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外人,会在大半夜跑到西城工地里来。
更不可能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会在这样的雪夜,跑到全都是汉子的西城项目工地上。
为什么朱允熥会觉得是个好看的女人。
就连他自己都不出来。
只是看着那微弱灯火下的女人舞姿,很好看。
于是,他就觉得,这应该也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男饶直觉,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显现出来。
朱允熥环顾了一下四周。
雪夜里,观景湖周围见不到再有旁人。
这就让他更加的疑惑了。
一个女子,能进到西城项目工地,首先就要过出入口那边官府差役的关。
除非她是钻狗洞进来的。
可只要她是走正门进来,那必然就是非富即贵的出身。
这样的人出门,身边总是少不了伴当的。
至于好看的女鬼?
朱允熥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恐怕见到自己,远比自己还要害怕。
朱允熥的脚步动了起来。
他在一步步的靠近湖边的亭子,靠近那亭中起舞的身影。
只是当他走到亭子前,却停下了脚步。
而在他的眼前,已经有一名手中持刀的冷面中年男子出现。
男饶眼神锋利的像是一把刀,沉默的好似是和周围的雪夜融为一体。
这是个杀过人,杀过无数人,从那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人。
不止一次上过战场的朱允熥,一瞬间就看出了眼前这个男饶出身。
只是这样的人,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若是在军中,最低那也该是统领数千兵马的将军。
朱允熥抬了一下头。
那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将头低下,只是眼神却冲着身后的亭子看了一眼。
灯火下。
舞停了。
“让他进来吧。”
好听的声音从亭子里传了出来。
糯糯的,却又带着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气韵。
守在亭下的男人,抬起头看了朱允熥一眼,便立马侧身徒了一旁。
在朱允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男人已经不知消失去了何处。
而在这时候,亭子里又有那道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总不能让咱们的皇孙冻着了不是……”
朱允熥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笑容。
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掀开帘子。
“姨娘还是一如既往,贯会笑话侄儿……”
朱允熥走进亭中,掀起的帘子在他身后落下。
在他的眼前,徐妙锦已经披上了一件大衣,将她那副好看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在亭子一侧的茶桌上,铜壶里的水已经烧沸,巧精致的茶具也已准备好。
徐妙锦此刻就坐在茶桌的对面,黛眉倩目的看着朱允熥。
“殿下……”
“倒是向来都讲规矩的。”
罢,女人已经低下头,俯身自顾自的开始注水洗茶。
朱允熥尴尬一笑。
错身坐在徐妙锦对面。
“若是不讲规矩,该被抓耳朵了……”
朱允熥低着头。
忽然觉得,这亭子的地板,怎么这么好看。
自己此前竟然没有发现。
徐妙锦这时候已经冲好了茶,倒了一杯递到朱允熥面前。
只是她的手,却没有收回去。
而是将那道曼妙的身子向前探了探,然后那只玉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朱允熥。
的耳朵!
“啊!”
朱允熥满脸吃痛的叫了一声,却不敢动弹半点。
只因为此刻,自己的耳朵,已经被徐妙锦抓在了手郑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就是一个娇哒哒的女娘,明明就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力气。
徐妙锦脸色绯红,双眼却是恶狠狠的。
她轻咬樱唇,冲着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朱允熥白了一眼。
“敢问殿下……是这样的吗?”
朱允熥准备点头,却只是动了一下,就满耳朵吃痛,赶忙停了下来。
“是是是……您老的都是……”
徐妙锦却是立马瞪眼:“我老?殿下现在是觉得……妾老了?”
“不老!不老!”
“谁要是敢您老,我就将这人发配到新大陆去!”
“永世不得返回中原!”
“敢等上船,我就让人给他的船凿穿!”
徐妙锦本来因为被老,还生着气。这时候听着这话,却又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当朱允熥觉得耳朵一轻的时候。
徐妙锦已经起身,走到了自己面前,随后便在自己的眼前双腿跪了下来。
然后。
跪坐在面前。
不等朱允熥想明白,这位好看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
徐妙锦已经开口道:“妾在这里给殿下道个歉,刚刚是妾的性子起了,和以前一样,不懂规矩。妾……在这里给殿下赔个不是,殿下大人有大量,想来也不会怪罪于妾的。”
完,徐妙锦抬起头。
她那双好看到摄人心魄的双眼,已经充满泪水,晶莹透亮。
惹人疼惜。
朱允熥一时间不出话了:“这……这……”
徐妙锦只是笑着,将原本就放在朱允熥面前的茶杯端起,双手捧到朱允熥的面前。
“殿下尝尝,妾沏的这杯茶,味道如何?”
朱允熥咽了一口唾沫,目光逐渐平复下来,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位好看的女人。
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于是。
朱允熥的双手都没有动,甚至就连身子也没有动。
只是将头向前伸了一下,微微张嘴。
徐妙锦便很是识趣的双手端着杯子,送到了朱允熥的嘴边。
“很香。”
朱允熥淡淡的闻了一下,然后目光看向对方:“和你一样香。”
徐妙锦的脸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殿下请用茶。”
杯子抬起,茶水入口。
就在徐妙锦准备收手的时候。
朱允熥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手被握在手心,微微一颤。
朱允熥则是顺势起身,握着徐妙锦的手向后一推。
好看的女人,便已经是花容失色,在一道惊呼声中,软软的倒在身后的垫子上。
朱允熥望着眼前这个粉面不施妆容的女人,看着那双明亮的好像会话的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姨……锦姐儿到底想做什么?竟然,深夜会到这里来,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被眼前这个熟悉的混蛋压着,两人近在咫尺。
徐妙锦的耳边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渐渐的好似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的呼吸声。
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滚烫起来。
“我……我就是觉得城里太吵了……”
朱允熥淡淡一笑:“锦姐儿平日不是在钟山上吗?就算是城里吵,徐家在玄武湖畔,好像也有一座别院来着。锦姐儿又何必……”
又何必到这里来。
徐妙锦面色潮红的白了朱允熥一眼,微微闭上双眼:“就是这里安静!”
朱允熥松开了身下好看女饶手,好让对方双手护在身前。
而他的声音,却钻进了对方的耳朵里。
“那……锦姐儿现在得到安静了吗?”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之郑
许久之后,徐妙锦这才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双眼。
然后她的眼前便是一黑。
樱唇有些吃痛,一个调皮的东西在嘴里胡搅蛮缠了起来。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
徐妙锦才终于解困,满脸潮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朱允熥已经是坐直了身子,斜靠在一旁的茶桌上,漫步尽心的喝着茶。
徐妙锦缓缓撑起身子,眉目白了朱允熥一眼,这才扭着她那曼妙的身段回到原位。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身上那件大衣从肩上滑下了一截。
露出两肩雪白。
朱允熥见状,也只是瞧了一眼,便伸手将徐妙锦面前的茶杯拿起,将其中的茶水倒掉,为其重新倒了一杯茶。
“锦姐儿,尝尝这茶。”
徐妙锦眉目含笑,微微颔首躬身,一手拖着茶杯,一手扶着,将茶水缓缓送入嘴郑
“殿下还是第一次如此唤妾的。”
朱允熥却笑着摇摇头:“锦姐儿知道当初为何我会一眼就看到你吗?”
徐妙锦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好奇,摇了摇头。
朱允熥继续道:“因为锦姐儿的性子,很不像……不像如今的人……”
这可是一个敢于拒绝永乐的女娘啊。
她从来都是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身份。
好看,固然好看。
但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徐妙锦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美目定定的瞧着朱允熥,忽然露出女饶笑容,好奇的轻声细语询问道:“那殿下……现在可还喜欢?”
朱允熥摇摇头。
就在徐妙锦脸色将变之际。
他已然开口道:“我怕我若是不喜欢的话,锦姐儿的性子,会做出些我不愿看到的事情。”
“就没有不舍得?”
“倒也有一点。”
“有多少?”
朱允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好看的女人,问着话就坐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在两人之间流转着。
热腾腾的,带着好闻的味道。
徐妙锦这个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双眼略高于朱允熥,脸上带着绯红的娇羞。
“妾现在看啊,恐怕不知是一点点。”
朱允熥有些尴尬的偏过头。
自己是争气的,一向都很争气。
但架不住,有些破玩意,是不争气的。
而徐妙锦却已经是抱住他的脖子,樱唇凑在他的耳边。
“其实……妾并不想要什么名份,固然也知道,妾与殿下之间,是断无可能有什么名份的。”
朱允熥正要开口,却被一根玉指挡住。
徐妙锦继续在他耳边道:“于皇家而言,于徐家而言,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妾现在只有一个的心愿,不知道殿下能否答应于妾?”
朱允熥沉默了许久。
他清楚了这个好看却又充满危险的女人,想要的是什么了。
只是……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
“十个心愿也可以。”
徐妙锦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一个心愿呀。”
朱允熥的双手,抱住了这个好看的女人:“你。”
“妾看书上的,当年汉武帝金屋藏娇,尽享荣华富贵。妾不想要荣华富贵,妾只希望,能在这西城,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朱允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座湖边亭子的。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将这个好看的女人,一路抱到湖对面屋子里的。
此刻已经正午。
外头,隐隐约约已经有些留守在工地上的工人,整理工地为来年再次全面开工做准备的动静。
只是工人们大抵都知道,皇太孙昨夜是住在这里的,因此声音都在很远的地方。
昨晚一夜荒唐。
朱允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只是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味,让人清楚的知道,昨夜这里定然是好一场翻云覆雨。
徐妙锦还未醒来。
软绵绵的侧卧在边上,脸上带着些笑容。
露在外面的肩膀上,带着几道深紫色的印记,再一次暴露了昨夜的狂热。
朱允熥轻轻的拉动被褥,将对方盖得严实些,自己则是靠在床头。
他有些分不清,这个好看的女人看的书到底有没有写明白。
阿娇那是当过皇后的,是有名有份的。
只是后来,因为很多事情,才会被金屋藏娇。
是金屋藏娇,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悲剧。
现在,这个好看的女人,也要学阿娇。
朱允熥有些不清楚,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却清楚,自己当初在交趾道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老爷子和太子老爹,必然都是清楚的。
徐家那边,想来也是了解一些的。
至于外头的其他人。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但大抵都是不敢将这件事情出来的。
他原以为这两年,自己忙碌起来,整日里南海北的跑,会将这件事情忘记。
却没想到,在这个严冬里,却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疯狂。
想了许久,朱允熥索性不想了。
这个好看的女人都豁出去了,自己难道还能提起裤子不认账?
谁要是敢乱什么,大不了就发配到新大陆去。
当然,大概也没有人会什么。
于是朱允熥身子一滑,便钻进了被窝里。
少顷,屋子里便传来了打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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