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河之水,不断拍打着船舱,发出佟佟的声响。此时那古朴大船正沿着赤河逆流而上。夹板上矗立着三面灰色的巨大的风帆,一位身着绿袍的土蝼祭司,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一圈翠绿色的环形阵法,此时他正引得那八方之风,将那三面风帆吹得好似要爆裂开一样。
那古朴大船虽是逆流,但在这风势的加持下,竟跑的比顺流还要快上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柳西城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这船的后舱无窗,看不见外面一丝光亮,只能从木板的夹缝中看到船舱里透来的点点火光。有时能听到舱中那些羊头人传来的听不懂的异族语言。
木笼中的众人许久都未进食饮水,早已没有力气哭泣叫骂,只剩下舱内飘荡着的让人做呕的恶臭气味。
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西城猜测到,他试探着扭动了身子,察觉这笼子变得颇为拥挤,借着星点的火光,可以看到,这笼子除了他们开始的五人,后又扔进来十几人,挤在一起根本无法动弹。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大船渐渐停了,柳西城听到船侧的吊门打开的声音,船舱中一阵嘈杂,随着锁链的响动,一束阳光从门外透了进来,一时间晃的他睁不开眼睛。
一队队的羊头人走了进来,把一个个木笼打开,又同来时一样五六个一组的把人串在棍上抬了出去。
过不多时,西城也被一个羊头人抓了,串在棍子的最外一个,被羊头人抬着晃晃悠悠的走出船舱,随着白光一闪,西城拼命的眯起眼睛这才看清,大船停靠之地竟是一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河畔,河畔覆盖着绿绿的青草,无数的艳丽花朵生长其中。
出了船舱只觉得四外开始纷乱吵嚷起来,一队队羊头人,担着棍子,径直向丛林深处走去,西城艰难的梗起脖子,望了望串在他前面的四人,其中并没有自己的师兄弟,而都是泊西镇抓来的凡人。西城心下不由得觉得有些沮丧。
只见身边经过一组组的羊头人,都向着森林深处进发,这两个羊头人也抬着五人也同样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树林中。
西城在抬棍上不停的摇晃着,看着眼前的树林,这周围一颗颗的老树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枝叶颇为繁茂,最盛处已可遮天蔽日。脚下的树叶经年累月的堆积着,厚得几乎让人踩不到地面,那些羊头人走在上面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突然其中一个羊头人险些滑到,怪叫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远远的听见丛林深处,仿佛是什么野兽在争斗咆哮,树梢之间猿猴嬉戏,提鸣。鸟叫声与虫鸣之声也不绝于耳。
西城此时只觉得周身湿热难耐,皮肤裸露之处不知何时又被不知名的虫蚁叮咬。心下又担心同门师兄弟的生死,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心道,此时此刻还真是生不如死。
两个羊头人在林子中越走越深,原本一同行走的几队羊头人,此时也不知为什么都不见了踪影,那领头的羊头人越走越觉得蹊跷,连忙招呼后面那羊头人放下抬棍,两人对着前方指指画画,应该是迷失了方向。
西城被那羊头人扔在地上,晃了晃头,来缓解眼前的不适,正在这时,他发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不远处的树叉上,站着个容貌俊秀,白衣纸扇的翩翩公子,他正自扇着扇子,笑吟吟的向他这边看来。
西城心生疑惑,这蛮荒之地怎的会有个人族公子在此,难不成是云游此地的神仙大能,还是误入蛮荒的普通修士?西城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拼了命的向那人方向着眨眼睛,希望那人能施以援手,救自己于水火。
还未等西城多眨几下,再一睁眼,那人早已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西城试图扭动身体寻找,又怕惊动了那两个羊头人,正自失落,不自觉得叹了一口气。“唉!”
马上他就察觉不对,自己颈部的束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西城心下大喜,马上以右手掐决,口中念念有词,引了自身灵气将手脚的束缚化去,顺势起身,双头结印,口中念咒,八卦虚影赫然在背,一瞬之间,头顶上空顿时阴云密布。
此地树深林密,本就多雨,两个羊头人见头上乌云滚滚,也不以为异,还在自顾自的互相比划着什么,忽然之间一道天雷,从乌云之中落下,轰的一声,将两个羊头人击倒在地,接着又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瞬间就将二人化做齑粉。
此时西城已经解了身上束缚,将一同缚着的四人松了绑,那四人哪里见过这些阵仗,又连饿带吓,已然只剩下了半条命,瘫软在地再也无法行动。
西城见状,从袖口之中取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几颗丹药给几人服下,同时对几人道:“诸位,我此番要去营救我的同门师兄弟,此去九死一生,带着诸位诸多不便,小生就此别过了。”
那几人服了丹药逐渐恢复了些力气,听西城说还要去救人便极力劝阻,一中年汉子道:“这位小哥,那些羊头怪甚是厉害,又极是凶残,你我好容易逃出,现在若是沿河而下,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在与那羊头怪遇到,别说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啊。”
柳西城道:“我等师兄弟情同手足,若是遭遇不测,又怎能留我一人独活,还望诸位自求多福吧。”
那几人见西城心意已决也不多劝,各自抱拳,就此分别,不多时便都没入丛林之中。
柳西城俯身前行,沿着那些羊头怪所走的方向一路跟去,途中他边走边想,是否是刚刚那位白衣公子出手相救,帮自己解除了那颈中束缚,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柳西城正自疑惑之际,突然从一旁飞林中穿出一只庞然大物,西城一惊,心中大叫“不好。”来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土蝼族大祭司的异兽坐骑。只见大祭司盘坐在那异兽之上,靠近兽尾的位置那白衣公子正立于其上。
柳西城与那异兽几乎撞了个满怀,西城大脑一片空白,慌忙之中已经唤出了青龙戟抓在手上,准备做殊死抵抗。
谁料那异兽根本没有理会柳西城,扭头向丛林深处走去,见那背上的大祭司,依旧盘坐,毫无动静,柳西城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的这异兽和羊头祭司没有发难?我虽然敛了些许气息,但以这两兽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才是。正在柳西城摸不清状况时,只见那白袍公子扭了身子,向西城所在的位置,眨了眨眼睛,又吟吟的一笑。
西城此时看那公子回应已然知晓,那时就是这白袍公子救了自己,忽又见那白袍公子邪魅一笑,又合了纸扇向西城挑了挑眉。
西城只觉得那公子眼神极是暧昧,一瞬间头皮发麻,又从头顶一直麻到脚底板,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待那巨兽走远了,才放松下来。西城思来想去,自己之所以不被发现,必是那白袍公子给自己施加了什么秘术,掩盖了自己的气息。
可是这人为什么帮自己呢,难道此人是龙阳之好,想轻薄自己,随即又摇了摇头,若是以此人手段,没有必要费此周折。然而此人与那土蝼族大祭司混在一起,究竟是敌是友呢?西城一时想不明白
柳西城思索了片刻,也捋不出头绪来,收了手中长戟,追着那巨兽的方向,急奔而去。
不料那巨兽走的极快,柳西城追了好久也未追上,眼见着天也渐渐擦黑,树林也由密至疏,跨过一条溪流,追至一处山下,眼见得几座十丈高的小山,小山之下有几幢木制房子,正冒出袅袅炊烟。
柳西城伏在高处隐秘的之处,俯身向村庄望去,只见那村庄北侧,是一大片空旷场地,那场地四角和中央,分别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砌成高高的石塔,中央的石塔颇为巨大石塔的顶端用木架乘着一枚硕大的土蝼族头骨。那头骨比正常的土蝼族头部要大出两三倍。四角指天,粗若人臂,又比寻常土蝼族的角要长上许多。只见在周围的火光映衬在那头骨的瞳孔位置,火苗突突直跳,好似那头骨又活过来一般。
随着夜幕降临,一名高大的土蝼族战士向天长啸,那啸声极其的尖锐刺耳,没过多时,土蝼族人纷纷从山壁上的洞穴中爬出,渐渐的向那一片空场聚拢,人越聚越多,在空场中,火光的映衬下,可以隐约的分辨出,人群中的男女老幼,空场的外围和人群的外围,都有土蝼族战士维持着秩序。
这时又听得一声长啸,只见一人,身着灰色长袍,手持等身竹仗,步法稳健的从黑暗中走来,西城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土蝼族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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