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差点没办正事

  第二天一大早,乔木槿如往常一般,与母亲说了声出去了。

  103路公交车上,乔木槿坐在靠右的窗口,路上的景色从高楼大厦的密集到一望无际的荒凉,远处的枯黄田地上添了层薄薄的白霜。飞鸟在天上飞,电线上立,田地上蹦蹦跳,视野越发宽广,有一种轻松暗藏着愉悦。心里有窃喜,有探险一样的兴奋。

  车上的人说着方言,有几句他听懂了。

  他们的行李挺奇怪的,网兜,箩筐,竹筥,背篓或简单的聚乙烯绳,都是空的。刚刚听他们好像说早就买完了,路过店买了扬城的烧饼,价钱是两元五一个,但,没有周騶饼店老周家的好吃,云云。

  也许可以到周騶饼店看看。

  到站点。乔木槿下车了,却又茫然了,偌大一个镇子怎么找?对,张大嘴的鞋,找补的地。

  “这里补鞋么”

  方爷爷打量了这个陌生小伙子,不是镇上的。大高个,幼稚青少年的脸,这实际年龄怕不一定比泠棽大太多。只是他的鞋新崭崭,灰都没有沾。再看看他身上的行头,大城市富家小孩的打扮,从心里不喜欢城里来的干净的过分的男孩。

  “补,镇上就我这一个补鞋点”

  听到这,乔木槿明显松了口气,“老爷爷向您打听一个人。这两天有没有个眼部紫青的,差不多这么高,很瘦的初中生来补鞋?”

  “没有”方爷爷果断秒回。

  “没有呀”乔木槿诧异得到这个答案,有点失望。“谢谢爷爷。”转身走了。

  沿着小二楼边走边想,这么办?若还没顾得上鞋,应该去医院寻寻。脚步有点沉重。昨天应该直接拉他去医务室查看一下,确认没有脑震荡才放行。现在,超过八小时了,脑部若有损伤....想到这,乔木槿加快了脚步。

  镇医院,很小,没有门,什么车和人都直接进来。里面都是移动的床和轮椅,家属可以直接推着患者进‘手术’字样内间,排排5个这样的‘手术’间。每一间的仪器到是不少,隔着玻璃间是更大的内间。右手沿走廊,是抽血等检验科室,同样是护士或科室的人,没有患者的影子。与‘手术’字样内间并排的是接诊室,很小。12平的门卫房间大小,一桌、一凳、一椅和一电脑。没有导购台,没有收费室,连药房,住院部都看不见。

  患者排队就诊的现象都没有。

  不少年轻医生,来来回回的跑者进出医院。也有‘亟亟车’的小面包车式样进进出出,车门在后,门一拉,直接能把车里的床拉下来,整个过程没有半点颠簸,舒适和稳在细节里。

  没有打听到接诊患者泠棽。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乔木槿叹了口气,午饭点已过,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那个刚刚接待他的全科医生张大弦与一位‘亟亟车’的小面包车女司机女嘀咕俩句。

  女士朝他问了句“是找泠棽的?”

  “您认识我是他篮球队友,叫乔木槿,您是?”

  “我是他母亲。”李萍说。

  乔木槿把周五篮球场上的事一一说了。把刚刚给张大弦看的那天的篮球赛的影像资料给她看。

  李萍笑了笑,“别担心,没事的。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我可以赔偿,来承担应有的责任。带我去见见他好么?”

  “我现在没时间。张医生说了,顶多脸上有点淤青,不碍事。这是地址,你自己去行么,他可能在家也可能不在。这里有个病人要送,我必须走了。”张医生和阿姨去忙病人了。

  顶多脸上有点淤青,不碍事。乔木槿很高兴,心里舒坦了点。拿着手中的地址,慢慢走着。去还是不去,反而犹豫起来了。

  沿着小二楼走着,一群人在排队。那个店的名字‘周騶饼店’。乔木槿也排了队,在一群老人队里显得鹤立鸡群。他的肚子咕咕抗议。在他队前的老人一个个,又忽然不排队了,悄悄的排到队尾去。

  乔木槿意识到老人在给他让位。脸红躁了起来想不排队了,被身后一个老人拉着悄悄说了句“别辜负那些已经让位的老人的善意。”

  饼好了,乔木槿抓在手里,热热的,暖暖的。

  老人说“进去听听扬戏”

  也好。乔木槿谢了老人,朝声音寻去。

  院子四面都是座席满满的人。寻一处坐下认真地听了起来。虽是地方话,听着猜着也听不出大意。但曲调绵长,悠然轻松。听着听着便有了睡意,靠着舒服的椅子竟然睡着了。

  这午觉睡得略显长了些。太阳已经收了金色,蓝天泛着通红,切斜瓦角缝里,余光偷散在院里。人少了一半,像是等最后一曲前的中场休息时分。

  隔着一桌,也有个人,也睡着。原来听戏睡觉也不是本人专利。四周看看,目光又回那个人身上,他真得很特别。

  浅蓝色的外衣,样式很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白雪一样的肤色,细腻光滑紧致的肌肤,浓浓的黑眉,高高笔直鼻梁。唇是厚的,宽不过鼻翼,色泽红润,唇形饱满。

  他突然张开了眼,极美的丹凤眼。乔木槿一惊,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见他伸了个懒腰,笑了,如履春风,是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孩子,你在偷偷看我。”

  这话有点不客气,明明是质问,但是声音好听,没有一点反感。

  不是地方音,更准确地说,是北方味十足的普通话。“你没睡着?”乔木槿的普通话带点扬城味。

  “睡着了,给你看醒了。”

  这话多少会让人臊得慌。“我也是听戏睡着了的人。”所以多看了熟睡的同类人两眼,坦诚回答明亮的眼睛悻然的很。

  他乐了:“你听不懂这戏?”

  “听不懂戏中的方言”

  最后一场戏开始了。台上的人认真的一字一句,有板有眼,与其是唱着实则是念着。

  “这是扬戏普济寺中‘吴姓书生’的念白<落花生>”那人用他俩听得见地声音说着。

  原来,这是普济寺的前身吴家的书童念的家书。

  吴姓的书生一招中榜进了官途,留书童守家。先南方为官,升官东海边,百姓爱戴却贬至西山,去山贼平异族,皇亲调达京官,负重任承国重,数载月年载数。白发苍苍离京回吴家。吴姓的书生见不到书童,问书童。家长者答阿爷的阿爷,仙去留家书。

  <落花生>就是书童留给吴姓书生的家书之一。

  “你若感兴趣,可以先去镇广场,面向西边扬戏场看看。明天上午是‘吴姓书生’整段场的戏,那里的戏有字幕投影,比这唱得正式一些。还可以看看扬戏场里,有些烧焦雕刻字或花纹样的墙砖,与这段戏也是有些关联的。”

  “嗯。”感谢他的解说,要不然怕是又要睡一觉。

  后院来了个二十岁来岁的小圆肚子的大男孩,看到那人,招招手。那人朝他笑了笑,便走了。

  戏止人群散。

  随着人群,离了周騶饼店。天已经暗了下来。匆匆寻着阿姨的地址,找着泠棽的家。

  普通的农家房,院前一块3米乘9米的菜田,全种南京杨花萝卜。萝卜缨的硕大不会改变下面的萝卜大小。认出它们,乔木槿很开心,他也有这样的萝卜,只不过他是从花鸟市场买来的花盆里,扒开后看到果实的。

  明亮几净的玻璃后是天蓝色海浪纹铁艺窗,室内暗暗的灯光散射出来。居然没有窗帘?里面有个人,中午见到的自称泠棽妈妈的那位阿姨。

  房子里传来不真切地叩门声。

  “我能进来看看你么?”阿姨的声音。

  “不行,我脱得光光的。”男孩的声音。

  对,就是泠棽的声音。

  “别瞎说。不想妈妈看到你脸上的勋章?晚饭也不吃,躲着?要不明天我们母子也不见面”

  听到这,乔木槿决定明天来拜访。

  乔木槿回到家中,贾荍峤没发现异常,与此去每一天一样,给他准备着精心的晚饭。饭后,贾荍峤像往常一样,捧着时尚杂志乐滋滋地看着,翻了一页。乔木槿瞟了一眼,那个人穿着就是十月发布的这件时装,怪不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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