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月点点头:“大哥二哥现在也没有落到前楚人手中,我肯定是要去找沈沅了。”
说得十分自然,全然没有了最初被王氏发现时的那么羞涩了。
郁将军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那我们便都去山阴,去找沈二!”郁江月一拍双手,真正决定,然后又问道:“那我们即刻出发?”
这是在询问郁将军的意见。
此时将近正午,要是现在开始赶路,也能再走一下午。
郁将军两只手捏着小小的杯子反复揉搓,慢慢开口说道:“你带着你原先的侍卫,还有你娘给你的一百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二殿下手上有我的五万精锐,还有沈氏的将近一万人,再加上谢家那小子带过去的人,估计也就七万出头。这么看,我还得再给你两万……”
“但凭父亲决定。”郁江月点头,“那粮草运输应当也是有这时候走的,直接叫我们跟着吧,那样更安全一些。”
郁将军点点头:“山阴以北的战线基本控制住了,沈二手上的人打前楚应该就足够了。至于北狄,马上就进入严冬,他们一定是会开启最终的战役,无暇顾及前楚,那就交由你爹我和你的两个哥哥吧。”
“也就是只要能将北狄控制住,攻击前楚,拯救各家子弟就简单多了?”郁江月点点头,若有所思。
郁将军点头,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们先安顿一下跟你们来的那一百个人吧。等到明天早晨再跟着运粮的廖将军一块儿去山阴。”
三人连忙点头表示明白,郁将军则出去清点两万士兵。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运粮的部队清点出来,命令跟随着她们而来的百人小队扎营安顿,先休息一晚,天色漆黑的时候才算结束。
陆秦安本来已经举着蜡烛往床上坐了。
累得不行,有些瞌睡,结果碰到冰凉的被子又清醒了。
郁江月没在帐子里。
陆秦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疑惑了一下这人怎么还没睡,简单穿上衣服,披上毛茸茸的毯子走了出去。
刚出帐门就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帐子里外冷暖其实相差不大,主要的问题是帐子外面的风特别大,才吹得她格外的冷。
南阳和宁武的天气相差就很大了。
陆秦安问了一下帐子外面守着的侍卫,才知道郁江月到了军营外头。
陆秦安也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坐着的郁江月,于是小步小步跑过去,一屁股坐到了郁江月身边。
郁江月正在看天,也穿着毛茸茸的披风,只是没有批毯子。
“看什么呢?大晚上也不回去睡。”陆秦安也抬头,“别忘了明天早上咱们就又要走了。”
“好久没有看天了。你看星星好多。”郁江月指了指,懒洋洋没有力气的样子。
她确实很久没有看了。
可不管之前看着这片天空思念过多少次故土,这片天空对她来说永远陌生——因为这片天空星星太多了,就像从前看到过的假的照片一样,好多星星。
永远不像她的故乡,那个十八线小县城,十点半下晚自习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漆黑,而是偏橙色的那种颜色——因为城市里灯很多。
“星星一直就这样啊?”陆秦安不知道她的意思,有点疑惑,“这是多吗?”
她没有见过那個世界的夜空,自然不会知道郁江月的意思。
郁江月也不多做解释,解释再多陆秦安也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理解她的天空。
“唔,好冷!”又是一阵风吹过来,郁江月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天空,对陆秦安说道,“走吧,赶快回去,一会儿就更冷了。”
月亮千百年都不变,阴晴圆缺。这里的月亮这样漂亮,也不知道和她的月亮是不是一样。
同一时间,另一个被月亮普照的地方,是桑江,一条经过山阴的河水。
“沈沅,还不赶紧睡?”谢滋远拨开灌木,连蹦带跳到了沈沅身边,“大晚上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今天刚刚带着大军渡了回来,现在又看着这河,难不成你是想再回去?”
沈沅本来心里正澎湃着难以纾解的思念,被他这番话搅和没了,只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大将军吩咐还没到,就只让咱们驻守山阴。别等到他命令来了,你却冻得生病了。”
谢滋远坐到他身边,陪着他一块儿看这慢慢流动的江水:“话说伱不冷么……”
“聒噪。”沈沅抬起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这是桑江。”
“嗯。”谢滋远不明所以等着他往下说。
“江,月。”沈沅眼睛稍微眯起来一点,带着笑指了指月亮。
谢滋远本来以为他要发表一段空谈或是什么别的了,实在没想到他说这话,瞬间不想跟他说话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行,您就在这儿睹物思人吧,我是要回去睡了。”
沈沅这时表情才没有刚刚那么冷了,腰往前一探,扯住他衣裳下摆,往回狠狠一扯,说道:“刚不是还想和我说话,怎么现在要走了?真是反复无常!”
“你有情趣,你继续坐着。我没情趣,陪不了你。”谢滋远假装反抗了一下,便任由自己被沈沅搂住了。
“这又是好久不见,实在想了。”沈沅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金陵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的妹妹,以及他正在想念的人,正在朝他这里赶来。
郁江月写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也没有送到他手上。前些日子他们在江的那边和北狄人打仗,收复城池,行踪不定,没时间也没办法保证他看到信。
再加上郁将军看王氏送过来的信,还以为是给自己的,拆开看了一眼才发现不是,立马收起来不看了,之后又忙了一阵子,在后来也就彻底忘了要送这封信给沈沅了。
再到了现在,也没了非要送信的必要,郁将军也没再想这件事了。
所以郁江月写的那封奇奇怪怪的信也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了。
但沈沅通过谢滋远的人知道了世家子弟率领的军队在前楚那边并没有讨到便宜,甚至于都被生擒,便知道郁将军的命令是什么意思了——大概就是等郁将军再拨一些人来,同他一块儿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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