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午饭后小睡了一会儿,符景略和禹雅清打过招呼后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电影院找沉隽怡。
“事情有眉目了?”沉隽怡把符景略迎进售票处随手关门反锁,又跑去关好窗口的玻璃门,然后迫不及待的小声问道。
“嗯。”符景略点点头,就把常阶平和他游方郎中朋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靠谱吗?”沉隽怡听了有些害怕,这种事情万一留下后遗症的话她要吃一辈子的苦。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常阶平有求于我,应该不敢随便骗我,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只能去找正规中医馆的大夫了,可是我没有这个人脉,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私下里行医,到时候开药也是个麻烦事,药店要照方抓药,很容易就露馅了。”符景略温和的说道。
“明白了,我试试吧?”沉隽怡点点头,知道符景略说的是正理。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要急着下决定,我再去帮你问问看。”符景略也怕沉隽怡出意外,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你也别去打听了,已经很难为你了,就赌这一次吧,谁叫我命不好呢。”沉隽怡感受到了符景略的善良,柔声说道。
“唉,这样吧,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自己去找常阶平,详细的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决定。”符景略叹了口气,温和的说道。
“也好。”沉隽怡明白符景略的顾虑,没提要他陪同的要求。
“行,你拿纸笔来,我现在就写。”
“好。”
符景略给沉隽怡写好介绍信并告诉了她常阶平的地址后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轧钢厂找王以翰。
当初王以翰被安排到第六车间当办事员时并没有说明原因,别人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车间主任因为有沙仲宏这个先例在,也没有为难他,给他安排了一个检查工件的活计,终究是干部嘛。
王以翰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怨天尤人了两天在妻子的教育下就转变了心态,开始勤勤恳恳的干活,至于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他很快就想清楚了,肯定是死对头蔡万钧动用关系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
发现了自己有私生子的秘密,同时对符景略还有点小怨念,没有听自己的指点去找上级查蔡万钧,这会儿听说符景略来找自己心中十分疑惑还有点小感动,以前的老熟人都不爱和自己说话了。
符景略引着王以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小声和他说了沉隽怡有了身子的事情。
“这是真的?”王以翰听了顿时亡魂大冒,颤抖的问道,这事真要揭出来,他这工作肯定保不住了,还得去吃免费的窝窝头,他妻子铁定会和他离婚。
“当然,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开玩笑,她来求我帮忙,找关系不声不响的处理掉。”符景略断然点头,正色说道。
“对对对,是得处理掉,拜托您了,实在感激不尽。”王以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个忙我能帮的话肯定会帮,不过王大哥您也知道,私底下做这种事情的花销可不少,沉隽怡又没钱,我总不可能把自己的钱搭进去吧?”符景略羊装一脸为难的样子。
“明白明白,我给您五十,不,一百,还请您务必给我保密。”王以翰忙不迭的点头,小声说道,他这些年还是攒了不少家底的。
“没问题,我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咱们都是老交情了。”符景略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的说道。
“是啊,我信的过你,明天我就让王隆把钱给您带过去。”
“不急不急,什么时候给都一样。”符景略假惺惺的说道。
“那哪能啊?”
“行,那您上班去吧,我先回了。”
“好,谢谢您,您慢走。”
……
华灯初上,符景略正和禹雅清三女围坐在八仙桌前吃饭,桌子中间摆放着莴笋炒腊肉、红辣子炒鸡蛋、荤油炒豆芽三个菜和一搪瓷盆棒子面窝窝头。
禹雅清刚吃完一块腊肉,就突然捂着嘴起身朝门外跑去,“唔”,想呕又呕不出来。
符景略见状大惊,慌忙放下碗快跑了出来伸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秦京茹和秦盈盈也立马跟着跑了出来,一脸关切的看着表姐。
禹雅清摆了摆手,柔声说道:“没事,没事,可能胃有点不舒服。”
“是吗?胃不舒服?!”符景略忽然精神一震,想到什么,附在禹雅清耳旁小声问道:“你这个月的月事好像还没来吧?”
禹雅清的俏脸倏地通红,声如蚊蚋的应道:“嗯,已经有七、八天了。”
“哈哈,媳妇,你可能有了。”符景略听了哈哈大笑,兴奋的一把抱起禹雅清。
“有什么了?”禹雅清有些不明所以。
符景略在禹雅清通红的俏脸上轻啄了一口,笑着反问道:“傻媳妇儿,你说呢?我要做爸爸啦,你要做妈妈啦。”
“这不能吧。”禹雅清瞬间反应了过来,将信将疑的说道。
“哈哈,走走走,先吃饭先吃饭,咱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那你先放我下来呀,我现在没事了。”
“好好好。”
秦京茹和秦盈盈对视了一眼,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符景略就骑自行车带着禹雅清来到了隆福医院找曲师母,她是这里的妇产科主任,笑着和她介绍了禹雅清。
曲师母见了禹雅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拉着她的小手笑着说道:“早就听我家湘筠说景略娶了一个很好看的媳妇,今天一见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您过奖了,我比湘筠师姐可差远了。”禹雅清俏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害羞的说道。
“呵呵,你这闺女太招人疼了,行,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做个全面检查。”曲师母笑了笑,感觉十分满意,温和的说道。
“诶。”
“谢谢阿姨。”符景略笑着朝曲师母微微点头。
“不客气。”
大约两小时后,曲师母拿着一张化验单坐在办公桌前对站在面前的符景略和禹雅清笑着说道:“恭喜你们了,雅清确实怀孕了。”
“哈哈,谢谢您。”符景略听了大喜,连忙拉着禹雅清的玉手低头朝曲师母行礼。
“呵呵,谢我做什么,景略,回去要注意给你媳妇补充营养,不要让她太劳累了,多让她休息,晚上也不要做恩爱之事,更不要让她喝酒,如果孕吐严重的话一定要来医院找我。”曲师母摆了摆手,含笑叮嘱道。
“明白明白。”
“我家里每个月有一张奶粉票,是学校发给你老师的,我送给你们了,你有空就去我家拿一下。”曲师母微笑着说道。
“谢谢您,不用了,我能买到奶粉,曲老师也需要营养啊。”符景略连连摆手,感激的说道。
“好吧。”曲师母无奈点头,知道符景略的能量大,也就不再坚持了。
“那阿姨您忙,我们先回去了。”
“行,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好嘞。”
符景略骑车带着禹雅清出了医院,笑着说道:“明天上午我回家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奶奶和爸、妈,顺便再买两只线鸡过来。”
“好啊,我现在心里有点着慌,你明天带妈过来一下,我和她问问经验。”禹雅清柔声说道。
“行啊,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符景略笑着应了,兴奋的蹬起了自行车。
“诶,你慢点。”
“对对对。”
……
下午两点左右,符景略坐在放咉室里整理胶片,这时王隆敲门走了进来,笑着打招呼:“师傅,忙着呢。”
“你往后还是叫我符哥吧,这样亲切一些。”符景略抬头见是王隆,等他走到身侧,微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王隆自从他二叔被撤掉经理的职位后,人一下子变得恭谨了许多。
“你就听我的吧,咱俩年纪差不多,你这师傅一叫,我一下子就显老了。”符景略和气的说道。
“好嘞,谢谢符哥。”王隆感受到了符景略的善意,笑着应了,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对折好的信封递给他,小声说道:“这是我二叔给您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符景略接过,随手揣进裤兜里,小声问道。
“没有。”
“行,注意保密。”
“明白。”王隆重重的点头,随后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事啊?”符景略好奇的问道。
“符哥,您看,马上就五一了,又到了送科教片下乡的日子……”王隆谄笑着说道。
“明白了,我待会儿就去和郁经理说一下,我现在也没时间下乡了。”符景略爽快的答应了。
“好嘞,谢谢符哥,那没事我先走了。”王隆大喜。
“行。”
符景略带王隆出门走远了,从裤兜里掏出信封拆开看了一下,是一沓大黑十,抽出捋开数了数,正好十张,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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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秦淮茹突然敲门走了进来,随手关门将其反锁,符景略听见响动慌忙把钱塞进信封里压在胳膊下面。
“你刚才在数什么呀?”秦淮茹随手搬了一把椅子走到符景略身侧坐好,好奇的问道。
“没数啥,你大概看错了。”符景略神情自若的说道。
“是钱吧,你胳膊下面的信封都露出来了。”秦淮茹似笑非笑的看着符景略。
“有事啊?你平时干完活不是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干手工的吗?”符景略主动叉开了话题。
“还没恭喜你媳妇怀孕了。”秦淮茹强颜欢笑道。
“谢谢,淮茹姐,你有话就直说吧。”符景略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淮茹,感觉她今天有些奇怪。
“诶,景略,姐家遇到难处了,想请你帮个忙。”秦淮茹瞬间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换上了愁苦之色。
“你家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困难?”符景略暗自佩服秦淮茹的变脸功力。
“哦,不是我婆家,是我娘家。”
“你娘家?他们缺粮了?不会吧,这才刚刚开春啊。”符景略有些不解。
“不是这个事情,今天上午我弟弟来找过我,说昨天下午乡公所的驻村干部把我爷爷和我爸扣在村里的仓库问话,说不定还要让全村人来批评他们。”秦淮茹说完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泫然欲泣。
“咝……你爷爷和你爸犯事了?”符景略好奇的问道。
“没有。”秦淮茹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符景略更加好奇了。
“我爸对他们的有些做法不满意,多说了两句,结果他们就把我爷爷和我爸给扣了起来。”秦淮茹小声解释道。
“这不太可能啊。”
“因为我娘家的成分比较高。”秦淮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什么?!那你是怎么嫁到城里来的?”符景略震惊的看着秦淮茹,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眼前的女人是初中文化,心机手腕都属上乘,又缺乏劳动妇女的硬气。
“我爷爷经常进城贩卖土特产,和我公公有交情,我长得还不差,稀罕我的人可不少,我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家里还有点地,比城里一般失业的女人还强点。”秦淮茹柔声解释道。
符景略点点头,算是彻底明白了,52年才开始大搞工业,在这之前燕都城里没有工作的女人很多,郊区乡下有土地的女人确实比她们受欢迎,那时一个人能分3亩3分多地,又是私有的,一年两季随随便便都能打八百斤多粮食,扣去上交的粮食后养活两个成年人绝对不成问题。
符景略消化掉这个消息后,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温和的说道:“估计他们认为你爷爷和你爸在抵制最近的教育活动的吧。”
“没错。”
“那他们以前的经历没有什么问题吧?”符景略严肃的看着秦淮茹,小声问道。
“当然没有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好好的?”秦淮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断然说道。
“这样啊,可是我不认识什么乡公所的干部啊,我估摸着你爷爷和你爸如果没啥问题的话很快就会放出来。”符景略沉吟了一会儿,决定不趟这个浑水。
“我知道,我知道,你最起码和福山叔他们熟啊,说不定能找他们敲敲边鼓,说说情。”秦淮茹眨巴着泫然欲泣的双眸,恳求道。
“这个……他们说话应该不管用吧。”符景略一脸的为难。
“好妹夫,就帮帮姐这一回吧,万一我爷爷和我爸受了全村人的批评想不开那就糟糕了。”秦淮茹抓起符景略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前,恳切的哀求道。
“淮茹姐,你……”符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淮茹。
“好妹夫,就帮帮姐这一回吧,求你了。”
“好吧,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帮你问问情况吧。”符景略无奈说道,鬼使神差的捏了捏。
“诶,谢谢你。”秦淮茹的俏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淮茹姐,对不起,我……”符景略见状大窘,慌忙把手抽了回来。
“没事。”秦淮茹一下子恍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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