回到珏黄，腰板直。泠棽心中藏着骄傲，有钱人的感觉就是倍爽。
秋月灵说得对，这个唐阳鸣真的会挣钱。这些展，别的队的领队挣得都不一定有他们这个队的队员多。
有的队吧，讲究排面。看上去是金光闪闪的，是CEO，是总经理，称呼高大上，开得是自己的车，油费贴领队，还不敢报销。看上去程序一道一道的，实际是纸上谈兵，纯浪费。刨去工资真是体验人生的白忙活。
有的队，团队内部竞争内卷。领队的理念是竞争激励。也不想一个环节做不好，那就是全盘陪堵。效益那个问题不重要似的，最后全是坑，没有时间修改了，参展的厂家接盘。但是，这生意哪个厂愿意做常驻接盘侠。
唐阳鸣这个队精打细算得很，团队不一定是会计理论拜读过，工程程序可以不读，但是个个是实战精算师的材料，认真负责不比实验室严谨差多少。累死累活的，真没情绪发泄式怨言的时间。终将在数钞票的时候，那开心程度是异常兴奋。
泠棽数钞票的时候，是手抽筋的感觉。
这曾是这个队的传统，是现金付款。期初是为了省手续费，都是日结日付。后来钱太多，统一项目结束就结款，愿意自己掏手续费就打款。前面两个展还好，最后一个展手续费小几百，泠棽提出来数数过过手瘾，直接打到和乔木槿的共用账户上去了，手续费付的时候都没有揪心地感觉了。
挣快钱的目的是买房。对于买房，还征求了唐阳鸣意见。虽然知道他那农民房的经典好运不可能再现一次，但是，他的眼观北城视野肯定比自己成熟。
他说他会留意看看。
备考这些天，泠棽明白唐阳鸣的‘留意看看’是怎么个留意法。
跟高三论战似的，各个房型图，大小房展资料，建筑图啥啥的资料都收集，收集了一人高的资料。还有什么博士学历可以首付优惠付等等政策都一一详实了解。够考专业努力的、认真的劲头，就是帮朋友的诚意。
说实话，被感动了。
唐阳鸣的朋友多，不是没道理的。感谢的词，加上感动的心，还没表白。这人说了个理由，佩服。
唐阳鸣说：“你以为是我帮你，其实，是你给了个机会让我有理由去了解这些罢了。”
求知欲旺盛，而且这话说得真让人耳朵舒服，这事就放心交给他了。
上岗考试真没有多少难度，是自己舒适圈。成绩一开榜，魏珉珣曾经的一位部下联系了自己，以后就是他的一级办事员。
工作地点给了唐阳鸣，三天这房子就定下了。手续等等琐事事情一一立了清单，跟弄展似的逻辑清晰，抠细节搞定。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满意打在公屏上。
正式上班前先回趟珏黄。摸摸口袋还有余钱，泠棽嘴角都是骄傲。
“妈，跟我享福去吧。”这家里传来回音，空空无人。泠棽满心压不住的欣喜，脑袋都没有转一下，直奔驺小騶的办公室。
驺小騶是这里原地踏步走的人。肖芳早就干到省里去了，这人几十年如一日，还在文昌社区里干基层。
驺小騶添了不少白发，左边膀子是乎有点吃力。
这事情泠棽听陈晓诚说过，救轻生失意的人弄的，还没算上工伤。陈晶不嫌弃这等残疾，无大碍。
泠棽说重点：“李萍去哪里？”
“李萍不开亟亟车快六个月了，你不知道？”
“为啥？”泠棽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在医院？”
“想多了。辞了职，去北城了。听肖芳妈说，在北城找到会计工作了。”
“为啥？”
驺小騶丢了一句话“自己想想。”就忙别的事了。
这门卫大爷似的办公室，就剩泠棽一人了，呆坐着。
李萍是哪里想不通了？李萍这年纪，在事业单位还有6年就退休了。若去北城，这几个月熬一熬，就可以办内退。怎么在这档口上辞职，这太不李萍了。
给大姨去电话问问。
“大姨。”
“泠棽你叫错了。我是房玲玲。”
“大姨呢？”
“和小姨奶奶一起去北城了。快六个月了，你们都在北城也不联系一下。”
这话沉，太重，心咯噔一下，差点喘不过气来。小妮子与自己想在一条思路上。亲妈什么情况下会这样安排，是特意还是蓄意隐瞒？自己生病住院动刀的时候，也是这般心思。
泠棽泪哗哗地流，情不自禁。
王德源来了，也不看看这人根本不是驺小騶，述说着“被家暴”的“人间疾苦”。
一个哭，一个说。窗外路人甲的猜想就不是一回事。有好事者偷偷给陈晓诚去了电话，‘你家丈人这次肯定是家暴有影的事情。听的人都哭成那样了，你快过来看看。’
陈晓诚来了，听了前后，笑出猪叫声。“你们是合唱得哪出戏呀。”
陈晓诚把从肖芳妈那里听来的李萍的事与泠棽一一细说。
终于收住了泪。泠棽也不好意思地害羞笑了。
这事情是这样的。李萍与肖芳妈每天一通电话说出真相。
事情从8月说起。儿子跟自己说生日那天去北城领结婚证，很慎重的把户口本带上。先去小唐那送个果子做果脯，还要和小姜海他们一起住小唐那玩脱单PARTY.非昔去了海城，非昔借住的房子空置，可以用用。这孩子生活安排本不用李萍操心，一惯放养，放心得很。
可是，8月31日泠棽给家里来了个电话，说结婚证没领，办了订婚宴。
办婚事刚刚帮非昔办过，李萍有经验，问题就来了：一是，应该男方父母筹备的订婚宴；二是，怎么没未婚妻的情况下办了。这话还不好问，男方若是正面问，这就是尥蹶子的话题。自个儿子那点心思明了，是情愿的很。
和肖芳妈一琢磨。为了孩子，给自个姐开了口，借了钱。辞了工作，去北城安顿未来。
买了个能买得起的小三室一厅，余下钱在陈晓诚那定制简单床三张。装修李娟是行内人，年龄大了，就指挥着李萍，电转什么手工课就一对一上了起来。两人找电工、瓦工这算外包，油漆灯具自己来。
什么储物功能的大木柜子，用了可拆卸的超市货架类的铁支架直接上墙，外加一拉帘就小几百块钱搞定。
吃饭用了直径80CM的岩石铁艺桌子，凳子是橡木面铁艺的。
沙发等等是慢慢添置的考量。
这两个月，简装房子已经尽力捣腾。两老姐妹累是累，但开心得很。
房玲玲与庄媛媛这母女现在好得很，李娟就不着急往回赶，这个岁数就弥补给妹妹烧烧饭菜的时光。这妹妹一直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问题都是一人扛，这趟开口借了钱，是为了儿子放下清高原则了。
既然住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下面就是进账安排了。
李萍开始找工作并不顺利，都嫌弃年龄大。资深会计这么多年，业务不输年轻娃娃，被拒绝面子是挂不住。咬咬牙，不泄气。一家一家叩门问。被拒300次，终于有个超市敢用她。
干了一个月，什么新式程序软件都开口向年轻人学习，脸皮不重要。天天是赛道超车热情地学习，进入热血沸腾地状态。
李娟生日时候请肖芳妈来北城老姊妹热闹些。肖芳妈开心去看看新房子，唠唠嗑。回来跟陈晓诚说，李萍现在都看上去年轻十岁了。
陈晓诚这么一讲，知道李萍是为了自己将来考虑，断然决然地离开舒适区。泠棽知道这需要勇气，更何况年龄摆在那呢。
以前没觉得妈妈爱自己，现下有一秒钟感动。一冲动定了机票，立马朝这新家地址奔去。
这几个小时，泠棽感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妈妈惦记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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