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城由两千年历史的古城。扬城有一个古镇,它叫珏黄镇。这是玉米之乡,物产丰富,三面环水的小镇。
这里是珏黄镇的唯一一家的农村信用社的银行。银行大家都见过。
相信每一个在城市生活过的人,每天路过的银行也不会少吧。多数情况是有业务需求,进门、叫号、坐等、被叫号、办理业务,这一操作下来半天时间就耗掉了。
跟钱打交道的工作,在一段时间里是个令人羡慕的工作。这里的人紧张又严肃,票据是一字不可错,话语是惜金少言。
这是四月的春天忘记的地方,纹理清晰的大理石将阳光挡在外面,厚玻璃透明而不易碎。人和人是如此之近,我连身份证都给了你看,你也能悄悄记下我的生日,银行账号更是一清二楚,可你冷漠的说‘欢迎下次光临’我是我,你依然是你。
工作人员一遍一遍的将一打打崭新的钞票放入点钞机。除了标准的一丝不苟地动作,没有任何情绪。刷刷刷,面值5元的100张一捆,一捆一捆码的齐齐的,点钞的人员点了一遍,监督的人员点了一遍,给了乔木槿。总值三万二的现金,64捆。这不是寻常提现,很麻烦,工作人员没有一丁点的抱怨。
乔木槿提着包离开了柜台。向外看,那个熟悉得不能熟悉的人影出现了。透明的大门自动打开,跳进来一个一米九的大男孩,他叫泠棽。
“是5元的面值吗”
“对。”
“来,我们找个地。”泠棽左右看了看,手指着等待区最后一排两空座,“就那,就那。”
乔木槿感受到他得奖般的兴奋,心里想着,都是工作快一年的人,为了三万二,就激动成这样,用眼神鄙视他。
瞧他那样,急吼吼地拽着包,哗啦一声,将钱翻落地上。
泠棽立马打开一捆,眼睛顿时注入灵魂,十个指头忙碌地点钞。这场景有一种穿越到上个世纪点钞专业比赛现场的幻觉,专业,专注,一丝不苟!刷刷刷地,这声音如此熟悉,像五十个同学一起翻书声,速度极快。再细听,有点像提了速的‘一闪一闪小星星’的节奏。恍惚间,觉得看他数钞票其实,也是一种享受。想到这,乔木槿在心里给自己写了个傻,摇摇头,我也跟他一样疯了。
泠棽终于数完了,64捆。将它一股脑地递给乔木槿,一脸不忍,闭上眼,像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说;‘存上吧!’
“存上?”
“存我们的共管账户。”
乔木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拳击之。温文尔雅的乔木槿,可曾想过,他会在这种场合,用上暴力手段!他和泠棽的关系铁到了什么程度,居然也有怒不可遏的时候。
银行里瞬间出现了三个人影。
我们暂停一下。故事的主角就是泠棽,这里却要退回到十年前的开始。
初成长
扬城的春夏秋冬常常乱播放。
这一年的夏天闷热多雨。今天的天气预报说,夜里会下雨。
还有一星期就要新学期开学了,收心是要提上日程了。泠棽收拾简单的换洗衣物准备回家。
房玲玲,撅着嘴大声的哭着,嗷嗷地哭。“哥,不走好么,呜呜呜....”六岁胖嘟嘟的小姑娘,壮壮实实的,把门堵的一大半。这有半个小时了吧!
最优方案谈判可行呀。泠棽这么想有一丢丢丢人。这个六岁小娃娃从小在她父母亲子格斗术的熏陶下,根本有实力在十分钟内把自己给武力解决。
“叫叔。”泠棽十二岁。对这个辈分他很是看中。妈妈李萍今年36岁。妈妈的姐姐李娟,年龄相差十六岁。李娟的儿子房大安和媳妇庄媛媛都是派出所办事人员,工作比较忙。这不,这个暑假一放,就喊泠棽来家玩,顺道帮带他家这个野丫头。她是不用考虑暑假结束这件事,自己初一标准生得理一理开学这主线任务。
“叔。我都喊你叔了,你就不要走了,我让奶奶给你天天做狮子头,好不好吗?”
多大的娃,居然用食诱了!泠棽噗呲一笑,再板着个脸是骗不了这个精丫头了。“玲玲,叔这次是考上扬城一中了。这个学校都是精英,我要考精英中的第一名,厉不厉害?”
“厉害。”房玲玲知道这是个铺垫,很显然前方警报,肯定有招。脸色凝重起来。
“那别人想抢我的第一名,你答不答应?”
“绝对不答应。”不用想,自然肯定十分坚决回答。
这小妮子果然回答迅速且响亮,正合心意。泠棽稍稍弯下腰,小眼睛对大眼睛,无比认真慎重地说,“我现在得回家发奋预习新课小努力一把,把第一名占得牢牢的。你,房大侠支持不支持?”
房玲玲憋着嘴,皱着眉,嗅了嗅鼻涕。想了半天,将身体微微侧了侧,小声说,“你记得,这个第一名里也有我的功劳。”
这谈判条件提得不过份“房大侠今日之恩,没齿难忘!”一不迟疑,背上行囊,立马就从房里面窜了出来。这丫头一言九鼎,不是怕她后悔,是时间不太允许慢告别。
与大姨李娟简单告了个别,骑上自行车回家出发。
这是高镇,向西有一湖,名‘建安湖’,再向西有个珏黄镇,泠棽家就在珏黄镇上。从这里出发回家,需要先折北而上,经满水公路,后向南大约三十公里,就能到珏黄镇。但是,满水公路从七月就已经封路,预计到十月中旬才可能通行。回家的路线得改一改。先折南,经江镇、安镇,北上,上沿湖大道,到达珏黄镇。整个路程会多二十几公里。
对于这种挑战.
SO,EASY.人生不挑战一下,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现在已是下午四点,四个小时的骑行路程,自己对体能是有信心的。大夏天的天黑得迟,但是有一个渡口那里有最后一班船的时间五点三十,这段路程那是要掐点的。
四点的夏天,还是闷热,日光下有长袖校服防嗮护着,泠棽骑起了叮咚响的自行车,耳边还会有点微风,一丢丢凉爽,爽。
路上的人好像渐渐多了起来。电瓶车队称霸了慢车道,挤得满满的。
泠棽那瘦弱的小身板与这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在人群中显得很孤单,很特别,很显眼。
特别是他的行囊,两个网兜挂在反扣的小方凳两侧,小方凳面紧紧贴在后车架上,牢牢的夹着。
右边一个网兜里是几双旧的身经百战的补了又补的灰球鞋,灰球鞋本来颜色或许是白色或米色,现下依稀分辨出灰色,到不是说洗得不干净,只是皮子裂纹太多,有很多地磨出了灰色的内皮,脚趾位置是鞋匠匝的来来回回的灰色线和灰皮子,整个鞋似乎只有灰色了。
左边一个网兜里是一双新的米色球鞋和十来双新高筒白黄相间的袜子。四腿直指苍穹的小板凳里,深墨色的布下,有一个崭新的牛皮篮球,这可是这个行囊中最值钱的一物了。球下面藏有一种薄布料的长方形的提包。是当时,是家庭手工制作最常见的深墨色,双耳式的提包,针脚细密,软软滑滑的,常见的放置细软之物用的。
它们都未绑,放置在小凳子里,牛皮篮球卡在四条凳腿里,多分会跳出来,少分会损了牛皮,卡得正正好。
再看骑车的人,脖子上挂着绿色口哨,少年郎个儿高一米六初头的样子,细长的胳膊腿,上身穿得是有点短的小学夏季长袖校服,下身是件肥宽的半膝篮球裤,脚上是一双小了半码的凉拖鞋。
基本上看出是某个小学的学生,令人疑惑的是,不上学的日子里,居然有小孩愿意穿这丑了吧唧校服,按常理来说是大概率是异类或是有什么学校活动。
事实是他是个特节省的孩子,除了校服,还剩一套球衣,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校服裤子太小,穿不上,他是舍不得穿球裤骑长距离路程。那样会有磨坏的可能,若是其他地磨坏了补补也无所谓,大概率是磨坏靠近大腿臀部,他毕竟是个小孩,还会怕其他孩子笑话的。在他看来,校服是最耐磨的,价格还特便宜。
叮咚作响的自行车,在人群中穿行,略显灵活,泠棽的车骑得飞快。路上偶有一两个井盖塌陷的,行人们大多一一避让,碰到火气大的人会骂上两句粗糙的话语,心情不佳的会埋怨两句。
但,这在孩子眼里,那是炫酷的机会。泠棽看见了,眼睛发了光,双手用力拎车把手,整个自行车腾空而起,一个跳跃,轻松越过。自豪地向四周路人看看,满脸得意。当然了路人有路人的注意点,不在这上面,冷场没半点掌声。这也不重要,自己开心就好。
这车骑得叫个开心,贼灵活。路上是慢不得,定了一个小目标,超过前面那辆车,全力加速。
短发舞动着少年地肆意地快乐,一路疯狂奋进。满头大汗的少年,红光满面,皮肤上透着油光,眉上凝结是汗是水的痕迹,消瘦的小脸上麦色的肤色格外健康,坚定的目光停在了前面的路口,一个刹车,停住了。
这是渡口。5:30,今天的最后一摆渡船,还有十分钟靠岸。渡船是老式的,渡船的掌舵人是个老者,快六十了,黑黑的肤色,满头的密密的银发在夕阳下染上了金色。
吸引小孩的目光的怕是船控室窗口探出一只快乐的大黄狗头,它用两只前腿搭在窗口,这气势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等船的人不少,他们好像是为了赶这趟船,掐着时间,悠悠闲闲,慢慢汇集与此。有一两个在不远处,亟亟奔跑着,似乎还听到一两句,快快快,有船有船。
船停岸靠上,赶船的一一排队而上。有拎箩筐的,有带格式桶的,挑被子的,推电瓶车,还有这个趟着自行车的,一一上船。除了那一两个,其他的都有不少行李,衣着耐穿的布料,搭配得如泠棽似的,随了心情非主流真心随意搭配。
船开了,风成了主旋律,在这夏天,真真地凉爽。船开得飞快,深得赶家人的心意。对岸已经看得真切,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出口地,不由自主地排起了长队。
终于靠岸了,泠棽拍拍大黄的脑袋,算是新朋友告别吧。转身放下车架,跟着长队,下船,继续骑行。
这是一条混车道,是纯石头子的老路,坑坑哇哇,这里车种类别特多。塔塔声作响冒黑烟的四轮拖拉机,呼啸而过的14米八个双份轮大卡车,不停地按喇叭的箱式6米小卡车,不让进城的皮卡,奇形怪状的农用车,还有不少在城市或郊区很少见的工程车。
这条道下个月就要全封闭修路了。根据规划,两年内建一条镇宁扬的城市快道,500个亿的大工程,而渡船附加了旅客接待功能,到时候这里肯定很美。这么笃定,那是有内幕消息,不吹牛的话,全扬城的人没有一个对此事比自己了解的多。这里得多看看,做为历史记忆好好欣赏这一刻的将来的过去。
骑得慢了点,但两公里后,有一条漂亮的十字新马路出现在面前,在向东就是去扬城主城的路了。泠棽向北折行,经几个红绿灯后就是沿湖大道,湖的东边就是高镇。
这片水域极为宽广,在七月湖面会有龙吸水的现象。
有传说,这湖下面有一座水城,在湖水极清澈时,隐约能看到下面的水城。传说就是听说没证实过。泠棽对水有自己的理解。他认为水很复杂,有时候觉得它是一个整体,有时候觉得它是无形的,虽然他会游泳,但是若不在游泳馆里,不到万不得已是断然不会下水的,常常对水这种东西尽量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不会为了个传说破这个例。
这样水域给了这里添了特色。如当地孩子有一个普众的娱乐项目,钓鱼。每个小村子的有一个巴掌大的渔具店,专售近距离垂钓的渔件,而每个镇上都有百十平米的精品渔具超市,远距离垂钓的,品牌的应有尽有。单单珏黄镇渔具厂就有三个。
泠棽对此不感兴趣。而且费用不低。更为关键因素,他吃鱼费事,太慢,鱼卡太多。所以,即使这些活动很多当地人喜欢,泠棽是一百个真心不喜欢。
沿湖大道有十八公里。要经过两座大桥,一座叫五华寺大桥,一座叫九庵大桥,都是二公里的大桥,两桥相聚五里。这也是重要的旅游地。每逢观音生辰,这俩处更是灯火通明,整夜候着信善男女,从桥的一段排队往寺庙山上去,那场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
捐款碑上秘密麻麻的人名,每六七年就添功德碑,这样的财力支持,寺庙越建越富丽堂皇。
小孩最喜欢山上的六斋居,虽说都是素食,味道一绝。这扬城本就是个美食古城,进六斋居掌勺人算是一等一的大师傅。慕名来吃的也不在少数。
先过九庵桥,再过五华桥,离珏黄镇那是越来越近了。这里的空气湿润了许多,时不时的闻到鱼腥味。
前面有三条路,一条向西北蜿蜒北上扬岸路,4车道,经过九座私修的小桥,它把珏黄的分成两半,一半是合村,一半是嘉毅村,直通公岸镇。一条是两年前建的直北上,八车道,汇合与满水公路的沿湖大道珏黄段,绿化做得极好。
还有一条弯曲向北的老路。当地人叫它‘天路’,是一条民国初期建的。日本军屠城时,一路鲜血染红,浓厚而悲壮的记忆分外沉重。路的两旁有无数个草葬坟头,还有一个叫方舒婷的烈士墓,当地的学生每年步行几公里,在清明节,排队去献花。
这条路,是悲壮的,沉重的,反而是寂静地方,满满碎石压平的路不宽约五米吧,路旁是青石砌成的暗排水沟,水声流出咚咚声,是寂寞的呐喊声。平时赶路人鲜少走,或者白天拖拉机,小型的农用机会选这里走。没有路灯,夜晚谁会走这年久失去繁华的天路?此时,天空渐渐变成了暗黄、暗红、灰黑色、黑色,不见明月,不见星空。
泠棽毫不犹豫,自行车快速上了这条天路。
在弱光下,极其认真也分辨不出,哪是路,哪是沟!骑车的速度放慢了不少。在浑然一体地黑色中,耳朵依稀听出路两旁的高草被风浮动的声音,配着暗排水沟里的咚咚声,和密林中气势磅礴飒飒的宽叶声。眼睛似乎成了摆设,耳朵占了主战场。
泠棽的耳朵极好,这些细微地声响足够代替眼睛,寻得方向,慢慢骑。
空中‘熬熬熬’叫着,是只幼年白鹤,珍惜的很,享受这样的鸣叫,跟打招呼一样一样的。
若是冬天日落时分,这里成群的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这条路。需要明确一点的是,乌鸦并非是特指某一种鸟,而是人们对于鸦科鸦属成员的泛称。常见的乌鸦有主要大嘴乌鸦,也会偶而小嘴乌鸦或达乌里寒鸦、秃鼻乌鸦。当然,最少见的却是叫声深沉的雕鸮。
现在,这里可是住藏者胜多,泠棽笑了。几只野兔在跳。黄鼬刺猬合作啃长虫。麻雀翅膀扇得极快。蛙的演唱会盛势浩大。狐轻跳隐蔽,鹳抖抖翅膀展了余威,翙翙。
远离了灯光,就是它们的天下。在泠棽心中,这条路是极有趣的,是个小乐园,是探险的。还有这里有很多很多记忆,虽远但深。
路微微向东偏了点,空气中充满鱼腥味。两侧出现了点点灯光,是从行孤影单的矮小房子透出来的,是看鱼塘人的。有二十亩,四十亩的大小鱼塘几十个,引着湖里的活水养着鱼虾蟹。是这里的老渔民了,他们年龄基本在55岁向上,年轻人是不愿意苦守着这份孤独的。最年长的是位91岁的姓谢的老翁,打春时欲与渔业签了五年的合约,他儿子没到场,渔业没肯跟他签。他就到镇政府投诉歧视老人。这事经过上邗街道的工作人员协调后解决了。‘老人退休后的权利’成了上半年珏黄镇的老人热议的话题之一。
老远听到狗嚎,泠棽将脖子上的口哨含嘴里,一长声,俩短声,狗顿时没有意见了,乖乖回家休息了。这里的孩子来着玩都知道带上口哨,与这里的忠实盟友打个招呼。白天鱼塘四周的小梗路是骑车最佳地,是本地小孩一大乐园,孩子多笑声多,自由玩乐。
这里还有个特色,赶鸭。公岸镇盛产鸭子。那里的人十个里有八个是养鸭的。那里养鸭都要向走扬城十来个镇来回赶。他们在珏黄镇的时间最长。这里稻田最多,这里鱼塘也多。鸭子对鱼虾也感兴趣。这就对赶鸭人提了高要求,赶鸭人赶鸭也是带口哨的,他们吹出两长声,一短声,每家的鱼塘家的狗就都出来,随着更复杂的哨声配合赶鸭人一起赶鸭,这些鸭就会绕开鱼塘不敢动鱼虾的念头。这时的鸭群时不时的拍翅扑腾,这场景相当壮阔,小天鹅舞,也没这漂亮。
前面,就是普济寺。相传宋朝时期,有个姓吴有钱人家的公子在那日日读书,考取功名后,留一书童常年守着这院子。书童识字。本地人将小孩送来这认识字,演变成旧时的学堂,后来从这出去了不少知府类的大官,使得珏黄镇在扬城一带很有名气。渐渐就变成考功名前叩拜的地。现在,变成当地人求神拜佛的地了。有段时间破迷信,这里围墙的大石料被挖去镇中心盖大会堂去了,那个大会堂可是一代人的看电影,看扬戏豪华奢侈活动。可惜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现在就剩些烧黑的废弃石块了。
普济寺西南角,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挖出过春秋时期的墓葬,随葬品现在在扬城博物馆里,墓主人姓姒,好像是亡国诸侯,很有历史价值。
又经过几片竹林花木园,已经远远看到学校了,南北方向的路,路东是中、小学校和镇卫生医院,路西是3000多学生的5年大专旅游学校。
向北500米有个圆弧型广场,这就是镇中心了,有一个超过镇标准的24小时的城市图书馆,和一个特现代的电影院,还有当地人最最喜欢的扬戏场,扬戏场的地就是原来大会堂的地,可惜了一场火白白烧毁了普济寺围墙的大石料建的大会堂。
这里的路上骑电瓶车、自行车的比较多,大多数是行人。古镇的街道是青石铺设,有约1000米,老青砖盖小二楼吃店街。
小二楼是什么个情况呢第一层房子约两米高,第二层高度只有一米八。这都是老老的房子,里面没改造过的话,应该是木质材料,榫卯结构。本地人喜欢在小二楼街购买居多。这种店都是有年代传承的前店后作坊的家庭店。
如周騶饼店。前店是69岁的老周现做现卖周騶烧饼,每天三点准时开第一锅,老邻居老熟客准时来排队,九毛钱就能买一个很多芝麻面的大烧饼,太实惠了。这是老围炉做的,很多老人就讲究这个味。
前店进去,是个院子,是46岁的小老周用东北大烤箱做有各种馅料制成的周騶酥饼,半斤刚好是一周工作必备小零食量,也不贵才3-4元搞定,周六周天全天24小时售出时间,来这点15元一壶茶送你三两的小点心,还可以免费听一场扬戏,这可是当地人爱听的戏。
后院还有18岁的小周在网上专售的仓库,他是5年大专旅游学校的学生,学的是产品开发设计。平时让他爸妈就是小老周,按他设计的制作,他找几个同校学生组了一个团队,注册了周騶品牌小点心,在网上开了一年多,已经用满三个仓库,生意可火。
还有一位88岁老老周,看守麦子地里。四代都有自己的事情忙。
还有吴家的吴精郦盐水鹅店,曾家的牛肉夹馍,等等基本这个模式。
后一排的东西走向的商业街就显得现代的多,与哪个城市都有雷同的店面。像在扬城也有名的珏黄特色的珏黄盐水老鹅,扬城阳春面,吴家老鸡汤,曾牛肉牌真牛肉等等店面也很国际化。
外地的旅客基本在这消费居多,这条街说的听的都是普通话,不像小二楼那街说的都是地方话。这几年也有不少外地旅行者,对本地话感兴趣,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去扬戏场排队买票听听本土戏。
来这旅游奔着‘吃’这个主题来的,吃完泛泛舟,钓钓鱼,有享受‘慢’的一天就过去了。
在这里,到处可以看到六七十岁老人。问一个七十几的老人这么大年龄了还开店?大多情况,你会听到‘我还小呢。父母忙地里活呢,我们小辈也不敢偷懒的。’所以呢,四世同堂,五世同堂都是正常的家庭结构。像前面提到包鱼塘养鱼的91岁的姓谢的老翁这种情况还是少见的,这里九十几岁的在家修修地球居多,主要为了活动精骨晒晒太阳。与城里老人打太极、放风筝一个作用,这些老人有了收成比听戏还开心。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组织,叫‘当然有劲’非盈利社团,发启人是上邗街道的。主要是组织老人徒步活动,专题讨论,旅游志愿者等等。比如,常常100人竞争60个自愿岗位,参与率100%。
这里有不少识古文的老人,他们街头巷尾聊的大多数是政策国情,对政府治理,会有不少的建设性意见。常常自己就能写两篇报道,随时去镇政府门口排队提议,参与的积极性很高。
比如,公交车。以前通扬城的大公交是3路,早班车,带鱼带蓝子的赶街人是大公交车的常客,他们会有一种年票,480元一年无论车次班次,随意乘,那车上是满满的人。每半小时一班。
后来私人各自买线路成立303路小公交。没办年票的人,是303从大公交上抢人重要对象,抢了篮子,安排座位,攀上珏黄人都认亲戚,卖惨生意不好做,座位满了就开。
再后来,3路下线,303整合成一家盈利公司。但,他们没有年票,全程3元。当时扬城很多线路都有无人投票的,就是投一元,随便哪站下,没有售票员。
不少珏黄人跑政府反映。经过市领导的规划实现了现在这个局面,就是103路全程一元,15分钟一班,营业时间是早上5点20,晚上10点半。在这消息一出,很多当地人都不敢相信,从这到扬城那是三十公里的地,竟然只收1元,是大大的实惠。现在只要办扬城市民卡,1小时内只收一次1元钱。这日子,用老人的话来说,真是有盼头,越过越有滋味,活得当然有劲。
小二楼的街东尾就是街道下的文昌社区,那办公房就跟看门大爷待的差不多,一桌一椅加一值班宿舍一张床,两个字简朴。
过了珏黄桥,就又是一片林子。这4里地全是常年青针叶林。在中间有一座老式红房子,在暗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
空气里的鱼腥味越来越重,泠棽骑得更快。泠棽嘴角向上微微动了动,红房子里定是颜老师在画一画。颜老师大他十七岁,是前面5年大专旅游学校的历史老师,兼了社区的儿童社团‘育美园’的院长公益职位,只要节假日,寒暑假,他都在这间红房子附近,要不在后面荷花塘向北300米的林业社里的四合院里,是个天天画一画的宅人。
借光看了一下手表,快十点了,这时间全是在天路上耽搁了,那里的朋友太多,忍不住多待了回儿。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体能确实消耗清零的状态,坚持坚持,就快到家了。
向右拐上小桥,直奔白墙蓝瓦的院子。里面是几百户人家。属于文昌社区的5号网格点驺小騶的管辖范围。第一家是孙大爷家,没开灯。然后是李奶奶家,灯没开。后面就是自己家,依然没开灯。
进门,泠棽直接将自行车推进了屋子。开灯,退出一步,瞄了一下门前的小菜地,这辣椒快俩个月长得硕果满枝,满心欢喜,进屋,关门。
家,两卧一厅一卫一厨,加一个会漏水的小阁楼。水磨石的地镶嵌着铜条的客厅空空荡荡,什么家具都没有。厨房是极简单的几样用品,看样子厨房很少炒菜做饭,连煤气,油烟机都没有。
听,外面的雨声,伴随这夏雷闪电,跟交响乐似的,有节奏的,从弱到强,从远到近,大大的雨点拼命的砸着玻璃,瞬间倾盆大雨浇灌着整个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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