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卓从三层俯身望去,见一层大厅被灯火照的通亮,先前见的那二十几个桌子都已经撤下,大厅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桌,圆桌上摆满了菜肴,一同来的十四人已经尽数落座,圆桌的主位空着,九载生坐在下垂手。
黄卓噔噔噔的从楼上走下,圆桌旁的众人见黄卓来了,都站起了身,九载生从圆桌里绕了出来,小跑着到了黄卓面前,施礼道:“黄将军,你可算来了,快快,快入座。”
黄卓抱拳笑道:“一路劳顿,身上略有些乏了,多睡了一会。还请九城主见谅。”
两人互相拉着手亲昵的坐在座位上,见黄卓坐下,其余的几人才相继坐下,随后九载生与众人客套了几句,又拉着黄卓说起话来。黄卓自小在官宦世家长大,这些官场套路自是门清,后又在御前当差,所识所见更极广,这小小的望海城城主,黄卓不会放在眼里。他知这九载生拼命讨好他一是对钦差做好接待,二是万一圣上问起,能帮他美言几句。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众人都已经喝的有些醉意,官腔也不打的那么圆了,反而比初来时聊的更亲近写,黄卓与九载生又喝了一杯,指着最近的一根柱子,问道:“九城主,我来时便见这柱上壁画颇有深意,还望九城主帮在下解解惑啊。”
这九载生也喝的有些摇晃,听黄卓问起,眼睛亮了亮便来了兴致,道:“黄将军有所不知,这柱子上讲的是我们东海这一代的传说故事,虽然是传说,但是有些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就比如说你指的这一幅,便是讲那东海之岸,有一颗神树,不知是何时生长在此地,估计有几万年之久了,生的十分巨大,百人难抱。
此树甚是奇特,其他植物是春天开花,秋天结果。这树便是到八九月份时方才开花,而且所开之花香气异常,整个东海周边都能闻到,沁人心脾,吞服可医多种顽疾,冬日结果,果实吃了可延年益寿,东海人皆供奉其为菩萨,称东离神树菩萨。”
黄卓听完,暗自点头,这东离神树之事,他在宫中也有所耳闻,东离国曾进贡过这种果子,原来出处在此。
九载生喝了一口酒接着道:“黄将军此次出使东离国,时间正合适,正是这神树开花之时,也是东离国最大的供奉仪式。对了,去年,就是去年,一条青龙降世,便落在这神树之上。这东海之地,当真是神奇之所啊。”九载生自顾自的感叹起来。
黄卓听到青龙,突然酒醒了一半,问道:“九城主,所说,我在宫中也略有耳闻,这真龙贵为真灵之首,已经千年未出现在此界,不知九城主是否是亲眼所见?”
“在下并不曾亲眼所见,不过东里国好多百姓是见了的,后来东离皇室将神树地区封锁了,再后来的事便不得而知了。”
黄卓点了点头,心里想,这消息跟我从圣上那得来的消息是吻合的,真龙降世看来是确有其事,既然如此,计划还是不变,黄卓随即向旁边一位随从道:“你飞鸽传书岳家堡的人,就说我们在此地等他们汇合。”那人接了令,退了席,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
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互相告了别,九载生被下人架着上了轿子,刚上了轿鼾声便打了起来。黄卓将九载生送走,回身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心中还正自盘算,那岳家堡的人何时到达,一抬头只见一人正站在阳台门前,门已经拉了开,二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惊,黄卓见那人一身夜行衣,黑布遮面,灯光昏暗,看不清样貌。
那人见黄卓进来,一闪身,从阳台门出了去,翻过石头栅栏向东跑去,黄卓见屋中有人,心下一惊,忙去床上翻看包裹,这一翻不要紧,果然正如黄卓所担心的,行囊中的通关文牒,还有圣上发的特使圣旨连同带的十几锭金子,全都不翼而飞。定是那叫那贼偷了去,黄卓心道。急忙拉了门翻了石栅栏再想去追,已然找不到人了。黄卓心下一凉,完了这丢失圣旨是杀头的罪过啊,这没了通关文牒还如何出史东离国。一瞬间,黄卓由落万丈冰窟。
这一日艳阳高照,一只白熊从一处山腹之中探出头来,抖了抖毛发,化做一只白色小狗,紧接着后面跟出两人,正是秋子和柳西城。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又四处打听,走了两月有余方才赶到望海城,还未进海城,便远远的望见几队兵丁在城门处来回盘查。
二人走近城门,一名兵丁将二人去路拦住,问了姓名来处,对二人说到:“此城封禁三日,这三日内所有人只进不出。”
“这是为何?”秋子问道。
“这是上面的命令,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走走走。”那兵丁不耐烦道。边说边向两人摆手。
二人被那兵丁轰进了城,秋子回头看了看守城的士兵,扭回身对柳西城道:“不知道二宝子哥哥他们回没回来。”眉宇之间尽显愁容
“师姐不必担心,玄弃大师是当世高人,深不可测,有玄弃大师在,他二人定不会有事的。”西城安慰道。
西城也扭了头去看了看城门处,回身对秋子说道:“此处是通往东离国必经之路,若是玄弃大师他们赶来也必定在此地逗留。我们先行住下,再打探他二人消息,说不定他们已经先咱们一步赶回来了。”
秋子听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将西城的袖子一拉,指着远处最高的那栋楼道:“我看那就不错,我们快些去,没准都能碰到他们。”说罢乐呵呵的向那高楼跑去。
西城被他拽了一个趔趄,便随着秋子飞了出去。西城无奈的看了后面跟着的小白一眼,小白也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撒开四条小腿追了上去。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兵丁游走在路上,见到可疑的人便扣下来盘查,可以感觉得到整个城镇都笼罩在一种焦虑的气氛之中,走过两个街口,便来到那高楼门前,秋子指着那牌匾念道:“望海阁。就是这了。”说完一手拉着西城一手抱起气喘吁吁的小白挑了门帘进去。见那酒楼一层摆了二十来张桌子,却只有三桌客人。
秋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叫了店小二,点了些小菜,又要了些酒,又另要了三斤牛肉,分了一些扔在桌下予小白吃。待菜都上完,秋子问那小二道:“店家,最近你可曾见过两个出家之人来过此地吗?”
那小二毕恭毕敬的答道:“这东离国附近是最重佛理的,常有出家之人在此路过歇脚,不知二位找的人有什么体貌特征吗?”
秋子想了想对那小二说:“那两人是一老一少结伴而来的,老和尚身子枯瘦皮肤黝黑,年轻的那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
那小二想了想摇头道:“小人做的便是这识人的买卖,这南来北往的我只一面便能记得,您说这两人还真不曾见过。”
秋子叹了一声,从兜里摸出几个大钱赏与那小二,那小二只是谢了,也并无过多的反应,许是再多的赏钱也是见过的。
这时邻桌的几个食客吃完朝门外走去,只见从二层客房之中走出一人,见那几人出了门,便也跟了上去,秋子看了那人一眼,边吃边对西城说:“刚刚那人肉身强大,起码有练体五层,可能还多。”
西城也见那人行为诡异,不禁留意起来。
原来自从那夜黄卓将通关文碟和皇帝的圣旨丢失之后,便立即通知九载生封了城门,幸亏是夜里,各个城门都未曾开放,也不曾有人出入。
黄卓将此事说与九载生听,吓的九载生噗通一声便瘫软了下去,这在自己地界丢了圣旨,便不是杀头的罪也差不了多少。九载生忙命人将各个城门严防死守,又派大批兵丁沿街排查,一晃已经过了两日。
黄卓与九载生商量,酒楼应当照常营业,若这窃贼想与使团为敌,或是有什么目的,必定还会回来,守株待兔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这一日酒楼门口的卫兵撤了,人们也仿佛是闻到了这望海城的火药味,来的只有之前常来的一些熟客,黄卓躲在二楼的客房里,推开一条门缝时刻看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只听的门帘哗啦一挑,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店小二刚要上去迎,还未走到近前,一股浓烈的馊味便扑面而来,小二定眼观瞧,只见来人身高不过五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黑黢黢的,也分不出男女来,竟是一个小叫花子。
那小二眉头一皱对那小叫花子道:“这里也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说罢便要将那小叫花子往外赶。
那小叫花子身小体弱,哪里经得住那店小二的推桑,小叫花子被推的一屁股便坐在地上,但见那小叫花子将嘴一咧,竟自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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