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桌上的精美洋座钟,“铛铛”地响了六声。
康思杰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尚处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的后腰部位,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被窝下的左手,往后一探一摸,就想要拨开,碍事之物。
别挡着自个睡好觉。
隔着衣服一触碰,有弹性,有弧度,还有声音。
“当家的,您醒了?”因肚中的胎儿越来越大,睡眠较浅的娄晓娥,醒过来了,还抓住了乱动的手掌,把它放回正确的位置上。
康思杰这才惊醒,碍事之物,是自家媳妇的大肚子啊。
康思杰忙转了个身子,笑道:“嗯,吵到你了么?你再睡会?”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在自家媳妇的肚皮上,画起了圆圈。
“不睡了...当家的,您好点了么?”娄晓娥关切地问起。
娄晓娥拿了手,放在了男人的额头上,仔细检查一回。
“好了...这一个多月,你在家里干什么呢?”谦谦君子康思杰,把手伸进了衣服内。
“没什么...跟陪妈妈去看了歌舞剧、京剧,去逛了百货大楼,上了一回姑妈家去...”宛若桃花的娄晓娥,一五一十地答道。
“嗯,去医院看了么?”康思杰说道。
“看了,医生说胎位很正...”闪耀母性光辉的小媳妇,答道。
“好...家里怎样了?”一家之主又问。
“...上回姐姐和姐夫他们来了...”娄晓娥扭动了下身子,好让男人的手掌,得以方便,才接着说道:“家里的烟囱和风斗,姐夫都装上了...今年的白菜,姐姐说咱俩结婚了,就不搬城南去了,让囤在院子地窖里了...”
“...囡囡还问了,说舅舅什么时候才回来,好去看她呢!”小媳妇喘了口粗气。
“呵呵呵...小丫头...”眼瞧对眼的枕边人,那半闭半合的眼眶里,不断想要涌出朵朵浪花,深知时机不对的康思杰,是见好便收,眨眼睛见便下了床,穿上衣,挂蚊帐,又向床上需求未满的小媳妇笑道:“看你迷迷糊糊的,先睡上一会,吃早餐再叫你。”
“不睡了!”心里慌的娄晓娥,闹了起床的小脾气。
哪还有心思睡觉。
十分大度的一家之主,并不计较什么,还好心好意地帮人穿衣套鞋,再一起出了屋子。
二人先去了东厢房下处的茅房,解决一下体内的存量库存。
“姑爷,小姐,给!”勤快的吴妈,送上了洗漱用品。
陪娥父、娥母一同吃完早餐,娥父去上班,娥母去上班,职业打工人康思杰本也想去车间看看。
离开自个的地盘,太久了。
可是,被不懂事的小女人拦住了。
“当家的...您不是说厂里放了2天假期给您么?怎么还要去?”挡道的娄晓娥,有理有据地说道。
好没道理!
一个多月未见了,家里人都没安抚好,就想要要去兼济天下?
这是哪个一家之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女人满脸幽怨地模样,非常地,影响了男人拔剑的速度。
挠头的男人,于心不忍,无力反驳。
“那你想干嘛?”心虚的康思杰,有点儿气短。
这是妥协的信号。
挺着个占理的大肚子,迈着干部步伐的娄晓娥,抓稳了男人的手臂,开心地说道:“当家的,家里的零嘴都吃完了,咱们一起去买点回来吧!”
还能咋样?那就走呗!
纵使外头寒冷,纵使身上带了个包袱,仍然阻挡不了喜欢逛街的女人。
一个兴致勃勃的大肚子,托着一个无可奈何的壮劳力,一头扎进了百货大楼浩瀚的货品海洋里,买了不要票证的围巾帽子、化学梳子化学装饰的镜子、高价糕点、高价糖果、干果蜜饯等等。
半天后,康思杰费力地抬手,查看了手上戴着的,产自沪海的半钢手表,确认了时间,就马上摆出了当家做主的款,严肃说道:“郑重警告你一次,根据京城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午饭时间就要来临了,你要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中的大胖娃娃,去找地方吃饭,补充消耗的体力!”
“就算大人不饿,可别忘了还有小的在!”左拿右提的男人,苦口婆心地劝人。
“哦!”提起了肚里的小家伙,不知疲惫的小女子,才乖乖地就范。
“怎么来萃华楼吃饭?这里不是要预约领号,隔日才能过来用餐的吗?”头戴**帽的康思杰,用八分怀疑的眼神,扫射着不靠谱的带路人。
四九城内,有少数高档饭馆,不收粮票,但号牌有限,且实行高价销售,高价菜肴。
从前两年开始,和不凭证、不限量、充分供应的高级糕点、高级糖果一样,对少数商品实行高价策略,涉及到饭馆、商店等许多方面。
有钱,真饿不着。
“爸爸说,过了国庆后,这家饭店就不用预约了!”娄晓娥耐心地为迷途之人,解释清楚。
日子好了些,有些正策,就做了调整。
点了葱烧海参、糟溜三白、糟熘鱼片、翅针银丝羹、芙蓉鸡片几样鲁菜,花了一张发行半年左右的大团结钞票,小两口吃得油光满面。
随后,各自挺着个肚子的夫妻二人,坐车回家。
“我去车间看看,晚上回来。”哄了精力有些不济的小媳妇睡觉去,心系车间的康思杰,坐了公交车,来到了轧钢厂。
煤炉子车间
“主任!您上班拉?!”众人高兴地问候。
老神自在的车间副主任,在自个的地盘上溜达了一圈,检阅了一番。
不忘和人交谈几句,又鼓励了十几句,以求达到稳固军心的效果。
左看右看中,也见到了一些新面孔。
掀开门帘子,康思杰出现在了办公室。
“主任!”扎着大长辫子的姑娘们,也是欢喜地跟主心骨打招呼。
有妇之夫自是熟练地用起老成之言回应,再环顾四周,问道:“杜技术人呢?”
难道是趁领导不在了,胆大包天地跑去偷懒了?
不知交代他的工作做完没有,要是已经做完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可以的。
如果没有,呵呵呵,小本本给记上。
“主任,这几日,杜技术都忙得很呢!”不假于人手的徐兰兰,端上了一杯茶。
“哦...这怎么说?”康思杰笑道。
忙,忙什么?
“主任,厂里出了件大事,您出差了不知道!前两个星期,车队的卡车出车祸了!”一群姑娘,七嘴八舌地说道:“是老谢的车!路滑车速快,一不小心撞树上了!老谢为人谨慎,开车前就套上了安全带,他徒弟小刚没有套安全带,就飞了出去!”
当初,是用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但是,车队里愿意安装安全带的车辆,就那么几辆车,而已。
只是,大多数司机都喜欢开快车,喝酒热身,不太遵守交通规则。
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从毛熊国那儿学来的,都习惯了。
所以,愿意安装安全带的车辆,少。
“嗯,小刚怎样了?”康思杰问道。
“听说是肋骨断了...还破相了...”心有戚戚的姑娘们,回话。
“所以...杜技术是忙着为车队,安装安全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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