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剪秋在前,泠棽在后。
罗剪秋头发也藏了几缕白色,还好没有谢顶的迹象。
‘香囷宠物社’研究员陈雬夋及他的团队和5位设计师在这里忙,都是老熟人,一一打个招呼。
见到颜如玉,不惊讶。猪的一生快到尽头了。在珏黄十五年,算是长寿,是老师独一份的宠爱。猪星台也搬到这里。颜如玉哼哼着,还有两个小美女在陪着。是小宝和小小宝。两人性格迥异,随着时间长大,更能分辨,谁是颜巭,张炫。
颜巭个性洒脱爽朗是肖芳的跟屁虫。已经宣誓主权,那个肖芳与余焱的第一个男孩肖雄内定了,下了通告将来必须随她,余焱珍藏的大钻石必须是随夫入门的,要不然严候。社内猪除了颜如玉,都是她的士兵,专长研究兵书。
张炫外柔内刚是李欣姐姐的得意徒弟,行过拜师礼的。张大弦的手术刀是她的练手工具,手控精确、狠、稳,继承了老师一样的冷静。单看笑容是甜甜的,语气是温柔的,外表迷惑性很强。
这两朵花聪明与狡猾运用自如,与大宝专注害羞不同。
这两人有一个共识,就是要保护好哥哥颜章。颜章在张家的地位很高,因为他的天赋都在乐器里。颜章的小提琴、钢琴、架子鼓都已经是出师水平,最近开始研究‘编钟’‘阮咸’等古乐器了。
有点意外的是,这三娃没有一个喜欢画画的。
与颜章不同,颜巭和张炫特喜欢泠棽。当然,她们也警告泠棽不许靠近颜章十米之内。
今天罗剪秋与泠棽一起来看颜如玉。两娃娃一起安安静静的留了空,四人一起在猪星台陪着颜如玉。
颜如玉已经不哼哼了,张炫喂了水。
大家有耐心地等着,等着。是最后的陪伴,是我眼中一直有你的相守。
这一夜,一秒一秒,珍惜着。
下一秒。一秒钟的生死无数,离别还未告别。
老师和自己一起画的颜如玉的遗照,找了出来。罗剪秋将老师画的放入棺椁中,与颜如玉的骨灰融为一体。泠棽画的颜如玉的遗照贴在墓碑上,葬在‘香囷宠物社’里。
颜如玉是‘香囷宠物社’的巴香猪的父本。母本在云南,在氮液里。种质还在。算上时间,母本是老牛吃嫩草。不算时间,颜如玉是厚爱独一份的幸运。
颜如玉走了,罗剪秋要把猪星台拆了。两个女娃娃不在的时候,偷偷拆的。
泠棽还记得那个28,4小天才与自己在罗剪秋地指挥下组装起的场景。怎么就到拆台的这地步了。“不拆行么。”
“拆,这窝是给颜如玉一个人的。只有他才配得上我的这份守护。”罗剪秋的情绪有点失控。泪真的很多很多。眼睛鼻子都流着,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
不知道他这份悲凉是怎么来的,拆了一半,憋不住了嚎嚎大哭起来。低着头,刘海挡不住眼睛里的伤心,止不住的悲痛随着泪水满溢。
这情感不受控的人,情绪真得会满溢感染别人。
罗剪秋也准备走了。210将正在拆散,按老师的布局要融于未来班高博的领导班子里。
泠棽问过,老师留给你的东西都带走么?心里是想说留下什么,我也珍藏一、二。
罗剪秋说:“一起带走,一件不留。”
泠棽很失望。“要去杭城么。”那个地方自己去过,六岁跟老师一起去的。就在认识的第一年光景,自己还记得,应该找得到。
“不。”罗剪秋说,“我申请去糟老头子那,天天跟他叫嚣。颜回渊北城空房子交到我手里了,我要守好。”罗剪秋一提到‘颜回渊’的名字,泪水又决堤了。
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是那样。怕团灭210那样的理由,要求在高烧颜回渊生病的时候,在28那天多留几天,要等颜回渊好利索在走的,那个泪哗哗流的罗剪秋。
这真不男人了。泠棽都有点小悲伤了。
回家后,泠棽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心情低落,精神不济。
泠棽来到小二楼,4号间,吃上早点。点了份以前请老师客的20元的早餐,人活力又有了。
窗口处,看到一个人,是方爷爷。他现在已经不认识家人了,也不会认识自己。但是研究阿尔茨海默的有效药,已经在路上了,很多很多人齐集在这条路上攻克难关,终会有所成绩的。
泠棽靠以前补鞋铺旁的电线杆站着。阿尔茨海默是个有趣的病,方爷爷能记得越来越小龄的事情,小二楼不错,是几百年不变的样貌,方爷爷儿童时候,也是快乐走在这条街的,这个记忆他还有。
方爷爷笑着从小二楼的东北往西走,笑眯眯地看着泠棽。“嗨,来珏黄旅游的?”
“是的。打听一下,能说说这有啥好玩的”泠棽笑着。
“好玩的多了。扬戏场,好玩着腻”方爷爷说的是本地话。Hao是第四声,wodetule.都是第二声。正宗本地话,有空可以练练。
脚是不歇息,麻利的很。
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不能说明方爷爷的世界没有自己,只是有段记忆没有记得,不是没有。
钱糌錾现在是打理属于自己的摊子,他的父亲年前去世了,这也算是一种子承父业,是回忆留痕。
招呼着泠棽过来喝酸梅汤。“老爷子这身体棒着腻。这是福气。别担心,这一圈的人都是老熟人,谁的眼睛都会瞄一眼,走不丢。我爸那时候是脑袋清醒,身体不行,可找罪了。”
泠棽笑笑,付了汤钱,来一碗,以前没有想喝,今天想了。时间很快,刚想走人,看到一人,熟得很陈晓诚。旁边还有一人王兰。
这里插一句。王兰的爸爸,王德源,是镇上的名人。他出名有点喜剧色彩,怕老婆。老婆是张小珍,与张小霞曾经是镇上的两朵金花。这金花不是美貌,是能干。张小珍是做豆腐的,张小霞是裁缝,都是极品巧手顾家。这金花追的人多了去了,谁也没想到,张小珍最后嫁得居然是这个拉二胡的王德源。
张小珍豆腐做得好,那是身强力壮,一个女人撑起了家。王德源虽然拉二胡,却是业余边缘的水平,当兴趣爱好自娱自乐,养家糊口那是没有哪个队容的下的。
外面容不下,夫人生意好,就当下手帮衬着,好歹是家族产业。
这就是吵吵闹闹几十年,一辈子的仇就杠上了。在家活没干两件,夫人就头疼,说了他两句。这人就往驺小騶跑,还去张大弦那要验伤,家暴的证据都拿到崔大勇要立案。
张大弦看他情绪激动的样子,真信了。验伤的时候,都想抽他了,两个指甲印子这伤算几级?
崔大勇也头疼,每次做笔录时候嘚嘚的听他讲,三杯绿茶喝完。让他签字,他还有细节要补充。催着他下午再来。
只有驺小騶是认真听,实时安慰不嫌烦。
有时候陈晓诚做些明式椅子送社区,主要是‘当然有劲’老人用。驺小騶就招呼陈晓诚帮忙耳朵听着,时不时应两声就行,自己忙完就回来再接着听‘民间冤情’。
这就搭上红线了,这手腕手的,亲密指数很不一般呀。
“陈晓城,巧呀。”
“你回来了。证书好了不用上学了?”
“嗯。这位是嫂子?”
陈晓城坐下来,王兰去前面排队买绿豆糕去了。
“还没这么快呢,女朋友。”
云云。
他们这是要感谢驺小騶。老父亲王德源年前突然想起了为女儿着想。王兰一直是在杭城某酒店管理打工,家里毕竟只有母亲一人有收入,苦娃娃做什么事情都想着不给父母添经济负担,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是绿皮火车来回。回家的日子都是人潮高峰,买的是站票。老父亲偷偷藏了老榆树,问驺小騶有没有巧手的,给做个便携式椅子,姑娘回途中用。还有个过份的要求,这椅子可以多用途,比如刚学走了的娃也可以坐进去。这就一物多用了,将来的打算也明显。
驺小騶问陈晓城,四根老榆树,这个挑战敢不敢接。
接。
这一接就接触到姑娘了。
这俩人好事快近了。“喜酒记得叫我。”
“那是一定的。哥问你,这证书都拿到了,还回珏黄工作么?”
“暂时找不到工作。上次在学校附近中学教了一星期课,漏口水,饭都吃不上了。这碗饭也不是有学历就能吃上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都说教师这饭好吃,假期多还有寒暑假的,日子好过得很。印了那句话来的,看别人饭香,感觉不上别人的苦。”陈晓城又说,“镇上的种子公司实验室里要的研究生那样的高学历,要两年工作经验。你这学历是高了个台阶,这矮一点的工作有打算去么?”
“那个也不行。”这就没脸跟他说了。博士吧侧重研究理论,这个动手能力跟工作两年的研究生比,要差不少,跟工作五年的本科生也比不上。当然,在宿舍里这个范围,自己实验室操作水平还是修得精湛的。社会里什么工作就该有什么优势,不是博士就一定有优势。“我还小,等明年考虑就业的事。”
“是呀,他长相跟高中生差不多。童工工作不太好找。”王兰回来了说。这两包绿豆糕是给媒人送谢礼的,价格不高,走个形式。
“他博士学历….”陈晓城就开始解释了。
“十几岁的博士?”王兰一脸吃惊。
泠棽不好意思了,说了下次再聊,撤了。常人对博士是不清楚的瞎崇拜,以为博士就真的博学到天花板了。其实拿了证自己才发觉就算专业内的知识自己能回答得清晰的问题也不多,很多内容都在猜想阶段,无法证明,也证明不了。在这我们大脑运用固有的数理逻辑看事情,这里有假设,就是我们的局限内。离开这一基础我们都无法幻想,谈什么认识。人类还不知道进化多少代,期望在这物种消失前我们有傲人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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