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声急促的惨叫,薛公子撞倒一排烧烤架后无力倒在了马路中间,手脚轻微痉挛着,脸上亦不断淌下鲜血,一时之间居然站都站不起来。
“住住住、住手!”见到薛公子被打,肥佬虽然还心有余悸却也不得不挡在曹小潮面前了,薛公子来头太大,真要是在他这里出事了,回去之后他也没法交待。
而肥佬带来的那些手下也嚷嚷着围了上来,另有两个精明的小伙子则去照看起了薛公子。
“哎呀,曹小兄弟你太冲动啦,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就弄得动手打人了啊?”老朱来之前被肥佬叮嘱过了,说是没让他停之前都不能放下大喇叭,但老朱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知道把人打吐血的曹小潮会有很大麻烦。
曹小潮徐徐从错愕中醒转过来,说实话,他也有点惊讶自己现在的力量,不过打都打了,尽管恨不得薛公子即刻死去,可看着对方在别人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曹小潮心底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朱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还是回去面馆煮面吧。”曹小潮稍微劝了一句。
“你这说的什么话?面馆里有俺的两个徒弟撑着,俺回那儿干嘛?难道你还打算动手啊?真要这样那俺就更不能离开了。”老朱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肥佬忽然插上了话:“朱大浪你先回去做二十个凉面套餐,包装好,今晚八点我要送到广贸那边去。”
“为啥呀?”
“叫你去你就去,有钱赚还啰嗦什么。”肥佬也知道留下老朱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帮倒忙,干脆顺着曹小潮的话,把人支走算了。
肥佬发话,老朱就没辙了,嘟嘟哝哝着走开了。
此时薛公子在两小伙的搀扶下回到了烧烤摊边,只见那张原本帅气的脸蛋肿胀了一边,汩汩血水混合着口水从抖个不停的嘴唇中流出,加上那身满是炭迹和油的西装,整个人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苏胖子,给我弄死他。”薛公子摇摇晃晃地站着,漏风的牙齿让他连话都说得含糊不清,眼神却极为狠毒地盯着曹小潮。
一众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凝视在了肥佬身上。他们是肥佬的手下,自然是听肥佬的,只待肥佬一声话下,他们就会上前制服曹小潮。
当然了,肥佬这些跟班说到底也还是厨子,仗着人多自认能将曹小潮抓起来,不过不会故意下重手就是了。
肥佬咬了咬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给我抓住他。”
一伙人会意,一步一步逼向了曹小潮。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曹小潮暗叫了一声不妙,慢慢后退直到背部抵在了蔷薇公寓的铁栏上。
其实曹小潮自砸出那记重拳之后,体内不多的妖气就已经挥霍一空,加上之前大失血的后遗症,曹小潮只觉心力交瘁,疲倦到了极点。
面对十来个中青年的围堵,曹小潮似乎除了束手就擒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然而就在薛公子露出残忍笑意幻想着折磨曹小潮的时候,一个悦耳动听却又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声音倏然传入了他耳中:“薛小三?”
薛公子一愣,待看清来人,顿时惊呼出声:“荆姬!?你是蔷薇家族的荆姬!”
荆姬?原来她的名字叫荆姬,多好听的名字啊。
许是对那位大小姐的盲目信任,许是对薛小三话中忌惮的算计猜疑,不管怎样,曹小潮精神一松,沉重的困乏瞬间压下了他的眼皮,而后沉沉昏睡了过去……
另一边,城南郊外一栋隐蔽的废弃大楼里,钟队放下了手中的手工钳,结束了这场长达八个小时的酷刑审问。
楼梯转角蓦地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钟队瞬间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来人。
“别别别!”来人赶紧举起了双手,只是配合手上提着的那袋子盒饭透出了几分滑稽。
“呃,钟队,我可以放下手了吗?”来人一脸无辜地问。
“下次记得先报暗号。”左轮手枪在钟队食指上快速转了两圈,遂即精准地插入了挂在腰间的枪套。
这栋楼前段时间刚抓获了一批犯罪分子,现在还处于保质时期,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什么人来,只是出于谨慎,钟队还是配了个临时暗号。
“嘿嘿,我这不是刚跟局长扯皮、给整忘记了嘛,都一整天了,催着回去办案呢。”来人正是钟队的助手,“不过说真的,钟队您的名头虽然好用,但用久了始终会失效的。”
“不用了,这里的事情办完了,你回去吧。”钟队浅浅笑了笑,只是脸上隐约的愁云怎么都散不去。
助手偷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黑袍老者,后者身上的惨状顿时让他打了个冷颤,“我说钟队,您这样滥用额、乱来,传出去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太好吧?”
“呵呵,你要给我打小报告吗?”钟队似笑非笑地看了助手一眼。
助手大急,连忙赔笑道:“我哪敢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品性,我怎么可能会做违背良心的事呢?”
“只是您也知道,咱们现在干的事情毕竟不太光彩,我又不像钟队您那么意志坚强,这心里面揪得不好受啊。”直到钟队接过饭盒扒饭了,助手才小心翼翼地说着。
“原来你是想挖密啊。”钟队扒拉着米饭,又从助手饭盒里夹起一块回锅肉。
被说穿自己的小算盘,助手也不气馁,反而一脸谄媚:“诶嘿嘿,我这不是想多学习学习嘛,都说‘能者多劳’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撒~”
没有答复,助手暗自郁闷了一会儿。
等到钟队吃完手中的快餐,这才意味深长地说:“算算时间,你跟着我都快五年了吧,也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那两个部门的案子了。”
“您是说,那两个踩国安如踩狗屎的传说中的部门?”助手瞪圆了眼睛,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嗯。”
听到钟队的亲口承认,助手立马似中了五千万大奖一样欣喜若狂,直到接触上钟队眼中的不悦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看到后面那个家伙了吗?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钟队向后戳了戳大拇指。
“一个被您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孤寡老人?诶哟!”助手满脸委屈地捂着头上隐隐鼓起的包,“不是您让我说的吗?”
“还想尝尝我的食指敲是不是?”钟队作势再打。
“别、别,让我再看看!”
助手凝视着昏暗墙角处那个躺在一滩血迹上一动不动的黑袍老者,“没什么特别的啊……咦?不对,您不是折断了他的手吗?都反转超过一百八十度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又变正常了?还有他的手脚指甲,我记得您都拔光了呀,这么快就长出来了?”
助手越看越是心惊,等把能找出来的异常全都找出来时,他已经惊掉了下巴,“钟队,那、那该不会是个怪物吧?”
“还算你有点眼力。”
“真是啊?!!”
“坐下!大惊小怪的,还有没有人民警察的样?”
“诶嘿~您继续。”
“如你所见,那老者就是个妖怪,还是壶桥河底下突然冒出来的那只。本来以他的能力,想要瞒过我应该相当容易,当时你也听到了,他是着急去找那个叫‘肉蛇’的东西才出来的,只是逼问了这么久,那老头还是不肯说出其中秘密。”
助手下意识地朝钟队竖起了大拇指,神情一变,又唏嘘了下,“难怪你下那么一大堆狠手,不过拔指甲那项,忍不了的拔一只就会说了,不说的就算全部拔完也不会说。”
“你以为我不清楚?”钟队瞟了助手一眼,语气倏然变得有些飘忽:“只是老者口中的信息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助手陡然一脸迷惑地望着钟队:“那老怪物在壶桥底下不是说了一个什么‘石灵者’吗?难道说的就是钟队您?”
钟队默然点了点头,“应该就是在说我了。”
“那石灵者是什么?也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吗?哎呀哎呀,错了,我错了!”助手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石灵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
“二十年前,我老家那边闹水灾,死了大半个村子的人,你知道我老家那边都是山沟沟来的,当时几乎所有的山路都在滚泥石流,按那种情形,等外人开出一条通道救援,里面的人早死光了。”钟队眼中泛起了些许伤感。
“正当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男人奇迹般地出现了,随后更是堪称神奇地将幸存下来的人都救了出去,整个过程,男人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他就是石灵者?”
“不知道。”
“……”
“那个男人给了我一张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其它什么都没有的名片,之后就消失了。”钟队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那张名片,但我真的很感谢他能留给我一张名片,可当我第一次拨打名片上的号码时,电话那端却提示那是个空号,之后我也曾试过很多次拨打那个号码,可每次都提示是空号,直到我去市府那边办案,机缘巧合之下拿起了市局局长的固用电话拨打那个号码,那边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依旧是我熟悉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告诉我,他在一个叫‘黄部’的组织里当特工,”说到这里,钟队表现出来了助手从没见过的神往,“而‘黄部’,就是跟‘炎部’统称为华夏‘守护之盾’的顶级部门!”
“老、老、老……老大,”助手同样神往的面孔上,“难不成,您已经是黄部的成员啦?!!”
“嚇~”钟队自嘲地笑了笑,“想进黄部又谈何容易?我钟延,还不够资格。”
“老大您可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您破的案子大伙儿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羊城,您就是我们警方的第一神探!”
“行了,别恭维我了。”钟队难得拍了拍助手肩膀,“黄部既然号称华夏守护之盾的两大部门之一,里面成员的能耐绝非常人能想象,别的不说,就那样的老妖怪,黄部的人轻轻松松就能逮捕。至于我,我顶多算个会破案的刑警而已,跟那些人比不了的。”
“以前是以前,老大您现在不是多了层石灵者的身份吗?加上这次逮捕老怪物有功,呃,我没说错吧?我看那老怪物还有一口气。”助手扬了扬眉,“只要运作得当,说不定老大您就进去了呢?”
“潘田!”钟队骤然变得一脸严肃,“黄部不是别的什么部门,那是守护我华夏的传奇部门,不要用你那龌龊的算盘妄加揣测。”
“是!钟队的教诲潘田一定谨铭于心!”看到钟队生气了,助手潘田赶紧收起了他的那些小九九。
钟队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仍多训了一句:“做事情乐观点是好事,但也要分清楚轻急缓重,遇到大事绝不能有一点马虎,否则就有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听清楚了没有!”
“是!潘田听清楚了,潘田一定铭记于心!”
“嗤~”钟队嗤笑了一下,“有听进去就好,别跟我整这一出。”
“诶,钟队您继续说,我都听着嘞。”潘田倒是挺会见风使舵。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开始做事吧。”
“做事?哦~,您是打算将这老怪物交给黄部的人处理是吧?”
“是你要将人送过去,我会打点好关系,到时候你只要在市府的军区大院等人接头就行了。”
“不是吧?老大,这么大一件事你都能丢给我,就不怕我搞砸了?”
“你只要隔半个钟给老妖怪放放血、松松骨就行了,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就唯你是问!”
“老大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赶紧收拾一下吧,久则生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好嘞~”
潘田没有问钟队为什么不亲自操办这件事,只因为刚才钟队没有说。既然钟队不说,那就是不方便透漏了,他潘田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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