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胡同,娄家小院,正院西厢房,北炕
“哇哇哇...”娇生惯养的小人儿,从一个温暖喷香的怀抱里,忽然来到另一个冰冷粗犷的胸膛处,立马就炸了毛。
“文文...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心乐得快要盛不下蜜糖的娄晓娥,一双弯弯的细缝儿镶嵌在了笑脸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
“小家伙,日子过得不错嘛!中气十足的...”无限感慨中的咸鱼,开启了一副老父亲的腔调。
区区十几斤的重量,让康思杰感悟出了余生往后的分量。
哎,未来啊!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当家的,您饿了吧,先吃饭么?”喜上眉梢的娄晓娥,眼睛里全是柔情。
人回来了,满腔的思念,也就有了依附。
“姑爷!饭菜都做好了!您先坐会,我马上就端来!”同样高兴的吴妈,乐呵呵地说道。
“吴妈,我先洗个澡吧!”康思杰将不肯停下哭闹的小人儿,好心地送回他母亲怀里,笑道:“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再吃午饭。”
“吴妈,您去放水!”娄晓娥急急地说道。
比之男人,还要来得急迫。
下午放工后,在春节前假装忙碌于工作的娥父娥母,回来了。
吃完晚饭,翁婿二人,照例在书房里,吞吐起了云雾。
“爸爸,听说北平出了个陈世美,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康思杰笑道。
首都地界发生的大小事,其最终结果,都影响着全国各地的行事标准。
“这都是旧弦重弹了!”娥父笑道:“早在49年之时,一些刚进城里的人,看到了灯红酒绿的景象,就让不少人立刻被迷花了眼睛!当中,没有成亲或是单身的也就算了,可以在城里找个女人一起过生活!只是,有一部分人,在农屋里,在山沟里,还有的在身边,明明已经有了老伴儿女了,却狠心抛妻弃子,换了个年轻貌美的大学生...”
“呵呵...”娥父说得直摇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上面有人在注视着,身上的衣服在穿着,下面的人也在观望着...”
“就如此地迫不及待...思杰,他们是忘了初心呢,还是人心本就如此?”娥父笑道。
“爸爸,我们的国家,从氵青,代末年到49年,再到今天,才过去多久?”康思杰笑道:“往上数从三皇五帝开始,到接收传过来的西式思维之前,我国之人已有了两三千年传下来的固有思维,哪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将十分进步的思想,深入到神州大地上的个个人心之中?”
“只怕是再过几十年,很多人依旧如故啊!”咸鱼感慨道。
比如,后世人的求神拜佛。
其实,他们拜的哪是漫天神佛?拜的只是自个的欲望而已!
有过实践经验的咸鱼想到:“唯有以点带面,代代相传,薪火,方能燎原!”
“再者说了...”康思杰笑道:“所谓的美女爱英雄,英雄爱美女,各取所需罢了!一个仗着功劳卓越,一个倚着文化青春,年龄差别之下,在极短时间便能相互吸引的双方,不过是靠各自身上携带的显露条件罢了,哪算是什么爱情?!”
说白了,此种,只是在心中的欲望,驱使下,想要独自占有而已!
“哈哈哈...”娥父大笑,不住点头,满意地叮嘱道:“思杰,这些,在外面可别说出去...”
自家的佳婿,总是能看透现象,直达本质的本事。
二人聊起天来,总是轻松愉快。
雄踞半个四九城的商人娄半城,偶尔也有过错觉和神情恍惚,与自己交谈之人,其实也是个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老成之人?
娥父吧嗒了一口浓烟,笑道:“爱情这个词,是从西方进来的东西!这二字,源于西方的中世纪,是骑士制度时代的产物,它代表的是勇猛强大的骑士,对城堡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的爱慕和忠贞!东方世界从古至今传来的男女之情,可没这种东西!”
“旧时东方的男女之情,抛开门户之见,夫妻相处多是含蓄内敛,只是,男女又各有不同...”
“不过,东西方的爱情观,孰优孰劣,倒也不好辨别!依我看来,双方都有不足之处,也各有可取之道!只是,有的人,为了自己的欲望,滥用这个词而已!”娥父停顿了一下,突然笑道:“情深不寿...这么多年来,我见到的真正爱情,也就是当年的张公子和赵小姐,勉强算是吧!”
对,勉强吧!
不过,自家的老丈人,观其语态,像是有点故事?
无意打探长者内幕的康思杰,便连忙岔开了话题,笑道:“爸爸...上月,姑父已去过那地儿了?”
“嗯,去了一回,待了十来天...”娥父应道。
会谈结束,康思杰回到了西厢房,进入了北炕(房间)。
屋里,额外添加了热热的大铜火盆,整个房间暖和。
小儿已在小床上酣睡,媳妇儿和丈母娘在细声说话。
招呼过后,娥母离去。
“当家的!”娄晓娥满脸飞霞,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下,好像两盏小灯笼。
“您看我织得怎么样?”娄晓娥满心期待地献上,手中正在编织半成品围巾。
看着有些松垮的丝线,懂点人情世故的咸鱼,很是违心地说道:“不错不错!和文文穿的尿布,十分搭配!”
这幅作品,应该是给家中小儿准备的吧!
听到男人不靠谱言语的娄晓娥,立马就送上了一波冬日绽开的梅气,娇嗔道:“什么尿布啊!这是给您织的围巾!”
接着,有些羞恼的小女人,不由分说,拿着还挂着长针的半成品,垫脚就往男人脖子上套去。
小小女子的小小伎俩,身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哪能让她得逞?
趁其不备,上下其手,左右开弓,四方包围,一掌定乾坤。
招架不支的小媳妇儿,唯有半推半就,宽衣解带,丢盔卸甲,这一条路,可走。
事后一根烟...
不不不!屋里有大有小,可不能让母子俩,吸食二手烟的毒气。
唯有...
“哇哇哇...”家中小儿,紧闭双目,小手紧攥,张口啼哭,醒了。
也不知小小人儿,是不是知晓了那个刚回家来的无良老父,在偷吃自己的粮食,有所察觉,才从美梦中醒过来的?
浑身酥软的娄晓娥,挣扎着抱起了饥饿的小儿,喂食起来。
“当家的,”娄晓娥抽空,伴成一副哀怨模样,说道:“今年厂里派您出差,加起来都有两三个月了!”
“当家的,家里不缺钱!”想要拴住男人的小媳妇,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您换个...不用出差的工作?”
看到没?这就是家里的女人,不读《春秋》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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