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得意

  泠棽见雨就笑了,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黝黑的皮肤,普通的外貌,加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下有了点辩识度。极纯的黑白色的眼睛,现在也弯成了小月牙儿。薄薄的嘴唇,哼起了“喜羊羊,美羊羊.....”的歌,嘚瑟起来,这战歌响起。

  去了洗手间。开灯,脱下衣裤,扔进不锈钢盆里,到了一堆洗衣粉,打开水龙头,放上水,随意搅了几下,放一边泡着。然后拿了一个老式的手动的理发的手推,边唱歌边对着镜子熟练的理起了发。第一推,从右眉上方向后推,第二推,从左眉上方向后推,镜子里出现了奇怪的发型的少年,泠棽又乐了,继续不断的‘创作’,歌已经唱不全了。没十分钟,寸长的头发变成贴皮的小圆头,开学准备之一,男生得短头发,达标耶。凉水洗头洗澡,接着洗衣服,晾上。

  在离开卫生间时,他认认真真的打扫一遍。重点擦了擦放在卫生间的烘干机,这是他今年6月1日的骄傲。他从去年开始就在为参加这个数学商业活动比赛获得的奖品做准备。在报名之初,他是奔着第二名奖品去的,那是洗衣机。冬天的床单、棉袄之类的手洗太费手,如果有这个家用洗衣机就是大大实用了。

  在整整一年的筹备过程中,他逃过课。日日刷难题怪题偏题,甚至把初中的数学知识也自学了一遍,充分地准备,天天盼这‘六一’节的到来。在倒数第二轮比赛时,骨子里的好胜之心一个没把持好,反超了第一名。想到洗衣机的重要性,暗暗给对自己下了个死命令,最后一轮,一定要给一直保持第一名的那个人留个位置。

  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戏剧化,一直保持第一名的那个学生弃场了。在看看剩下的选手,之间的分值拉得太大,即使这轮不考,也是稳做第一。

  “可以换第二名吗?”这个问题主办方没有人回答他。

  他的数学梁老师在台下听到后,差点气吐血了。他可是还有一年要退休的老头,在珏黄教了一辈子的书,是珏黄小学的唯一特级老师,是台柱子,终于有学生第一次得了一等奖,高兴还热乎着呢,居然要换第二名。

  在问清楚他换第二名是看中了洗衣机时,梁老师表态,“要不老师送你一台洗衣好了,这烘干机是荣誉,不要想换第二名了,要好好珍惜。”

  当然不能收老师这么大的礼。梁老师教了他六年,就两身工作服的人。想都不想一口拒绝。

  与母亲李萍一起到家电市场上找了几个销售员,本想请他们代卖换钱。据他们估计,可以换到两个高档洗衣机的钱,但市场上家庭用烘干机意识不如一、二、三线城市,等待的周期比较长,必须有人买烘干机才给他一台洗衣机。

  泠棽当然不同意。那天也是李萍的生日,是说好给妈妈挣的礼物。李萍说,烘干机也不是不能用,洗好衣物烘干了,第二天就可以穿了,又杀菌又消毒的,家里也可以用的。最后就留下了它。

  在这件事后,他发现,每当有人问李萍,你儿子去市里拿大奖了,还被市一中选上啦。李萍脸上全是骄傲。母亲这是对自己的认同,他就格外对烘干机上心。虽然它太费电,用到次数屈指可数,实用功能是差了一点,但每天都会想起来擦擦它,而它确实是家里最明亮的存在。

  回卧室,看了一下手表10:20。泠棽趴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夜,梦开始了。

  第一个梦,从手腕上的手表开始。很老式的手表,是上海琼花牌的。这是泠军的手表,是泠军的第一个奖品,那次任务很凶险,却是他工作中的骄傲。

  明亮几净的玻璃蒙在天蓝色海浪纹铁艺窗,十月的阳光斜射到客厅的中央。

  阳光下,泠军站着,用麂皮绒在慢慢地擦着,时不时的把手表面对着阳光看一看,口中说着什么。

  李萍的特别的声音,在附和着他。她边和面边说话,他们俩聊得很开心地样子。

  看了看,这是记忆中的家的样子,老式的烟灰色的两单木沙发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红色木茶几。对,认出来了,有一张周岁照里,就有这个沙发。

  我在干什么呢?梦没有回答他,梦进入了一片混乱,无序中......

  是黑夜,是夏天,不是家里。在晋城,泠军曾经的工作的小小宿舍里,一个上下铁床。

  泠军与四岁多的自己挤在下铺,泠军在拿着一本书,讲着什么,自己闭着眼乖乖的听着。

  上铺的床放着凌乱的衣物,还有一个深墨色的滑滑的轻薄的双耳的大姨做的软包。小时候,就喜欢摸着这种布料才睡觉,是的,从那时起不在用它助眠了。

  泠军的故事又添字了,那个闭着眼的娃乐出了两个小酒窝,闭着眼说,“爸爸,这句多了个‘多’”。

  “你没睁开眼吧”

  “绝对闭着呢。睁开眼偷看书也没有用,我还没认字呢。”

  “对哦。”泠军侧过身子,继续读着。

  读着读着,又漏了一句,那个月牙的眼睛的娃又乐了,“爸爸,这少一句‘嗯,怎么啦!’”

  泠军催着他,“”快睡快睡,睡前故事是小耳朵听的,不许笑了。等五分钟你不笑了才给你继续讲。”

  “好。”娃乖乖地说。

  五分钟后,娃听到播音员的声音,有情感的讲着故事,然后还有雷般的鼾声。小月牙半眯着牙眼儿,打量过去,才明白声音是从播放器里出来的,泠军已经正大光明与周公下棋去了。

  然后,向墙上看去,是泠军为自己做的‘秋秋’的遗照。秋秋是草黄的昆明犬,是护卫犬。遗照后面都是它曾经的辉煌记录。

  一抹淡淡地悲凉偷袭了睡梦中的泠棽。梦语着‘秋秋’,翻了个身,又跌入梦境。

  普济寺围墙的大石料建的大会堂还没烧毁,建起的大会堂雄伟厚重。在大会堂门口,是石料建的迷宫,每个石料上,都有纹理,半米高,是幼儿的游乐场。聚集着百十人。

  自己刚学走路的样子,歪歪斜斜地,努力地向前走。两腿欠缺着力量,向前走的心思坚定。

  李萍在前面半蹲着,微笑着,张开双臂,等着自己慢慢向她靠近。

  在自己东倒西歪醉步后面,是泠军。他神情严肃,紧张地跟在后面。突然,小小的泠棽,站在那一动也不动,裤子渐渐湿了。只听到泠军大呼小叫道,“哎呀呀,他尿裤子了,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

  自己好像知道尿裤子是件羞耻的事,泪汪汪地,不知道是继续尿还是憋着,被泠军这一大呼小叫地引来了更多人关注,心理不仅仅加了些对父亲地埋怨,俩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表示了哪怕是幼儿的小小愤怒。

  李萍斥责着泠军,别打扰孩子,让他尿完,待会儿洗洗就行了。

  听到妈妈的话,小小泠棽大大方方地把尿尿完。心中对妈妈不胜感激。对这个长期在外地工作难得回来的父亲没什么好感。对他的拥抱,是死命地嫌弃地躲开,小小的眼中透着浓浓得敌意。

  “这家伙,这么快就记上仇了。”

  百般地不愿意,可就是脱不开父亲的手,泪吧唧吧唧地流了下来,眼神朝着母亲援助。

  头顶上传来泠军的话音,“你想把尿湿的裤子蹭哪,这味,还想着妈妈来抱?”

  这句话有了奇效,小小泠棽不再反抗了,被泠军拎着两个小膀子,离身70厘米前举着,踏上回家的路,路边的景物变得不一样的美,这个视角可以看很远

  记忆中,泠军的笑声不断传来,是肆无忌惮的,是爽朗的,是愉悦的.....

  又是一个梦境。秋天的银杏落叶,金黄一片片的,没落下的落下的,丰富的空间结构,极美的秋。在颜老师的红房子院子里。小朋友们在齐声唱着新教的扬戏片段。小小的泠棽动动嘴型不发音的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的唱着。眼睛瞄到了大院门口的泠军。他高高瘦瘦的身形推着那辆自行车,对就今天骑的那辆车。他转头发现,泠棽看向自己,便做了个手势,还做了个“我走了”的唇语。泠棽明白了,笑了。

  梦又进入了一片混乱,无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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