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双手抄着兜儿,落在棋盘之上。
这一次,天地间除了这盘棋之外,还有一个对弈者。
秦礼一身休闲西装,懒散地坐在一张欧式风格的软椅上,对“向楠”的再次光临,拍手欢迎。
“正式地认识一下,这位先生,我叫秦礼。”
“向楠”皱着鼻子嗅了嗅,继而捂住了口鼻,“你是什么鬼东西?”
“您这么说,可真叫我伤心。”秦礼微微仰着头,二指一抬,帅棋一方的小兵,上前一步,来到了“向楠”的脚前。
“向楠”躬身一跃,跳在了棋子上,“我对你不感兴趣。”
“真遗憾,可我对您,很感兴趣。”秦礼十指交握,靠在椅背上,“您的存在,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和麻烦。”
“向楠”歪着头,冷笑一声。
“而想要真正地跟您好好地谈一谈,又十分困难,所以,”秦礼啧啧两声,微微一笑,“我们煞费苦心,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既让您没办法施展全部的能力,又能让我们家小向楠保持一定的清醒。为了今天这一次见面,我甚至煞费苦心地去算计一个小丫头。”
倘若林圆在此,恐怕会当场气得冒烟。
“虽然过程很曲折,但结果,还在预期之内。”秦礼长长地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为了这一天,我连实验的最新进展都没来不及关注——我说这么多,并非是在跟您抱怨,事实上我今天真正想对话的人并不是您,但又需要您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小向楠,我想你一定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对吗?”
“向楠”半只正常的瞳孔微微一缩,面容也迅速地沉寂下来。
“你耍我?”
“向楠”难得露出了显而易见地愤怒,即便在葫芦外面对秦乐等人的重重围困,它也能笑眯眯地从容应对,然而此时面对彬彬有礼的秦礼,竟轻易地被挑起了情绪,“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底,魔心是一种能量——这是最古老的判断,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探索的基础。从能量的角度来说,它可能是一种相互作用着的力,又或者是一种特别的磁场,但总归它其中富含着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让它拥有了周而往复的特性,不受时间的制约,不受其他力的干扰。这一点,我想不管是荣慎还是秦乐,应该都有跟你说过。”秦礼完全无视了“向楠”,反而开始了科普,“这种物质非常轻盈,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吹胀的泡泡,宇宙中最轻微的波动都能将它们弹飞几光年远的距离。可是,因为某些契机,这种轻巧的、灵活的、闭合着的泡泡,破开了——跟肥皂水吹成的泡泡不同,这种物质破开后,便会融入三维时空,它们的两端深深地扎了进来,并将包裹着的能量,也渗透进来。”
“向楠”的表情已经极其不耐烦,他纵身一跳,从当前的这个“兵”,跳到了下一个“兵”上,又轻身一跃,跳到了炮车上,“你废话真多。”
“能量的交互,在三维时空是一条基本的规律:就比如热力学第二定律所描述的,熵增原理。这个闭环被打破,闭环内的能量和三维空间的进行了交互。但这两种能量分属不同的时空,所以它们没办法交融,彼此抵触、摩擦甚至会发生类似坍缩的变化,故而在宿主体内,产生了不可预判的后果——这便是我们这些年,对魔心的认知。小向楠,你听懂了多少呢?”
“向楠”已经跳到了“相”的身上,与坐在帅位上的秦礼,只间隔了一个仕棋。
“所谓的考验,便是两股能量较量。站在这个角度上想一想,我的小向楠,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秦礼侧着头,灼灼地看着“向楠”沉静如水的那只眼,温柔地说道:“初代元壳什么也没做,所以他死了。二代元壳,也就是我的义父秦怀柔尝试着将它们彼此分离,这种操作在四维空间中十分容易,因为那边的法则便是如此。奈何他身处三维空间,逆法则而来的结果,便是只能暂时地将那泡泡闭合,却依旧没办法彻底地分离两种能量,而等到一定时间后,它们还会重复这个交互、摩擦、同归于尽的过程——这是三维空间的局限,是死局。”
“向楠”单脚点在“仕”的中间,俏皮地来了个金鸡独立,滑稽地站在秦礼面前,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情绪来,“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哟~”
“分隔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想到了融合。”秦礼连交错的手指都没有分开,依然保持着最开始的悠闲和从容,“我们试过很多次:跟自己的守梦灵融合,甚至是,跟别人的。成果还算满意,但他们都不是你,小向楠,你是最特别的,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向楠”将脚尖点在了帅棋的边缘,“我要过来了哦~~”
“你是义父精心挑选,数十年我们悉心栽培出来的完美实验对象!”秦礼激动地完全扬起头来,与已然站在他身前的“向楠”四目相对,“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向楠。融合它,你就能活下来。否则,你必死无疑。”
——为了让向楠只有融合这一条路可走,截灵门不惜在他幼年时期便唆使曹丽将他带离总部,从而彻底切断了他仿照秦怀柔路径的可能性。
“向楠”冷笑一声,挥拳而下。秦礼灿然一笑,在凌厉的拳风落下的同时,消失不见。
这一拳,不但轰碎了那把红棕色的欧式软椅,也将赤红的帅棋砸成齑粉,整个棋盘剧烈地颤动,多余的能量震出了不断延伸的裂缝,将整个棋盘切割成碎块!
“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向楠。这盘棋,我们会陪你下到底。”
“向楠”猛然抬头,纵身而起,一如他第一次破开这紫葫芦的天地那般,倒悬勾脚,狠狠地踹进苍穹!
葫芦之外,林圆挣脱韩静山的阻拦,扑到了落在地上的紫葫芦旁,用力拔着上面的木塞。
阿桑和周褚良急匆匆地查看各个队长的伤势,然而秦乐却越过所有人,捡起了地上,属于自己的灵槐木牌。
阿桑:“于队!你这胳膊错位了,忍着点儿我先给你正正骨!”
然而还没等阿桑这正骨的本事发挥出来,手下的于队突然石化当场。阿桑来不及收力,竟生生扭下了于队的整条胳膊!
阿桑震惊地望着手中的石膏胳膊,脑袋一片空白。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秦乐将灵槐木牌揣进怀中,踩了踩坚实的土地,几下跃上了狮子滑梯的最顶端,放眼远处,“能做到这种境界的,我只知道一个人。”
林圆拔塞的动作一顿,却听见了韩静山颤抖的声音,“周、周哥?你……”
周褚良半蹲在地,保持着捡手办底座的动作,石化成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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