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向楠醒来，那么训练继续。阿桑替换秦乐守着王耀祖。
按照秦乐的教学进程，第二阶段，向楠即将接受“如何在梦域中自保”的一对一私教课。
虽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但以向楠目前掌握的理论和实践经验来说，妄图在梦域中反杀主梦人难度颇高——又或者主梦人是田六那般的水货，凭借元壳的底子，尚有一搏——但若只是自保，苟住小命，却是不难。
“上次你在梦域中无师自通了强化身体这一招，思路不错。”秦乐上来先给一颗糖，“这招虽然可行，但也有弊端。一旦对方在梦域中爆发热武器，不管是速度还是伤害力度都是冷兵器的数倍，以你当时强化的程度，恐怕无济于事。”
话糙理不糙，向楠向来听得进建议，因此赞同地点了点头。
秦乐继续道：“提高防御无非两种思路，一为固守，二是躲避。躲避需要强大的体能支撑，现在这种情况，没时机让你锻炼身体素质。所以我重点要强化你的固守能力。仅仅强化身体，一旦被突破，代价便是缺胳膊少腿。因此，我建议你换个思路，将强化身体的元气外放，包裹在身体外侧，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流保护罩。只要密度足够大，哪怕是子弹也能滞留在近乎粘稠的元气罩中——唯有如此，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完全可行。向楠心想：当初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歪打正着地研究出这么个死里逃生的办法，没想到还能演化成进阶版本。
“现在，回想之前你将我的元气顶回来时的感觉，将同等程度的元气外放出来。”秦乐说着，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个木雕喜鹊。这喜鹊个头不大，憨头憨脑，圆滚滚一坨，很是可爱。木雕喜鹊尾羽上有转盘和刻度，秦乐拨动转盘对准了某个刻度值，将这鸟放在了向楠身边。
“我知道‘感觉’最难掌控。所以，你先尽可能多地释放元气，一旦超过限度，这只鸟会及时提醒。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你能牢牢地记住这种‘感觉’。另外，个人建议：最好不要停下来，直到你能快速、稳定又精准地掌握这个元气罩为止。”秦乐安排了第二阶段的训练内容，起身离开前，又叮嘱道：“完全掌握元气罩，也就意味着你对元气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才有进一步学习凝聚元力的资本。”
向楠郑重地点头，只有一个小时，他可得争分夺秒。
释放元气这一点，向楠可谓是轻车熟路。虽然没有了灵槐这个介质，但那种“感觉”已经深深地印入脑海。向楠闭上眼，集中精神，很快周围的空气产生了无形的变化，虽然现实中不及梦域里那般形象，但向楠明显感觉到了空气的凝滞感，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把自己包裹在浓密的元气罩中，隔绝出的空气岂不是只够用一会儿？一旦主梦人的攻击又快又密，我总不能一会儿开罩子抵抗冷热兵器，一会儿关罩子抓紧时间换气吧？！
关键问题尚未解决明白，释放出的元气已然超了标。木讷地蹲在向楠手边的木雕喜鹊突然有了动静：它圆滚滚的身子下瞬间弹出一节弹簧，直接将木鸟顶到向楠脸前，对准了向楠的脑瓜壳，快准狠地啄了一下！
向楠被这一啄吓了一跳，元气瞬间一乱，溃散不少，直接降到了刻度值以下，木雕喜鹊收回弹簧，回归最初的呆萌模样。这一波混乱直接让向楠有了疲惫感，联想起梦域中那个未知身份的柔叔说过的话，向楠突然明白了秦乐让他“不要停”的深层含义：元气储备是一方面，再生速度是另一方面。以他目前的实力，消耗远大于蓄养再生，一旦浪费了现在释放出的元气，又要重新凝聚，若是因此掏空了存量，再难逼近刻度值，训练也就无从谈起。
想要达成目的，就要求向楠尽量撑满这一个小时，形成牢固的肌肉甚至是精神记忆。可现在，他尚不知道自己储备的元气够不够支撑一小时，也没想明白如何解决“换气”问题，更糟心的是，这只该死的木雕喜鹊敏锐得要命，就在他失神的这短短几十秒内，元气再次超标，又被这只木头鸟啄了一下！
屋里向楠抓耳挠腮，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客房外，不死心的云鹤道长依然执着地毛遂自荐。
“不是老头子我吹牛逼，虽然我这家传有点儿薄，但基本功扎实。您二位不妨在周边打听打听，大到请佛送祖，小到卜卦算财，老道士我都颇有些声望。”
阿桑好言婉拒，“您的大名，我们如雷贯耳。但正因为您如此名副其实，反而没必要加入我们国学苑。您也知道，我们国学苑算是吃半个皇粮的部门，规矩特别多，手续贼繁琐，对内部人员的各种约束、考评之类的层出不穷。您现在要名有名，要钱有钱的，何必吃这个拘束。”
老头子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话不是这么说啊，你们摊子大，人才多。虽说老头子我这么多年也混出了点儿名堂，但家传实在微不足道，若是没有高人点拨，想要更上一层楼是难上加难。”
云鹤道长的坦言倒叫阿桑高看，如此年纪的老道士还一心寻求突破，光是这一点，他便多了一份敬重。
“我看过你们的招聘要求，基本功你们随便考，答不出来老头子我绝对认栽。至于那什么责任心啊，慈悲心啊，咱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达标。您二位要是不信，这14天的隔离，您就瞧着！小老儿必不叫你们失望！”
如此真挚又低姿态的“表白”，饶是光头桑脸皮再厚，也有些招架不来。
“啊对了，还有一事老头子我不明，想跟二位大师请教一下。”云鹤道长凑上前，压低了声音，“之前那个灵堂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一咧嘴，露出了满口大黄牙，指着半边道：“我当时着急救人，上牙咬了，如今这排牙酸疼得厉害。单凭这一点，我就不信是什么狗屁的噩梦——咱们那么多人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梦里？说这话的人，我才觉得叫‘做梦’。”
完球。阿桑最头疼的事儿果然发生了。梦域一事属于绝密，普通人自然不清楚。按照以往的规矩，普通人在经历梦域事件后都得“清除记忆”，防止不必要的流言传播，闹出治安问题来。
以往的寻常事件分分钟就能解决，偏偏这次情况特殊，他们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也解决不了。之前还可以用“噩梦”之类词儿的糊弄，可上一次梦域中王耀祖差点儿被一颗糖球噎死，如今便是最老实的司机也不会相信这套说辞……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阿桑真真是没毛儿也快愁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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