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篮球场。
“泠棽下，吴明矾上！”初中队长上初二的邵尐亟喊话了。一米九个儿，主力大前锋。
吴明矾与泠棽一样都是打后卫的。吴明矾是初二的，个儿有一米七三，人长得比较入女生的眼，只要他一上场，就有女啦啦队的响彻全场地尖叫声。虽然初中的女生开始嫌弃有汗味的篮球小子，但是此时并不影响她们欣赏飒男孩，和颜值颇高的男孩。
泠棽喘着，走到石凳那，坐下来，终于呼了一口气。汗如雨下，小圆头发上挂着小溪，流向眉角、发鬓、后背。衣服贴在了身上，畅快淋漓打了15分钟，一个字爽到家。大毛巾擦擦，喝喝水。视线又回到篮球场上。激烈的对抗现场，对方又偏了个球。
“妈d。”高中队长上初三的何叶尔颉颃发高音，两米的个儿，声音高度传达整个篮球社，回声环绕。
泠棽转过头看了一眼新来的队友说，“听，队长级别特不文明。”
新来的队友说，“M-U-D，泥，泥浆。”
这和平修饰太水了点吧！本国人此时此景能用侮辱性不大的英文。普遍意会杀伤力极强的国粹中的精华留着不用？
是mud不是mad，欺负我初一生单词量少。呵呵，立一个小目标，以年级划分单词，小学生的做法，为了彰显中学生存在感，按8岁母语词汇量，一万二英语单词背起来。
泠棽继续看球。
高中队立马抢了篮板，迅速来了个远投三分球，进球！
“我抄”邵尐亟吼着喊，极度愤怒。
“我去”泠棽也喊着，不可思议的角度进球了。
新来激动地鼓掌“好球。”
“你那边的！”泠棽。给对方鼓掌，卧底吧！
“刚才三分球漂亮，他是我的Star。”
听这言，泠棽没脾气了，跟信徒没什么沟通的必要。
来一中篮球场俩月彻底明白一件事。这妥妥地联谊赛。
一中有蓝球社团共俩个队，分别是高中队和初中队。高中队队长是由初三学生担任，领导的是高一，高二的精英式篮球队员，一般高三和高二下学期的学生很少在队，偶尔一俩次出个镜，那水平也有不少靓点，主要任务忙学习呢，顾不上这。基本比高中队员矮一个头的初中队人数是多，通常用人海战，一个个试，找缺点，加训，还有责任劝退。
跟镇里没办法比。先说人员，镇上想打篮球个高是优势，上场肯拼搏就是队长眼前大红人，挣着上场，是最骄傲的事，做冷板凳的人没俩个坐得住。在这儿那些不重要，如这个新来的信徒，一米六二，全队的大红人。他在场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保持大局观，发现问题及时提醒队友，是邵尐亟队长最适合地接班人选。向他这样的初中队里就有二十来个，也积极参加训练，但，平时给上场打球的就十二个人，正真核心人员就五个，这样一个环境，导致打球的没看球的多。再说，高中生都是爱护初中生，骨子里是按陪练待遇来的，实力碾杀存在。初中生平时是尊敬加谦让风格，完全没有拼死拼活地战斗力，一片祥和。
“吴明矾下，乔木槿上”邵尐亟又喊话了。
“又掷界外球。体力到头了。”递给吴明矾一瓶水，信徒一脸鄙视，用个笔记着，“高抬腿反绕球增加俩组...”
“你大爷的。加四组。”吴明矾愤恨地看着何叶尔颉颃。
有一句话没开口说，你那点体能要提的不是一点点，得长期坚持。这一刻是豪情壮志义薄云天的，没三天就现原形了。又不是初见，心里还没有个数。
“得了，理智点。队长名字忘了！跟我读，少少急。”信徒拍拍他肩膀。
没忘，少急。
信徒的这点幽默是团队融合剂。血腥气味就这么冲淡了。这要在镇上就被说成都不男人了。在这叫理智，常识确实有区域性。
乔木槿一上场，气场立马就变了。乔木槿，初一的。一米七九，来不过几周，成了这个队妥妥的核心球员。没有一个不是标准动作，现在就欠点体力训练。他一上场，邵尐亟让了中锋的位置，换到小前锋的位置，小前锋何鋆的换到后卫去。小前锋何鋆初二的，一米七九，是正真的核心后卫球员。
“刚刚没默契的叫团伙，现在有默契的叫团队。”信徒一脸陶醉，欣赏着无言的配合，这无缝连接，真是享受。
球场上的跑带抢断传投扣，需要的耐力对抗力爆发力，此时全队爆发。
“缺球感的，看看这一幕。”信徒手指着给泠棽看。“这些球感动作简直象神来之笔，象艺术。不要说是训练出来的。”
“你的球准确和稳定是让对方忌惮的，但个人技术加强练也练不出他这样的天赋。在控球后卫上，你的灵活性控球传递盲传，是很有优势。若挣打中锋，不仅仅是身体数值对抗力的问题，更没天赋”
听这一席，泠棽有脾气也没办法回敬他。基于这一事实，来这个理论研讨性的篮球队后，邵尐亟就讲过类似的话，邵尐亟就没讲究，话是箭似的，句句中把心，但没信徒讲得这么透彻又不招人恨。何叶尔颉颃这点，属于温柔派系，注定给每个人留些面子，含隐着，慢慢自己体会。而这个信徒中和了他俩，气得你牙痒痒，又佩服得认清事实。
哨一响。中场休息。
“邵尐亟，这时候上乔木槿，就是有意识.....”话没说完，又来了一帮啦啦队的，叽里呱啦的嘈杂声，淹没了信徒的分析声。
不用猜，又是一帮女迷粉。
一中的女迷粉都是精算宣传队学生。像吴明矾这样的长着明星脸的，体力在场十分钟的，他的女粉送点牛奶巧克力献花的，拉着聊天的。乔木槿的，在场二十分钟向上的，有专门直播群，中场休息送温暖的五六十个，还蕴含两派暗里竞争，激烈的程度不比篮球场上的差。当然，女生都是嘴战，杀伤力不大。
听吴明矾说，这个乔木槿可是女生这学期的热点人物。比如开学那天，有个同学带了个鸡蛋吃，被他发现了，还特意请教同学这是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妈给他的鸡蛋都是剥了壳的，从小这么大就没见过鸡蛋壳的蛋。上个月，老师让他发报纸，他就不知道要戴手套，结果血染报纸一大片，弄得跟案发现场一样恐怖，激活女同学的母性，六个女同学任是抬着一百三的体重全速跑进医务室，校医想不明白这个手出了一点血男同学，又不晕血，为啥呀抬进来。在心理课上，老师见他穿得不错，可上课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还回想起开学填‘家庭困难户免费申请单’有的父母一方工作，一人收入超过5000元的，不通过。会不会真的家庭有困难，又特意排查了一遍，最后得知学校旁都不过马路的豪华别墅就是他家。....
这样的小道消息，吴明矾一大堆，全是他女粉传给他的。
但，泠棽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对乔木槿的天赋更感兴趣。他没天赋他要在乔木槿身上学。就算信徒说得对，天赋是学不来的，但是，来篮球社就是打篮球，没有进步，不就是白干活吗？
下半场开始了。
泠棽的眼光一刻也没离开乔木槿，一个眼神都不错过。
高中队来了俩个没露过面的高一仇淼淼和曾掷，何叶尔颉颃连连用了俩次换人，俩人上场默契十足，封了乔木槿的一系列动作。整个高中队每个人都比初中队高一个头，明显在身高上就有压制效果，果然，分数连连追平。
现在，场上情况变得势均力敌。连不懂篮球的啦啦队也屏息凝神，观看场上的动静了。
邵尐亟用了最后一次换人，“何鋆下，泠棽上”
为什么用泠棽上？一个原由何鋆体力到了极限，二则想赢。泠棽他打得野，尤其是下半场。记得第一次泠棽愣是顶着后卫的责，抢中锋的球，打得这帮正规军没看懂的越位。可以想一想，在投球就有一席之地的野队里，哪懂配合，直接单打，在他那里篮球视界只有赢。被邵尐亟加强基础训练了俩个月，才敢让他上场，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到了下半场，他那个野劲就上来了。
“邵尐亟太想赢了。”信徒摇头喝水。
泠棽和这儿的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没章法，传球的姿势更是千奇百怪的，打得高中队措手不及。刚上场，邵尐亟组队控出很好的空档来，给他投外线，他的外线准头和稳定性很好，一球寂静，全队的士气和信心一鼓作气。
邵尐亟连连爆发了他的小宇宙，抢了何叶尔颉颃篮板，协防盖了何叶尔颉颃帽，两进3分球。
何叶尔颉颃嘶吼着“防守”，又连连追回失分。
最后几分钟，你追我赶，那叫个精彩，热血沸腾。
哐当一声，篮框摇摇摆摆，远投球。当时，高中三人封杀乔木槿，倒计时十秒，邵尐亟急呀急。谁能想到泠棽借着邵尐亟的肩，跳出了个极限，卡在三人口空隙合缝，急速全力拍了个快球，狠狠地落了个框。高中队败局已定。
同时哐当一身，泠棽眼里只有球，眼框撞上了乔木槿的抢球的手指，那里含着全身的力气和速度。当然是泠棽被打飞摔地。
信徒一捂脸，“哎呀，吃体重太轻亏呀。”
打球么，脸上有些个淤青也正常的很。男人嘛，这可是勋功章，是骄傲！反正没有实质性伤害，无妨！泠棽拍拍土，走了。
泠棽乐滋滋的上了末班公交车，一不小心睡着了。到底站了，末班司机好心叫醒他，被他起了淤青的脸吓得不轻，连夜去了五华寺烧香拜佛，求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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