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与热闹之后,一切都要归于沉寂……
次日,赵括带着田姝、安凝,还有田荑一起拜见母亲燕氏。
田姝看向赵括的目光有些幽怨,今早本来应该由她为赵括穿戴衣物,但是等她苏醒的时候赵括已经不在身边。
安凝心中很是欣喜,她没想到赵括半夜竟然会来她这里。
拜见母亲之后,赵括来到大殿,大臣们已经在各自位子上坐好。
“大王是我见过最勤政的君主。”蔺相如看到赵括,笑着说道。
赵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本王愿意这么早来,还不是被逼的。”
他现在留在后宫陪田姝,安凝不高兴。陪安凝,田姝不高兴。陪其他人,两个人都不高兴。
无奈之下,只能过来处理政务了。
“臣当初便劝谏过大王。妻者,曰娶也。妾者,曰纳也,即便是国君也是一样。唯所立之后薨逝,方能再娶。大王坚持同时娶二人,现在知道难处了吧。”虞信笑着说道。
“周礼规定君主只能立一名王后,又没有规定只能迎娶一人。本王虽然同时迎娶两人,但是王后只有一人,就算是周公来了,也不能说本王违礼。”赵括义正辞严地说道。
“大王这诡辩之术是向子秉先生学的吧?”孔穿目瞪口呆。
“若论诡辩之术,在下可不是大王的对手。”公孙龙笑着说道。
“本王可不是诡辩。”赵括说道。
“恭喜大王。”乐毅走了进来,拱手一礼。
很快,众人陆陆续续都进来了,包括李牧、蒙骜等坐镇其他地区的官员,每个人进门都要恭贺一番,赵括只能一一回礼。
看到所有人来齐,赵括开口说道:“好了,下面说一下开放邯郸学院和藏书阁的事情……”
……
甘德和石申惊奇地望着星空,帝星更加闪耀了,宛如大日一般,光彩夺目。
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将群星遮掩,而是连带着群星一起更加闪耀了。
整个天象变得混混沌沌,一片模湖。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天象。
这时,一道青色身影落了一旁,男子拱手说道:“见过二位,两位真是好心性。”
“尹皋。”甘德和石申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尹皋和他们都是占星派传人,比他们更加年轻,被称为占星派年轻一代第一人。
当然,距离他们肯定还有一定的距离。
以前楚国还有一个叫唐昧的,也修习占星之术,曾用于军事,成为楚国名将,后来在垂沙之战被暴鸢等人杀死了。
自此之后,天下占星家便以他们三人为首。
“不知南正找我们二人何事?”甘德问道。
“大王在邯郸学院建立占星分院,想要请二位入邯郸学院,担任占星学派祭酒,故派我来邀请二位。”尹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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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德和石申有些惊讶,即便他们非常精通天象,依然没能算到有这么一天。
自古以来,无论是官学还是私学,亦或是曾经兴极一时的稷下学宫,何曾重视过占星之术?
“邯郸学院中真设立占星学派?”甘德迫不及待地问道。
“赵王真打算让我等传授占星之术?”石申急声说道。
“我邯郸学院,包罗万象!”
……
庞府。
“老师,不要再吃了,给我留点。”黄石公朝着鹖冠子扑去,鹖冠子身体一扭,灵活的躲过黄石公的进攻,让黄石公扑了个空。
谁知黄石公竟然已经料到了鹖冠子的反应,左手迅速探出,从鹖冠子手中抢下来一块鸡腿,塞入嘴中,大呼好吃。
“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鹖冠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一只烧鸡,你吃了大半,我吃小半,这就是尊师重道。”黄石公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摇晃着脑袋说道,“那老师知道什么是为人师表吗?”
“你……气死为师了。”鹖冠子指着黄石公,手指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话说老师,弟子听师兄说那赵王想要邀请老师担任稷下学宫黄老学派祭酒?”黄石公靠了过来,两只手不经意地在鹖冠子衣袍上擦过,三下两下便将手上油渍擦干净了。
“你老师我还在考虑。”鹖冠子说道。
“弟子听说,担任祭酒之后,想吃多少烧鸡就有多少烧鸡幼!”黄石公笑着说道。
鹖冠子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一把将没正形的弟子推开,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荣光地说道:“孟子曾言‘万钟而不辩礼仪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师岂是能被小小食禄收买的?当年楚王曾邀请为师入宫,为师都没有答应。”
“那你不吃给我吃!”黄石公跳了过来,伸手抢鹖冠子手中剩下的烧鸡。
“滚!”
……
齐国,临淄,西门。
残垣断壁,杂草枯萎,深秋的寒风穿过一道道深邃的裂缝挤进墙垣之中。
老者双目紧闭,箕坐在地上,身披麻衣,头发凌乱,不多的胡须纠缠在一起,沾满了灰尘,看不清原本的眼色。脚上穿着一双破木屐,露出黢黑的脚趾。
只有一双手干净无比,修长灵动,在琴弦上来回抚动,仿佛在抚摸最心爱的女子。
阵阵凄凉婉转的琴声从琴弦上传来,如泣如诉,哀转不绝。
院内的枣树似乎感觉到了寒冬的到来,无数叶片从树枝飘落,在寒风的吹拂下围绕着老者旋转,不一会儿,密密麻麻地将老者的身形遮掩。
树上,再无一片树叶。
赵淼站在门外,举着右手,却无论如何都敲不下去,他仿佛从琴声中看到了长平之战后赵国战败的场景……
数十万士卒被杀,赵括战死。秦国武安君白起率军兵围邯郸城,廉颇将军力战而死。秦军攻破邯郸城,下令屠城,整座城池,尸山骸骨,血流漂橹,无数鲜血汇聚成一条河流……
不知不觉,泪痕早已布满赵淼的脸颊……
直到泪痕已经完全干涸,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赵淼终于回过神来。
“是雍门周家吗?”赵淼敲响房门。
他这次奉命来到齐国,邀请音乐家雍门周入邯郸学院,担任音乐学宫祭酒。
当世除了音乐世家师家之外,雍门周是唯一一名音乐宗师。
曾以琴见孟尝君,孟尝君先听其言说,已泫然涕泣,然后闻其鼓琴,更悲哀不支。
李白夸赞‘肠断非关陇头水,泪下不为雍门琴。’
赵淼很久以前便曾听说过雍门周的名号,一直不以为然,今日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进来吧。”院内传来雍门周的声音。虽然年老,但听力丝毫没有下降,反而对声音更加敏感,早在一个时辰前,他就听到赵淼的脚步声了。
赵淼迈入庭院,只见地面上铺满了一层落叶,有些树叶已经枯黄,有些树叶还没有枯黄,却也一同凋零。
正前方的堂前,坐着一名八九十岁的老者,正是他所要找的人——雍门周。
赵淼俯身一礼,说明来意。
“赵君欲兴琴道?”雍门周问道。
“非兴琴道,十八般乐器皆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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