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又是几个月的时间。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想要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活下去,总不会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还能生活在月溪镇这个地方的人,多多少少的骨子里都会带着一些彪悍霸道的气息,无形中就会让人生出难以相处的感觉,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来说这样的生活更显得尤为艰辛。
从两个月前开始,宁远寄居的破旧房子的外面空地上,时常的就会跑来四五个孩子玩耍,都是附近几个人家的孩子。有五六岁的,也有八九岁的,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破烂衣衫,他们无忧无虑的在空地上打闹嬉戏,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瘦弱的身影蹦蹦跳跳而来。在离空地还有十几丈远的拐角处就停下脚步,躲在那里偷偷摸摸的观察着,这个孩子小脸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些挖来的野菜,正是出门讨生计回来的小宁远。
他虽然已经足够警惕,却还是被几个孩子发现了,为首的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看到瘦小的宁远,立刻就吵嚷起来,几个孩子呼啦啦跑过来把他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一拳就砸在小宁远的胸口上,骂骂咧咧的道:“小杂种,又被我们逮到了,这次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被打的踉踉跄跄的宁远,差点跌倒,却又挣扎着挺起胸膛冷声道:“谁是杂种?你全家才是杂种!”
岁数大了许多的孩子恼羞成怒一脚踢过去,小宁远踉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男孩欲要提腿再补上一脚时,却不想被宁远张口咬在了小腿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这还得了?其他的孩子见老大受了欺负呼呼啦一下就开始围殴这个一直跟他们作对的小不点儿。一通打斗下来,宁远被他们打的爬在地上,全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但其他人一个个也都被打的不轻,显然没有捞到什么便宜,一场架打完,小宁远缓缓的靠着破败墙壁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后就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既不求饶,也不逃跑,一副大不了继续跟他们死磕的架势。
那些孩子见沾不到什么便宜,嘴上骂着“杂种”“乞丐”悻悻然离开,临走还不忘放着各种各样的狠话。
等所有人走远,宁远才痛苦的蹙起眉头,靠着墙壁慢慢的爬起来揉了揉被打的鼻青脸肿脸庞,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又悠闲的回家了。
这些孩子已经不止一次的找过宁远的麻烦,每一次却都讨不到什么便宜。宁远心里明白,只要他一旦表现出怯懦,就会永远被他们欺负。
破败不堪的房子里,缺了一条腿的破床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如一个迟暮的老人,几口破破烂烂的箱子和旧书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本毫无价值的旧书静静的靠床头,简单搭成的简易灶台上是一个破了半边的小锅,锅里煮着的是白天的那一锅野菜。这一锅能够填饱肚子的乱炖让他觉得一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吃完饭,宁远来到门口坐在当初叔叔死去时坐的地方,痴痴望着院子里坟头上的荒草自言自语,这也许就是他在世上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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