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容儿刚要发力,怎料一股淡蓝色的蒸气忽然自体内滚滚涌现。而随着这一幕异象的发生,原本作用在天贵人身上的祝融之力瞬间一落千丈,好不容易被烤干烧焦的躯体竟真的如前者预料的那样迅速恢复,唯有头顶上的那一头黑发再也没能生出。
“哈哈哈!火容儿,你太过自大了吧!敢用夺来的身体强行催动全部功力,这下好了,身体的原本主人现在趁机与你夺抢身体的控制权,这下你要不攻自破了!”
“噗~”
在天贵人那一声声刺耳阴森的笑声之中,火容儿的七窍之中接连涌出大量黑血,尤其是眼窝之中淌出的,那尤如血泪一般的液体,将那张煞白的脸颊勾勒得甚是狞怖。得知时间不多的她最后一次执起十分功力,欲于此刻将对方一举消灭。怎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焰魔驹忽然急声道:“小心身后!”
“嗯?”
噗嗤一声怪响,火容儿低头察看,愕然发现自己的胸前多出了一柄剑尖,剑刃自后心刺来,并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直接命中他的要害。原本,强行启用全盛状态下的祝融之力便已经十分吃力,再加上体内巨幢巨座两道灵魂的不断折磨,使得火容儿分外艰难。而这一记意料之外的“偷袭”便是在这般一闪即逝的时机之中猝然刺来,没有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伴随着巨人手臂的寸雨崩断,被其束缚的天贵人如愿重获自由,其肉身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自愈,待其真身来到火容儿面前的时候,就连身上的衣物都已恢复了原样。
“干得好,不枉我们同门一场。放心,答应你的我自会办到。”
火容儿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与焰魔驹一同看向身后的那人,只见霍重握剑的手掌还未来得及从剑柄处挪开,虽然眼神略有躲闪,但眼下的残酷事实已然不容置疑。
出手偷袭火容儿竟是霍重!
“为……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耳听得火容儿那无力的质问,霍重刚要开口。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火容儿身下的地面之中忽然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赤火岩流,恐怖的热量令天贵人立即想起刚刚受难时候的情形,来不及过多思考,便已率先离开原地。同一时间,化身成为妖兽形态的焰魔驹突然钻出地表,驮起重伤的火容朝天空中仓皇逃去。
然而,天贵人似是早有意料,右手猛然抬起之际,数发掌印包含着旷世神力骤然轰出,眨眼之间便已追到焰魔驹的身后。就在他以为自己与火容儿就要因此双双殒命的时候,一团黑雾忽然笼罩在二人头顶处。而在地面之上,天贵人见那黑云倏起,心道不妙,当即趋身上前一探究竟。然而,待其将云雾拨开之后,刚刚还藏于其中的火容儿与焰魔驹已然不知所踪,眼见到手的胜利就这么溜走,不甘心的天贵人当即发出恐怖的怒嚎。
“火容儿,你早晚要死在我的手里,我许天贵发誓!”
丽荟县郊外的一片荒野之中,随着红色光门的开启,两道身影双双从中跌落出来,首先着地的便是焰魔驹。二人虽然从天贵人杀招之下逃过一劫,但临走之前,其身后还是难免中了一掌,虽然只有一击,但这一掌足以将他的五脏六俯伤个遍,虽然性命无碍,但尚需一段时间运气调理,方能返回健康状态。不过,眼下的他已经来不及去顾身上的伤势,只因为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伤情比自己更加严重的病患。
“火容儿,听得见我说话吗?快醒醒!”
焰魔驹稍微一扶火容儿的后心,鲜血登时染红他的手掌。然而,此时的他什么伤药都没带,要想为其止血,只能先用内力帮其将伤势暂时镇住。然而,因为天贵人那一掌的缘故,此刻的他无法自如鄙吐纳运气,要给火容儿治病更是痴心妄想。就在他为眼下情况左右为难之际,一个身边忽然在其耳边响起:“放我出来,让我试一试!”
“你?”
“什么?你说天微不见了?”
不只是前来支援的护卫,就连天贵人自己也仔仔细细找了个遍,除了待在房间之中的狐元贞以及两名丫鬟之外,现场便再无其它人影,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就在天贵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次不经意的斜视,发现不远处的霍重呆呆地站在那里,脸是满是窘迫,似是知道些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霍重,你过来!”
听到天贵人唤自己上前,此刻的霍重也变得分外驯服,小步跑到对方面前,拱手行礼道:“师叔祖有何吩咐?”
“你刚才动手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你没有看到天微去到了哪里?”
“这个”
霍重面露难色吱吱唔唔,天贵人怒哼一声,前者赶紧道:“是是。其实我也不敢十分确定,但就在刚才大战进入到白热化的过程之中,焰魔驹趁着刚刚变回到妖兽之身,好像是往狐夫的院子附近瞥了一眼。说不定,天微公子就是被他带走的。”
“什么,他还有这样的本领!”
焰魔驹用力一呕,一枚光团顺势自其口中滚落出来,掉在地上几经起落,个头也随之越来越大,最终变成成年男子模样,起身一看正是天微。原来,霍重之前的判断当真无误,绑走天微的正是焰魔驹。
“说来真是奇怪,明明之前那般强悍,以一敌三也能不落下风,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窝囊,连最起码的反抗之力都没有,便被我轻而易举地带走了。哼哼,小子,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不是我的对手,切莫自己找苦吃。”
焰魔驹心中虽然还在打鼓,但表面上却淡定如常,不让对方看出端倪。而如今的天微也变得出人意料的和善,仿佛之前与他们大打出手的不是“天微”本人一样,而后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事实上,我也早看不惯父亲的行为,只是苦于……唉,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现在我的修为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最起码的医疗导引还是能够做得到的。你先让开一点,让我给他看一下伤势情况。”
“你……”
直至这个时候,焰魔驹才恍然想起,自己怀中的火容儿现如今乃是男儿身,既然如此也就不再有什么男女有别的顾虑。但即便如此,焰魔驹还是迟疑了片刻,最后看了天微一眼,这才嘱咐道:“我劝你放聪明点,千万不要有别的念头,否则我会让你明白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
“好好。”
说着,天微将火容儿翻转开来,掀开衣衫,大体看了一下背上与胸膛处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之间,伸手探下自己的怀中,拿出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包银针,稍稍找寻了一下穴位之后,便开始施针疗伤。
“你这是……”
“以前在乡下生活,与我住在一起的吴大叔传授给我的刺穴秘术,这一招连我父亲都不知道。你先别说话,此术最忌分神,他现在命悬一线,急需救治,有什么疑问,待疗伤过后再说吧!”
虽说这不是他们之间的首次接触,但在焰魔驹看来,自己眼前的这个天微分明就是一个心地善良,温柔内敛的翩翩君子,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极端利己,嚣张横行的纨绔子弟迥然不同。眼见对方有模有样地将地上瓶中的药粉接连撒在伤口上,空出的那只手则继续为其扎针引导,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十分复杂,但在天微的手里却是那么的自然,得心应手,就好像之前早已演练过十次百次一般,看不出有丝毫紧张之色。而在这么一番努力与施救之后,原本面色灰白的火容儿终于有了回应,沉重的眼皮也随之睁了开来。
“止……止儿,是你吗止儿?”
天微淡淡笑道:“醒是醒了,但貌似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
听到火容儿的声音之后,焰魔驹赶紧凑上前来,俯身问候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你刚才的样子可真的要吓死我了。多亏……”
说着,焰魔驹将目光投向天微,后者点了点头之后,随即起身,径自去到一旁的一块石头之上,打坐回息。而这时候的火容儿也比之前清醒了一些,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别乱动,刚给你施针敷药止了血,你这一乱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我没事,感觉好多了。我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刚刚出手救下我们的一定是止儿。”
“救你的是止儿?呵呵,你别自欺欺人了。之前他对你的态度,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指望他还不知相信这眼前的事实。刚刚救你的不是止儿,是天微,许天贵的公子,天微。呵呵,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道居然悄悄改变了。救下自己性命的是死仇敌人,背后捅到的却是朝夕相伴的朋友知己。霍重,今日的仇我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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