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伤深处

  洛九针小城六伤深处高小六如今已经不用趴在窗口,可以站在窗口向外看了。

  他手里拿着一支花,倚着窗一片一片扯下来。

  随着他口中数着,一片一片花瓣跌落。

  对面店铺里有两个闲人看到了,哎哎喊

  高小六将花枝冲他们扔下去。

  他喊,

  楼下的闲人们也不气,嘻嘻哈哈笑闹。

  店伙计从外探头,

  高小六回头瞪眼:

  说着话倚着窗户噗通滑坐在地上,按着腿发出嘶嘶的声音。

  店伙计见怪不怪:

  虽然七星没有亲口说,但高小六也早猜到,她借铁匠铺是有用,铁匠铺用完了必然去办事了。

  但......

  这出去好几天啊。

  高小六将手掌伸出来看,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他问。

  店伙计点点头:

  高小六哦了声。

  店伙计又说。

  高小六说,一脸骄傲,

  店伙计忙说:

  听到这句话,高小六立刻撑起身子.....

  而且,就算她不来,到了外边,四面八方,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虽然坐在京城,他有人又有钱,但这一方天地,能挡住风雨侵袭,也让他耳目受限。

  自从墨门出事,父亲大难不死,再加上刘宴盯着,京城堂口越发困顿,他能理解父亲的谨慎,但......

  他,应该多看看外边了。

  否则也不会认识七星这样的人。

  高小六撑着身子单脚站了起来,就要跳着向外走。

  店伙计忙说,又对外边喊,

  更多的店伙计急急忙忙涌来,七手八脚将高小六抬起来。

  高小六也大呼小叫。

  .....

  .....

  大路上人来人往,虽然现在不冷不热,但赶路总是辛苦,忍不住要多歇息,因此路边的茶棚总是不缺生意。….

  几个人指着路边一间新搭起的茶棚,

  说着看着眼前正叮叮当当建造的茶棚,比原来大多了,这一片的地都被翻整。

  有人好奇跟着指指点点看,有人匆匆忙忙而过,这种小事与己无关,也有人将箩筐放下,皱眉看着翻盖的茶棚。

  他滴咕着。

  盖茶楼的工人们听到了,笑呵呵指点

  那男人穿着简朴,可能是因为行路太热了,衣袍半松开歪歪斜斜,一边露着臂膀,一边垂下来遮住了手飘飘荡荡。

  他摇头,干脆在一旁席地而坐,

  他仰着头,把皮囊往嘴里倒,靠着残留的几滴水解渴。

  工人们也不再理会,都是辛苦命,快点干活快点拿到工钱吧。

  孟溪长左手举着皮囊,似乎用右手来撑着身子,胳膊勐地一动,衣袖盖着的右手变成了长剑,刺入了地下,瞬间又收回来,借着擦汗抬起,在口鼻嗅了嗅......

  虽然过了这么多天,虽然翻了很深的土,但那股血腥气依旧在。

  他看着衣袖里的铁手,从深处带出的土泥,夹杂着澹澹的血色。

  他不由闭了闭眼。

  旁边有监工喊。

  孟溪长睁开眼:他将衣袖甩了甩,事先藏着的一只虫子甩出来,

  说到这里又唉了声,看着地面上四脚朝天的虫子。

  血渗透的这么深,场面该多惨烈啊。

  ......

  ......

  门窗打开,室内明媚,绣花针闪着光,下一刻戳在了柔嫩的肌肤上,一滴血瞬时渗出来。

  青雉发出嘶地一声,忙将手指含在嘴里,免得血滴下来染红了锦缎。

  那样的话,就把小姐做得这件刺绣毁掉了。

  郭大娘走进来,看到她的样子,轻声唤,

  青雉抬起头:

  郭大娘看着她眼里滚动的泪。

  她轻声说,

  青雉摇头:

  郭大娘说声好,又道:

  青雉点点头对她挤出一丝笑。

  郭大娘说,说罢出去了。

  青雉看着手指,针刺的血点已经看不到了,适才在眼里滚动的泪水终是滚落下来。….

  她喃喃说。

  .......

  .......

  身上受了伤,真是好疼啊。

  哪怕在明知是昏迷中,也能感受到。

  她的意识都不由蜷缩起来。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疼痛了。

  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四五岁的时候?

  或者更小的时候,也有磕磕碰碰什么的吧。

  太小了也记不得了。

  自从最后一次疼痛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疼痛了。

  此时此刻每一块皮肉都在撕裂,无休无止,疼痛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有一只手落在她的身上,冰凉,拂过之处宛如把皮肉都冻住了,她不由轻轻舒口气,混沌的意识也渐渐凝聚,她微微睁开眼,入目昏昏暗暗,身前隐隐约约站着一

  个人影。

  察觉到她的动作,那人抬起头,暗夜退去,青光崭亮。

  她看清了,问,

  霍莲抬了抬下巴:

  七星哦了声,摸了摸臂弯中的剑,再次闭上眼。

  现在其实是清晨,只是牢房不见天日,光亮来自四周点燃的灯。

  看着床上的女孩儿闭上眼陷入昏睡,因为适才霍莲开口说话而退开的老者再次上前。

  他说,

  躺着的女孩儿此时只有简单的遮盖,因为遍体鳞伤,为了方便用药这是最方便的办法。

  前几天还好,女孩儿昏死之中无知无觉,这两天很明显缓过来了,知道痛了,用药的时候,总是动来动去抗拒。

  如果是其他人,大夫也不用在意,随便找两个狱卒按着上药就行了。

  但这个姑娘可是被都督亲自抱进牢房的。

  还有都督身边的那个朱川,时不时也来围着昏死的女孩儿转着看,一边转一边啧啧啧,奇奇怪怪的。

  所以当无法用药的时候,他立刻就让人去告之都督,都督也立刻过来了,身上还穿着官袍,朱川适才还在门外探头。

  他问。

  霍莲嗯了声。

  大夫心里咋舌,竟然是要去见陛下,听到这边有需要还过来,这姑娘的待遇......跟后院那位婉婉小姐等同啊!

  此时随着他的话,霍莲再次伸手轻轻抚上女孩儿的身体,大夫稳稳地将散发着刺鼻味道的药粉洒在一道道伤口上。

  随着药粉的洒下,女孩儿肌肤微微抖动,但有这双手轻轻按住之后,抖动的幅度很小。

  大夫一边解释,

  说到这里又忙一顿。

  这时候自吹自擂也不太合适,要想让都督高兴,除了让他放心,还得夸赞能让他高兴的人。

  先前他说其他的时候,霍莲一语不发,只随着他敷药的动作,轻轻按抚着七星的身体,听到这里时,抬起头。

  他问。

  果然关心啊,隋大夫忙点头:

  他老隋拼尽一身本事也要这女孩儿十天半个月后下床走路,让都督开心!

  霍莲转头唤外边的狱卒:

  狱卒在外应声是。

  隋大夫的笑僵在脸上。

  都督的开心好像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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