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针小城七十四望奇技都察司牢房里,并没有往日那般骇人的审讯,甚至也根本没有犯人。
那几位工匠已经被送回驸马府了。
霍莲坐在牢房里,手中转动着一架小木鸟,这是那几个工匠做出的缩小版,随着按下鸟身上一个机关,再向前一抛,小木鸟没有落地,如同那日在皇城校场驮着人的木鸟一样,慢悠悠飞起来,在屋子里盘旋。
霍莲没有再理会木鸟,看着门的方向出神。
朱川从外走进来,木鸟撞在他身上掉下来,朱川眼明手快捞住,手里的木鸟又恢复了一动不动。
他问,将木鸟抛了抛扔在桌子上。
亲眼看着这几个老匠做出一个小的木鸟,证明的确有这个手艺。
老木匠们进了都察司直接承认了,他们的技艺是一位墨者教的,但他们并没有加入墨门。
老匠们说得诚恳,又查了他们的身家,也的确没有问题。
墨者喜好为师不藏私技也是实情。
霍莲从桌上拿起小木鸟,在手里转了转,看了眼一旁的六尺剑。
他说,
甚至不如一把剑的玩具。
朱川对墨门技艺粗不粗糙并不感兴趣:
霍莲说:
朱川点头:
霍莲忽然问。
朱川愣了下,挠挠头:
霍莲摇头,看着手中的木鸟:
比如梁寺,比如那个洛掌门,他们是运气不好,但之所以以来厄运,他们自己也都有过错。
霍莲接着说,
朱川一怔,旋即眉头一竖:说罢一拍手,
咳,公主府的隐私不提也罢。
朱川想着,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从建造观星阁之后,才被皇帝看重。
后来的花灯宴,亦是有那女人的参与。
更不用说现在的能飞上天的木鸟来自墨门之技。
也就是说,是那个女人给了五驸马好运。
朱川呵了声,
甚至也不算背地里,先前这七星就被五公主邀请过,还做了什么裙子,肯定是那时候就搭上关系了。
听着朱川一堆话,霍莲再次摇头:
朱川再次愣住,不是她?
霍莲看着手中的木鸟要说什么,有侍卫急急进来:
朱川呵了声:
侍卫说:
墨徒?
朱川一怔,霍莲也看向侍卫。
朱川皱眉问。
刘宴这老小子早就跟墨徒混一起了,能抓早就抓了,分明是要靠着墨门捞好处。
现在墨门的掌门都离开京城了,他又大张旗鼓的……
霍莲没有说话抓起六尺剑向外走。
朱川忙跟上说:
但刚走出来,就见一个内侍被迎进来。
他笑呵呵施礼,
霍莲的脚步一顿。
内侍将来意说明,因为那几个工匠被送回去,五驸马高兴,皇帝也更有兴致,又要继续飞那个木鸟,这一次还会试携带兵器。
动兵器了,更要霍莲在身边守着。
听到这句话,朱川到嘴边的那句我们都督有事,我去伴驾的话咽了口去。
人人都说霍莲跋扈,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但事实上都督的跋扈只是皇帝允许的跋扈。
霍莲对内侍颔首,
内侍笑呵呵:
看着内侍走开,霍莲将手中的六尺剑递给朱川。
朱川忙接过,说:
嗯,这话似乎哪里有点怪,但不管了。
霍莲笑了笑:
不用吗?朱川不解,那就看着不管了?
霍莲说,
……
……
御街上被黑压压兵卫簇拥的黑车疾驰,路上的官员们忙避开,就算有走在前方的车马也忙避让。
李国舅也在其中,他的避让让街边的几个官员笑了。
他们打趣说。
李国舅笑呵呵说:
这个老好人虽然不踩低但捧高极其拿手,官员们笑了笑也不再多说,李国舅放下车帘,接过车内一老仆打扮的人递来的茶。
他说。
老仆将头低的更低:
李国舅喝了口茶,笑了笑:
老仆整个人俯身在车内:
……
……
皇城这边官员们进进出出,京城门也比往日多了官兵出入。
张元本不在意,蹲在墙角似睡非睡,忽地听到有声音唤他
张元抬起头看到一个路过的官兵勒马停下,是他以前在京兆府的同伴。
张元说,又摆手,
栓子却没有立刻告辞,而是对张元招手。
张元耐着脾气走过去。
栓子低声说,
张元愣了下,墨徒这两个字已经有些陌生了。
前方的官兵在喊栓子的名字,栓子对张元说:
张元看着他:
栓子反问,又恨恨说,
说罢不再停留,催马跟上官兵们。
张元站在原地目送,神情变得复杂。
他自言自语说,茫然的眼神渐渐凝聚,
伴着这句话,他转身向马棚奔去,下一刻翻身上马也向城外疾驰而去。
身后城门卫的喊声乱乱。
……
……
皇城校场上站满了官吏,比起上一次可以说人山人海。
谁不想亲眼看能驮着人飞的木鸟。
一个官员说,扶着花白的胡须,
这话让四周的人都笑起来。
虽然听到想飞起来都会嘲笑痴心妄想,但其实谁心里不想飞起来试试呢。
那边高台上不止皇帝在,皇后以及后宫的妃嫔公主们也都来了,好奇地对着场中的木鸟指指点点。
柳驸马对皇帝皇后妃嫔们说,
皇帝当然不在意好不好看,问:
说话间上次那个瘦小的杂役正在爬上木鸟。
先前已经知道了,这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身材瘦小体重轻的人,这般矮小自然不是精良的兵士,甚至都没有拿过箭。
这种人就算能飞在天下,射出的箭也威胁不了人。
柳驸马说:
皇帝大喜,再看场中已经竖起的板甲,忙催促:
柳驸马立刻对着台下摆手示意。
在诸人的注视下木鸟冲上斜坡,然后在无数的惊呼声中摇摇晃晃飞了起来。
先前没见过的震惊木鸟真能飞,先前见过的则盯着地上的板甲,柳驸马再次挥手,趴在木鸟上的杂役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见从鸟腹下陡然射出三支弩箭,笃笃笃连声射入地上的板甲。
板甲后旋即有禁卫站起来,举起板甲高呼。
校场上响起更大的欢呼声,尤其是武将们。
他们激动高呼。
站在高台上的皇帝大笑,还问身边的霍莲:
霍莲说:
皇帝再次大笑:
霍莲点点头,看着正一头栽在地上的木鸟。
是啊,厉害,粗糙之技都能做到如此,不知真正的墨门技艺能达到什么地步。
……
……
艳阳照耀着大地,一座小镇外的官路上,伫立着一座客栈。
不知是此地偏僻,还是今日的日光太刺眼,路上并无行人,客栈也紧闭大门,唯有门前的幌子在随风晃动。
随着一队数十人的兵马出现在大路上,刺眼的日光都有些暗然。
帽子遮住半张脸的首领勐地挥动手中的刀,身后的兵士便如潮水般向客栈涌去,马蹄踏踏,地面颤抖,视线里的客栈也似乎起伏,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
客栈的围墙似乎真的碎裂了,一架奇怪的木架伸出来,下一刻,首领的视线里寒光一闪。
平地荡起疾风,其间又如裹挟着幽魂哭泣,密集如雨的箭失铺天盖地而来。
首领只觉得身子一麻,挥动向前的长刀忙向后。
伴着嘶吼声,马匹嘶鸣,有兵马向后,有兵马收势不及相撞,也有兵马翻滚扑地。
原本如洪水般涌来的兵阵瞬间激荡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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