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远赴蛮荒

  这一日,刚过了晌午,西城正自在禅房打坐,只听得侧边支起的竹窗探出两个头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秋子和小白。秋子探着头向禅房内望去,见西城正在打坐,便开口轻声叫道:“西城,西城。”

  西城听得出是秋子声音,随即吐出胸中一口真气,待气息回了丹田,便将双眼睁开,看见窗边两人,不禁失笑道:“为何不从正门来,非得躲到那里。”

  “我猜你便在修炼了,这些时日,你一有时间便刻苦修炼,我怕从正门进了,再冲撞了你,让你再入了心魔。”秋子说道

  “走了走了,庙会已经开始了,我一大早便听陵周成那边放起了鞭炮,定是热闹的紧,你快随我来,去的晚了那些好吃的就要卖光了。”说罢秋子从窗外跃了进来,一把将西城衣袖抓了,西城不禁脸上一红。秋子却并未理会,抓着西城出了禅房。

  小白早已等在外面,一路小跑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之上,大小和尚见他二人拉扯在一起,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待二人出了山门,小白将身形一抖,化作一只硕大白熊,秋子西城一同上了熊背,向陵周城方向跑去。

  江南的春天总是提前来的,还不过二月,一些叶子都还未脱完的树木,又新支出了嫩芽,大江小溪缓缓的向东边流淌,春天的气息铺面而来,只见那白熊跑的飞快,秋子端坐在前方,今天秋子穿了一件深蓝色白纹紧身小袄,披了一件白色裘绒斗篷,时不时的被风吹起,扫在西城身上,西城从后方看到她俏丽的侧脸,和随风而来的淡香,一时间看的出神。

  不出半个时辰,二人已到了陵周城地界,秋子从熊背上跳下,回头看到西城并无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也不禁有些害羞叫道:“喂,你在看些什么,还不赶快下来,若是让旁人看到小白又怕将人家吓个好歹。”

  西城听秋子叫喊,方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熊背上跳了下来,那白熊抖了抖身体又化作一只小白狗,跟在二人身后。

  还未走到城门,就远远得听到城中远远传来的喧闹之声,只见城门两侧也都挂着大红的灯笼,通城吊桥放着,左右两侧有兵丁站岗,不时的有担着担子的小贩向城中赶去,参加庙会的百姓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穿着崭新的衣服,三三两两的慢悠悠的向城中走去。

  两人也一起向城中走去,刚进了城,一阵热闹气息扑面而来,无论是民房或者商铺都张灯结彩,只见陵周城主街两侧,无数小贩在沿街叫卖,时不时的有几个小孩在人群之中穿来穿去,乐此不疲。街边之上耍猴子的,变魔术的,彩画,唐人,还有沿街卖唱说玩意的,真的是好不热闹。

  秋子一进城,便盯上了路边的糖葫芦,拉了西城紧跑两步到了摊前,从兜里摸出两枚铜钱递给小贩,拿了两串糖葫芦,转身递给西城一串,道::“姐姐请你吃。”又拆了一颗扔给小白,又拉了西城向里面跑去。

  此处商品琳琅满目,让西城看的是应接不暇,吃的有驴打滚,各种陷的大包子,糯米糍粑,江米炸糕,还有热气腾腾的元宵,在锅中不停的跳着,秋子最是能吃的,不一会功夫便带着西城将庙会上大大小小的摊位都吃了个遍。

  直吃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方才停了。秋子摸着肚子说:“已经吃的好饱了,晚饭怕也吃不下了。”西城便在一旁痴笑,心道,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却如此能吃的姑娘。

  路上耍猴人带了三只小猴,画出了场地三只猴子各占了三角,那耍猴人起初叫那三个猴子顶盘子,扔球,走独木桥又翻跟头,人群中便传来阵阵喝彩。秋子连忙拉了西城围上去看,只见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人,秋子点了脚却看不到,拉了西城往里面挤。她本就力大,谁能抗住她这么一挤,登时人群中便闪出一个大窟窿。

  只见一只小猴被耍猴人教着,举着个木制小匣,向周围人们讨要赏钱。秋子从怀中掏出一枚大钱扔了过去,那猴子要了一圈,那木匣之中约莫有三十几个大钱,那耍猴人甚是满意,忙叫那小猴给围观众人作揖,引得众人发笑。

  那耍猴人又叫那几只猴子一人一柄小棍,让他们仨假装互相打斗。不料仨猴没打几下,便一起造反,将那小棍一下下的打在耍猴人的头上屁股上。众人虽都看得出是演戏,却也被突入起来的反击笑的前仰后合。唯独旁边的小白看不明白,以为那三猴子真的要反抗,还帮忙闷叫了两声,算是出了力。

  那仨猴子将耍猴人打倒后,又提了那木匣向周围人讨赏,站在前排的几个孩子还想伸手摸摸猴子,立刻让身后的家长打了手,直怕这猴子发了性,挠了人。

  两人路过一处书摊,见那摊子上除了凡世之书,赫然还放着几部修仙功法,都是用不同的材质记录的,秋子和西城感觉好奇便停下来看了看,西城见那摊位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锦盒,那锦盒之上抒着几个大字,六欲绝,西城心道,我所炼功法称作七情诀,这六欲诀难不成与我家传功法是一套,便询问了摊主,拿了锦盒来看,那摊主见有人咨询,顿时喜笑颜开向二人诉求说此书,是祖上家传,因断了生机,不得已拿了出来卖云云。

  秋子知他这书不知是从何处贩来,编些故事卖惨,多要些价格罢了,西城打开那锦盒,只见其中卷成几卷的锦帛,西城摊开来仔细看那内容,竟是一部元婴境的修炼功法,正是与他本命功法同出一脉。

  虽然是高阶功法,但在此界却如同废纸一般,反而是炼气炼体功法常常卖得出重金。

  那小贩见西城喜欢,便狮子大开口要价了三十两,秋子摸便周身凑了七八两碎了银子给了那小贩。那小贩嘴上连连说着亏了,其实心中是乐开了花。

  不知不觉已到掌灯,庙会的高潮才刚刚开始,只见陵周城到处都点起红灯,将整条街照如白昼,来来往往的人比白天还要多些,有些热闹地方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搞得人们怨声载道。

  秋子和走到一个摊位前,那摊位上摆着诸多玉器首饰,各色珠宝,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在摊位最醒目的地方,挂着一对珍珠流苏耳坠,珠圆玉润甚是好看,秋子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正若有所思,那摊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见秋子站在摊前久久未走。便迎了出来道:“这位姑娘,是喜欢这副珍珠耳坠吗。这可是南海上好的珍珠,您看这色泽,这大小,呦呦呦。

  秋子问道:“这珍珠耳环要的什么价格。”

  那长胡子连忙说道:“这之前有个都城的富商想要这对耳环,曾出价二十两量银子,但我深知宝物配佳人不曾卖他,今日一见姑娘便知不是凡人,当配得起此物,姑娘若是真心喜欢,你给十八两银子便让与姑娘。”那八字胡满脸谄媚的笑着。

  只见秋子,摸了摸怀中,带出来的几两散碎银钱买吃食和功法都已花了个一干二净,此时心中虽是喜欢,也咬了咬牙,拉了西城头也不回的向街里走去。

  街道尽头,一座五层石阶,一尊巨大石佛矗立其上,佛像前一尊巨大的香炉查满了长短不一的香,仙雾缭绕,佛像底座上堆积着瓜果梨桃的百样贡品。

  二人走的近些,见秋子正向那石佛造像处打着招呼,西城见那石阶两侧站了几个僧人正在接纳信徒的布施。其中一人正是法业。

  法业也看见二人,向身边僧人交待了几句,便向二人走来,西城好奇问道:“法同寺的僧人怎的在此地。”

  秋子道:“这石佛造像本就是法同寺所造专供世人祈福祭拜,每年法同寺便派人在此接受布施和供奉。”

  话刚说完,法业已走到近前向二人问道:“你二人几时来的?”

  秋子答:“过了晌午方才过来的。”

  法业又转向西城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西城拱手道:“多谢师兄惦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法业道:“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准备入蛮荒的事宜,也未腾出空去看你,身体无碍便好。今天方丈本是要来主持祭祀的,今日又不知为何突然说要给几个老朋友写信,下午就未出门。”

  西城连忙致歉道:“多谢方丈和师兄为我兄弟的事操劳。”

  法业忙打断他道:“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此处佛祖极是灵验,不妨去上柱香,为你师父和众师兄弟祈个福祉。”

  西城向法业道了谢,便向那大佛走去。

  法业见西城走远对秋子道:“我同师父明日就要启程,先去一趟蛮荒,若是顺利,半年内还要去趟东离国。”

  “去东离国所谓何事?”秋子问

  “师父收到东离国请柬,八月有一场观龙会。”法业道。

  “观龙会!可是传说中的真龙?二宝子哥哥带我也去看看。”秋子两眼放光的问道。

  法业怕秋子大声,急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是否是真龙尚未可知,但师父说此次可能极为凶险,本要一人独行,我担心师父一人又无照应,便要求与他同去。”

  法业摸了摸秋子的头道:“你且好生在家待着,不要乱跑。我同师父此次同去,平安归来倒也罢了,此次若真有去无回,你也不必挂念。此事本不愿告诉你,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为好,省得留了遗憾。”

  秋子听得法业说有去无回,登时眼眶便红了,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法业见她哭了,连忙用衣袖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掉道:“你看看你多大了还要哭鼻子,羞也不羞。”

  两人还在说着,西城已经上完香回来,秋子见西城回来擦了擦眼泪,稳了稳心神,只听法业道:“再过半个时辰便要放烟花了,秋子是最喜烟花的,一会让她带你寻个好地方看看陵周城的烟花。”

  西城道:“从前只是听山上师兄弟说过这烟花绚丽,还真是未曾见过一次。”

  法业对二人道:“我在此地还有些事做,你二人看完烟花便回去早些休息。”说罢法业便又向那石佛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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