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燕王是个小趴菜

  大明嫡子正文卷第五百八十三章燕王是个小趴菜江南。

  寂静的夜晚之中,某处宁静的屋舍里,忽然间一道身影从床上惊坐而起。

  微微的月光偷进屋内,让大明秦王殿下的尊荣暴露出来。

  朱樉坐在床上,瞪大双眼盯着眼前什么都没有的空白墙体。

  “该死的贱人!”

  轰。

  骂了一句之后,朱樉便轰然倒在枕头上。

  不多时,屋内再次传来了打鼾声。

  而在千里之外的山西道晋东孟县,城头上的酒香还未散去,人却已不见踪影。

  城中县衙后宅,似乎是倭贼们也知晓哪些东西是应当保留的。

  幸免于难的县衙内,朱允熥手中抱着一只铜暖炉,站在门前廊下,望着庭院中的积雪。

  他的脸上没有多少醉意,眼睛也分外明亮,看着灯火幽暗的庭院,回想着方才在城头与三叔、四叔的饮酒交谈。

  张辉悄无声息的到了廊下,在他的身后是名字和长相又着巨大错觉感的唐可可。

  “臣下参见皇太孙殿下。”

  张辉躬身站在一旁,唐可可则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一别经年,你做的很不错。”

  昏暗的廊下,朱允熥平静开口。

  唐可可颔首低头:“臣下始终铭记殿下活命之恩。”

  张辉默默的站在一旁,自此镇抚和那个田麦北上搜寻反贼刘宗圣等人之后,便是他一直在处理殿下身边那些不可公之于众之事的。

  也正是不经意间接手了这些事情,才让张辉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在诏狱里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什么都算不得。

  谁能知道已经名振军中的小杀神张志远身边,竟然会有太孙的人。

  而又有谁能知晓,那小杀神张志远,竟然也是太孙的人。

  当张辉知晓的那一刻,整个后背直冒冷汗,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身边,旋即甚至联想到自己屋子里头的婆娘,有没有可能是太孙安排的人。

  只是当他知晓这些之后,也清楚自己大抵也算是入了太孙的眼,即便太孙眼下不会对自己有什么质疑,但他相信自己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恐怕下场不会好过到哪里。

  朱允熥将手中的铜暖炉递出,张辉立马上前小心接住。

  而朱允熥则是张开双手五指,而后又搓了搓。

  这才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唐可可:“起来吧,地上凉。”

  他的语气很是平和,但听到唐可可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今非昔比了。

  大明日益兴旺,朝内朝外,许多人许多事都和过往不一样了。

  唐可可恭敬谦卑的谢恩,起身。

  双手抱在腹前,躬身颔首低头,作聆听状。

  “这两年,在北平那边可曾待的惯?”朱允熥很是亲和的询问着,按照他的记忆,唐可可似乎是南方人。

  唐可可点头道:“人在军中,哪里都一样。”

  “可曾想家了?”朱允熥又问。

  唐可可的眼前晃动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然而,他还是摇着头:“好男儿志在四方,未成大事,不能锦衣归乡,便都是空。”

  “想来应该还是想的……”朱允熥顿了一下,转口道:“太子爷说要扩充锦衣卫,以应对如今新政之下的朝局和天下局势。既然你想着锦衣归乡,可入锦衣卫,着飞鱼服。到时候,便风风光光的返乡,荣归故里。”

  一个人的人生际遇,总是如此的奇妙。

  当初还想着要科举应试的唐可可,何时会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暗卫中人,潜伏在北平城里。又如何能想到过,自己还会有去锦衣卫的境遇。

  人生的轨迹,因当初的一场事故,发生了偏离。

  只是唐可可也清楚,依着自己如今的身份,本就没有可能在科举入仕,做那掌印坐堂的衙门官员。

  从暗卫到锦衣卫,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能让他从暗处重新走到台面上,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觉出来。

  “臣……”

  尽管太孙一直都说的很是平静。

  但唐可可只觉得却是如此暖心。

  朱允熥笑了笑:“好听的话说的人太多了,你就别再琢磨了。等明岁若是有机会,将关外的事情料理干净了,你就去锦衣卫报到。眼下,便只给你记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名头。”

  唐可可满脸涨红:“臣谢殿下。”

  “四叔那边……往后不用再盯着了。”

  朱允熥双手兜在一起,走出廊下,到了庭院之中。

  几只栖息的鸟儿被惊起,片片雪花从枝头落下。

  朱允熥伸出手,轻轻接住,却很快就融化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唐可可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身在北平,因为张志远的缘故,时常都能见到燕王。而一想到自己在北平的诸多任务之一,就有监视燕王平日一举一动,唐可可每一次见到燕王朱棣,都会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暴露。

  然而这种事情,却又不能为外人道也。

  甚至于,唐可可都不清楚,大明朝除了燕王殿下身边被安排了像他这样的人之外,其他宗亲藩王的身边,是否会有别人在暗中监视着。

  这是皇室内部的禁忌之事。

  却长久以来困扰着唐可可,便是每夜入睡,都唯恐自己在梦中将真相说出口,而被旁人给听了去。

  “你家中那边,前番孤也让人去看过,都甚好,你无需担心。待边关这边的事情都落定了,终是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

  朱允熥今夜只说家长里短,不说其他,却让唐可可心中愈发暖洋洋起来。

  他更是有些动容:“殿下恩德,臣无以为报。”

  朱允熥挥挥手:“在孤这里,向来就没有这样的说法。你为孤办事,舍身忘死,孤自然是要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唐可可这位身高七尺,人头马大,身型魁梧的汉子,一时间满脸涨红,连双眼都通红的。

  朱允熥回头,向着已经难以自抑的唐可可招了招手。

  唐可可立马上前,躬身颔首。

  “倒是有桩事情,忘了与你说。”

  说到此处,朱允熥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然而唐可可却是面露疑惑。

  “你家原本为你定的那门亲事,可还记得?”

  朱允熥面露端详,瞧着唐可可逐渐涨红起来的脸,忍俊不禁。

  唐可可点点头,随后眼里带着些惋惜:“记得,听说是个好姑娘,只是可惜以臣如今,倒是不能再将其娶回家中了。”

  那姑娘模样姣好,出落的温文尔雅,听闻亦是位懂得持家的好女子。

  这样的女子,本该是能兴旺三代的主母。

  却是可惜了些,自己无缘无份。

  朱允熥瞧着面露可惜的唐可可,笑了两声:“好生做事,若是明年再立新功,倒也不枉费人家姑娘等你这几年。”

  ?

  唐可可顿时满脸疑惑,渐渐的眼里生出诧异和惊讶。

  “那女……她……”

  朱允熥淡淡的瞅了唐可可一眼,撇嘴道:“那姑娘当初说了,你若是死了,那她就为你守寡一生。若是残了,就照顾你一世。不过那姑娘也是个聪明人,见到孤派去的人,竟然就猜出了不少。她说了,既然定了亲,也交换了契书,那便是两姓一家,她等你。”

  身高七尺的猛男壮汉唐可可,终于是双眼朦胧了起来。

  他默默的偏过头,喉结颤抖了几下。

  朱允熥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有些艰难。

  却是开口道:“还是那句话,你只管好生做事,孤向来不吝赏赐。等你将边关这里的事情办好,孤也可给那姑娘一个诰命,算是孤个人对你的酬谢。”

  唐可可觉得自己这一刻,便是要为太孙献出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他当即跪在地上,重重的一拜。

  “臣叩谢殿下,此生愿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允熥微微一笑:“死字太难听,不吉利,往后少说些。你们要一个个都死了,孤可就没人差使做事了,所以都得给孤好生的活着。”

  唐可可重重的点着头。

  “去吧,早些回去。”

  寂静的庭院之中,不知何时有几缕飞雪开始落下。

  朱允熥的声音回荡在落雪和枝干间。

  唐可可带着愿为太孙赴死的念头,怀揣着对未来无尽的期望离去了。

  而张辉却被留了下来。

  唐可可走了,自己独自面对皇太孙。

  这让张辉不由将自己从记事开始,做过的所有的坏事,都给回忆了一遍。

  朱允熥望着这位在‘医学’上有着不小成就的锦衣卫诏狱百户官,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本是觉得好笑。

  可张辉却是肩头一颤,赶忙就跪在了地上。

  “殿下,臣都坦白。”

  “臣少时,偷看隔壁寡妇洗澡。”

  “大些了,就去偷看村口里正家闺女洗澡。”

  “臣还偷偷将村里张财主家的牛弄死过。”

  “臣在锦衣卫,也没少黑那些入狱之人的钱财,臣都坦白了。”

  “对,臣还私藏了一副骨架在家中,那是为了更了解一些人体的结构……”

  听到最后,便是朱允熥也忍不住张着嘴瞪大了双眼。

  而张辉却是满脸的真诚:“殿下,臣干的就这么些事情了……”

  “二哥果然没有说错……”朱允熥望着眼前的张辉,不由想到之前朱允炆和自己的控诉。

  张辉眉头微皱,立马开口:“那个白……那位说臣?”

  朱允熥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就是个蠢货,还整日觉得他是白痴。”

  听到这话,张辉整张脸都青了。

  “殿下……您不懂臣当时的遭遇……”

  张辉有气无力的反控诉着。

  朱允熥却是不理会,而是转口幽幽道:“你将骨架带回家,也不觉得瘆得慌?夜里头能睡的踏实?”

  “活着都被臣给做掉了,死了还能将臣如何?”张辉眨眨眼,觉得这能算什么事情,反倒是看着那些骨架,自己睡的更安稳些。

  朱允熥翻了翻白眼,这人大抵是哪里有毛病的。

  “叫你来,是有事情要交代给你的。”

  朱允熥瞥了这个蠢货一眼,谁关心他看过谁洗澡,又或者是如何和骨架一同睡觉的。

  张辉顿时神色一振:“请殿下下令。”

  “让你那几个徒弟,好生的审一审这次山西道地方上的犯官犯吏一应人等。至于那些涉案其中或有参与的有关缙绅商贾……”

  朱允熥合上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张辉。

  这时候的张辉便不再那么愚蠢。

  他的眼里带着杀意,果断道:“臣定会交代下去,不论大小,又或是何人,只要事涉不法,臣定是一个不饶,尽数挖出来。”

  朱允熥很满意张辉的回答。

  山西道上上下下,都需要借着这一次的叛乱从而清洗一遍。

  北巡行在官员们,在明面上清查地方官府和民间,可这等涉及方方面面的事情,他们总是会挑着最要紧严重的人和事去处理。

  但朱允熥想要的显然不只是这些。

  打扫干净了屋子,才好将洪武新政这个新家具,给搬进来。

  遗老遗少留不得。

  翌日。

  孟县城外,大军云集,将旗林立,遮天蔽日。

  城门前,朱棣统帅着燕王府三护卫兵马及北平都司兵马,一身戎装,面色红润。

  “走了,别送。”

  朱棡抬头看着马背上的朱棣,觉得对方有些太过拽了,便撇撇嘴:“也没人准备送你的,赶紧滚蛋,别顾着吃我们山西道的粮食!”

  朱棣哼哼两声:“等下回,我定将三哥你斩于酒桌之下!”

  朱允熥抱起双手:“四叔慢走,侄儿不远送了。”

  谁能想到,老朱家这叔侄三人,竟然是朱棣最不能喝酒的。

  不爱跟小趴菜玩。

  朱棣脸上涨红,转了一下脑袋,闷闷道:“别忘了四叔那征北大将军的事情,要是给了别人,我就去你太孙府前哭去!”

  说罢,朱棣已经是扬起马鞭,大声下令,命大军开拔,回师北平。

  张志远忠实的履行着自己作为先锋将军的职责,目光在孟县城门前掠过,便带着亲兵驾马冲向大军最前头。

  望着燕王旗渐渐远去。

  朱棡这才双手兜在一起,抱在胸前,向着一侧挪动脚步,到了朱允熥跟前,用肩膀撞了撞他。

  朱允熥转过头。

  只见朱棡脸上带着鄙夷的眼神,冲着远去的燕王旗挪了挪嘴。

  “下次让他去小孩儿那一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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