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榨干瓦剌部最后一滴血

  大明嫡子正文卷第五百九十章榨干瓦剌部最后一滴血帝国的蒸蒸日上,并不能具象在帝国那辽阔的疆域之上。

  大明万里九边,长城之下数十万边军将士,沐浴不到帝国盛世前的光辉,也感受不到京师应天城里那物质极大丰富的温暖。

  在距离京师三千里外的陕西道宁夏府,此刻亦是白雪铺地,入眼茫茫。

  作为大明九边重镇之一,控扼黄河西侧,坐拥贺兰山阙,宁夏府在黄河西北岸设有无数戍堡军营。

  这座古时西夏的王都,享誉着塞上江南、鱼米之乡的美称。因为不断泛滥而改道的黄河,让宁夏府在这塞北之地,拥有着少见的丰富水系。

  只是此时节,河道冰封,高山披雪,城池戍堡之外罕有人烟。

  在宁夏府最北边,也是贺兰山最北部与黄河河道交接的山口位置,镇远关守住了山西道北部的大门。

  镇远关就守在山脉和黄河距离最近的位置,就地开采的山石筑造而成的长城,死死的抵御着北方的敌人入侵。

  只是如今,大明可谓是如日中天,而河套往北一带的关外又是鞑靼部和瓦剌部的接壤处,近些年这里倒是少有大的战事爆发。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能让朝廷放下心来,时刻不敢松懈半分。

  人数高达三千的镇远军,常年驻扎镇远关。

  往年里,镇远关可以说是九边苦寒之中的苦寒之地。

  只是今年倒是有些不同。

  原因无他,只是朝廷派出前期与瓦剌部商议互市的那名夷人官员,作为钦差不光是带来了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还带来了亲军兵马和数量众多的物资。

  大雪将群山压住。

  而镇远关边墙后面,却是炊烟袅袅。

  食物的香气,在这关口上随处可闻。

  和镇守将军衙门相对的,是镇远关关所衙门。

  镇守将军衙门负责统御镇远关那三千边军兵马,乃是宁夏卫派出的一名从三品指挥同知掌管。

  关所衙门的主官,倒只是位正八品的知事官。却掌管着镇远关除了军伍上的事情之外,所有一应大小诸事。

  而如今,则因为钦差的到来,关所衙门便被腾了出来。

  身穿绿袍子的镇远关关所知事官胡永宁,正提着一只竹篮子,竹篮上盖着蓝靛色的碎花布,却遮不住那露出的鱼尾。

  胡永宁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提着官袍,小心翼翼的从南边走进关所,一路到了关所衙门前。

  守在衙门口的钦差随行亲军官兵,只是淡淡的看了这位知事官一眼,便放其自由通行。

  进了衙门。

  胡永宁继续往里头走。

  不多时,便穿过前面的正堂,到了后衙一处并无多少装点,只种着几株算不得名贵杉木的庭院中。

  在庭院一角,建了座暖房,屋里点着炭炉,墙上开着窗,倒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胡永宁一路到了暖房前,脸上已经是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容。

  “范少卿,下官刚命人凿开河面捞上来的黄河大鲤鱼,正是煮锅下酒好食材,特为范少卿送来了。”

  胡永宁一边笑着介绍,人已经是提着竹篮走进了暖房里。

  只见暖房里。

  大明朝第一个以外族之身,荣获帝国官职的范虫,身穿一袭青袍,卷着袖袍,手捏竹筷,坐在桌边,往桌上锅中捞着煮好的羊汤豆腐。

  对。

  范虫如今升官了。

  为了迎合与瓦剌部商议互市,升了一个鸿胪寺少卿的官职,算作此次先行前来镇远关,与瓦剌部使臣马哈木磋商诸事。

  身为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范虫穿上那一身的青袍,如今瞧着倒是显得有模有样了起来。

  他瞧着提篮走进来的胡永宁,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有劳胡知事了,本官在此驻足已经时日许久,胡知事则是一直照拂,倒是叫本官汗颜了。”

  人在大明,身在官场,范虫很自觉的就学会了明人在官场上的那一套做法。

  胡永宁脸上堆着笑,将竹篮小心的放在桌子边上,他一边忙碌着将早就已经清理好的大鱼取出来,将其当着范虫的面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下进那羊汤豆腐锅里。

  他的嘴上则是殷勤的说着:“范少卿这叫什么话。少卿乃是奉旨钦差,来俺们这镇远关办的都是皇差,下官旁的事又不会做,自然只能是将少卿给好生的照顾着,万万不敢叫少卿的身子在镇远关出了什么岔子。”

  范虫见胡永宁已经将半条鱼下了锅,且捎带着还撒了一把他爱吃的香菜进去,便拿起筷子,冲着身边早就留好的凳子点了点:“胡兄快快请坐,说起来要是没有你,本官在这里喝酒,倒是都显得无趣。”

  很显然,两人这样的饮酒吃食,已经不是第一次。

  范虫瞧着胡永宁的脸色,为其倒了一杯酒。

  胡永宁亦是照例半坐在凳子上,双手捧起酒杯。

  “下官敬少卿。”

  范虫摇摇手:“同饮同饮。”

  两人一杯酒下肚,范虫便提着一柄勺子,又为胡永宁捞了一碗羊肉豆腐汤到碗里。

  “先吃些暖汤下去,也好暖暖肠胃。”

  胡永宁照做,一碗羊肉豆腐汤下肚,配着那杯酒,立马只觉得浑身舒畅。

  等到这个时候。

  胡永宁这才挺起腰板,凑近到范虫跟前,小声道:“少卿,山西道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范虫眼中流光一闪:“可是我朝尊贵的皇太孙殿下有消息了?”

  胡永宁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这位外族明官范少卿,样样都和明人差不多,唯有在提及太孙的时候,那股子的谄媚和腻歪,是一点都不掩饰,毫无明人的含蓄。

  但胡永宁还是点了点头,介绍道:“殿下乾坤而定,一举扫荡山西道太原城内反贼,清查山西道三司官员,可谓是雷霆手段。”

  胡永宁说话之际,眼睛里透露着向往的神色。

  然而他也知晓,像自己这等在边关为官的人,大抵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太孙殿下。

  范虫却是脸色幽幽,低声道:“殿下解决了山西道的事情,往下就得轮到咱们关口这边的事情了吧。”

  胡永宁心里想着这些京官的威风,嘴上却是不停:“应当是的,只不过眼下正值年关之前,冬日大雪覆盖。殿下很可能会在太原城过完这个冬天,才会到关口外和瓦剌部敲定最后互市的细则。”

  “那咱们可得要在殿下到来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整理好了!”

  范虫振振有词,特意将那锅中的鱼尾捞出,放进了胡永宁的碗中。

  酒桌之上,鱼尾相送,这便是委以重任的意思。

  胡永宁看了范虫一眼,倒是不确定这位范少卿到底知不知道中原饭桌上这样的说法。

  但他还是夹了一块鱼尾肉送入嘴中,而后冷笑一声道:“有范少卿主持互市一事,那马哈木如今已经是如同油锅上的蚂蚁,最多不过是时日长久而已,他终究都是会答应下来的。”

  范虫亦是露出一抹笑容:“那就再将他晾一晾,不把瓦剌部的最后一滴血榨干,绝不能将他放回去。”

  “有范少卿犹如中流砥柱一般的坐镇此处,那个马哈木也只有对我大明俯首臣称的资格。”

  胡永宁当即奉上一个小小马匹。

  他又转口道:“只要此次互市了结,范少卿身上这件青袍,恐怕就得要换一换了。”

  古往今来,主持和外邦议和互市的官员,大凡都是会在事情结束之后升官的。

  这是惯例。

  范虫显然对这一方面还不太了解,不由露出疑惑:“嗯?”

  抱着要和这位京官搞好关系,期待着往后能不能有个去应天城做官的机会,胡永宁立马小声解释道:“少卿恐怕还有所不知,如今咱们大明在边关这边,一直都是拉拢一派打压一派的做法。”

  范虫却是点头道:“朝廷眼下是要清剿东边的鞑靼部。”

  胡永宁眼中露出少许的意外,却是继续道:“确如少卿所言,朝廷这些年都是主攻东边鞑靼部的。所以,这一次若是少卿能为朝廷拉拢住这西边的瓦剌部,甚至是将其招降归附我大明……”

  胡永宁故意停顿了一下。

  见范虫面不改色。

  他幽幽一笑:“到那个时候,下官不敢保证少卿能入主部堂,但这身上绝对能换来一袭大红袍!”

  范虫脸上浮出几分思量,慢慢的消化着胡永宁说的话。

  不多时。

  他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自己得要将瓦剌部的骨头都给抽出来,才算是办好了这一次的差事。

  于是,范虫冷冷的一笑。

  “本官定会将瓦剌部草场上的马粪都给朝廷弄回来!”

  ……

  阿嚏!

  同样是在陕西道宁夏府镇远关,一道响亮的喷嚏声,在距离关所衙门不远处的一座独栋宅院里响起。

  生于长生天之下,每岁都要经历寒冬的瓦剌部使臣马哈木,面带疑惑的打了个喷嚏。

  从能奔跑开始,他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便是草原上最寒冷的时候,他也能赤裸着上身,和部落里的勇士们在雪地里搏斗。

  草原是个最锻炼人的地方。

  然而,他在这座明人的镇远关里,却意外的感到寒冷。

  从应天城北上边关,已经过去数月。

  在这数月里,自己和明廷就双方互市一事,已经做出了无数次的谈判,然而进展的缓慢,却让马哈木感觉到深深的疲倦。

  原本只是薄薄几张纸的互市细则,如今已经可以装订成册,还是整套好几本的那种!

  大到部落和明廷在必要的时候,共同出兵,征讨鞑靼部。

  小到草原上每个聚居部落的牧民人数和饲养的牛羊,都有着越来越明确的规定。

  马哈木搞不懂了。

  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互市之事,为何明廷不知不觉就能参与到规定草原聚居部落这件事情上。

  然而明廷开出的条件却又是那么的诱人。

  贺兰山下到黄河岸边这片肥沃丰盈的草场!

  乌加河到黄河北岸的草场!

  这可是当年西夏国能够壮大的原因之一啊。

  只要能将黄河河套流域西岸的这两处草场拿到,瓦剌部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势力。

  这是马哈木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在大明开出这样的条件之下,无论瓦剌部需要付出什么,马哈木都觉得是可以继续谈下去的。

  只是。

  如今已经接连半个多月,那个该死而又狡诈的鸿胪寺少卿,再也没有找过自己。

  随行的护卫,为马哈木送来了一碗姜汤。

  马哈木端着碗,将将仰起头,手掌却是忽的重重拍在桌子上。

  盛着姜汤的碗也被他放下。

  马哈木在护卫疑惑的目光下站起身。

  “那个范虫现在在哪里?”

  护卫低着头,嗡嗡道:“还是在关所衙门里过着大明官老爷的日子。”

  马哈木沉着脸:“随我去找他!”

  言毕,马哈木卷起挂在一旁的大氅,便是快步出门。

  少而。

  镇远关关所衙门里。

  马哈木站在正堂下,双手捏着大氅藏在腹前,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正堂。

  就连一个奉茶的人都没有。

  明人傲慢至此。

  让马哈木心中积攒着一团怒火,可是一想到对方开出的条件,他也只能是生生的将这团怒火打压下去。

  不知过去多久。

  马哈木未见其人,便已经是听到那每每都让他觉得刺耳的声音。

  “马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在下怠慢了。”

  一听到那别扭的称呼,马哈木的眼角不禁抽抽了两下。

  随后就见范虫张开双臂,由侧门从后衙走了过来。

  范虫满脸堆笑,到了马哈木的面前,双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手臂之上。

  “马使快快请坐。”

  范虫说着话,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冲向跟随过来的胡永宁骂道:“这帮差役当真是混账,马使来了,也不知道奉茶!”

  胡永宁立马附和着叫骂道:“一帮有眼无珠的狗东西!下官这就命人奉茶过来。”

  说着话,胡永兴便贴着马哈木的身边走到了堂前。

  “狗东西都死哪里去了,来了人也看不见吗?”

  马哈木沉着脸在一旁坐下。

  范虫淡淡的看了马哈木一眼。

  在马哈木还没有开口之前。

  范虫抢先开口。

  “还叫马使知晓,本官这些时日一直是在等着太孙殿下的教令。”

  “可不就是凑巧,今日太孙殿下的教令刚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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