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这应该是普通人一辈子当中仅有的几次值得记念的日子。然而,如今坐在新娘旁边的焰魔驹却是如坐针毡,整个人僵直得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既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进屋便闭口不语,是今天的我不够美丽动人?还是之前的事情让你过于劳累,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终于,新娘子怡真公主耐不住性子,直接转过身来,一脸可怜相地看着旁边的“天贵人”,泪光攒动的大眼睛之中,好似藏下了一整片汪洋大海一样,但凡焰魔驹的回答不够尽如人意,那后果可想而知。
“呃……不是,公主你别误会。我……”
“我早就说过了,既然拜过了堂,即便我是公主,那也是你的妻子。你若再用‘公主’相称,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是,是我不好。怡真,其实我今天确实是有些累了。你是知道的,丽荟县当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今天斗武场的乱子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一番折腾下来,如今的我已经精疲力竭,属实是折腾不动了。如若冷落了公主……不是,我说是娘子你,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啊!”
此刻,焰魔驹唯一希望的便是火容儿与霍重能够尽快现身解围,毕竟自己顶替着天贵人的身份,已是相当紧张。而眼下,怡真公主有意无意地撩拨心弦,属实令他内心煎熬。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万一事情败露,就是把这条性命交出去也于事无补了。“是啊,我差点忘记了这茬。在家的时候,我爹曾经传授过了我一套舒筋活血的指法,对于缓解疲劳十分有效。来,你趴在床上,我给你按一按。”
“啊……这怎么好意思。多谢娘子好意,这就不必了吧!”
“哎,都是一家人,怎么还这么见外。再说,我学这套乘云指法不就是为了服侍你的么?来,放轻松,别紧绷着。”
不由焰魔驹谢绝,怡真公主已然伸手将人推倒在床上,随后侧身骑到了后者的大腿处,紧接着便在指间运起了一道绵柔劲力,从上到下开始为其戳点按摩起来。
“怎么样,力道还好吧?”
焰魔驹本想直接拒绝,怎料那指法点在身上竟是出乎意料的舒服,竟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稍作适应之后,焰魔驹终于幽幽道:“好,真是太妙了。能娶你当我的爱人,真是我焰魔驹一辈子的荣幸。”
话一出口,焰魔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因为得意忘形,居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明明听在耳中清清楚楚的怡真公主,并未直接发作,反而是笑吟吟地继续道:“原来,你叫焰魔驹啊!”
“什么!”
焰魔驹甫一睁眼,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回到妖兽之躯,而坐在其背上的怡真公主则是从头上临时拿下一枚金灿灿的发簪,直接抵在前者的脉门跟前,只要她稍加用力,整枝金簪便会贯体而入。
“公……公主,手下留情,我不是歹人,其实……”
“哼,早就看你不对劲了。平日里天贵人那个老色鬼见了我,眼睛都恨不得掉出来,为何偏偏大喜之日却一反常态。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太过敏感,直到刚才按压你身上筋骨的时候,我才终于发现你分明就是妖兽一脉,并非人类。说,天贵人现在在哪里,是谁派你来的?”
“公主别激动,小心惊动了外面的护卫,那样我们和幻海王都要前功尽弃了。”
“嗯?此事真的与我爹有关?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这就是给你放血。”
谁能想到,怡真公主那大家闺秀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一颗这般果敢坚毅的内心,即便独个直面焰魔驹,也能淡定自若,未曾显露出丝毫慌张之态。焰魔驹无奈之下,只得将前因后果大致讲述了一下,得知真相之后的公主,脸上的杀气这才有所消退。
“这么说,真正的天贵人是被我爹关起来了,是吗?”
“对对,是这个道理。本来,今日这遭我也不想来,但无奈你爹态度强硬,别无办法的我也只能咬牙挺上,接了这门差事。我焰魔驹对天发誓,从未对怡真公主有过非分之想,否则就让我今生今世都无法位列仙班。”
怡真公主眉头倏皱,一脸不悦道:“我就这么糟糕,怎么听起来好像你娶我是一件相当没面子的事情一样。我怡真公主有那么不堪吗?”
焰魔驹赶紧否认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公主千金之躯,我能有幸瞻仰一眼,已是天大的福泽,怎么可能会嫌弃这门亲事?事实上,我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斤两,明白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所以才不敢胡思乱想。”
“哼,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怡真公主自腰间忽然抽出一条细长之物,用力往焰魔驹的背上一甩,只见那玩意倏尔变成了一根绳索,眨眼之间便将焰魔驹的手脚捆缚起来。与此同时,迫使其现出原形的那股威力也随之消失,焰魔驹也终于得以变回到人形模样,侧卧在床榻之上,依然是一动不能动。
“砰砰砰~”
就在焰魔驹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之际,原本插上的屋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敲击声,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家主,您没事吧,刚才的异响是何情况?”
焰魔驹刚要回话,却被怡真公主连续点指了几下,直至这个时候,焰魔驹才惊觉自己虽然已经恢复到人形模样,但外貌已经变回到原本五官,就连声音也一并修复。而就在焰魔驹以为外面的护卫就要破门而入之际,怡真公主抢先道:“放心,你与天贵人都没事,刚才不小心打翻了一张凳子而已,这里没有你的事情,退下吧!”
确定外面的人影已经远去之后,焰魔驹这才长舒了口气,进而开口道:“公主,你行行好,赶紧把我放了吧!我这变身之术全是倚仗它人帮忙,万一被人撞见,那么幻海王的计划可就要全部落空了。”
“哼,着什么急,我就不相信哪个不长眼的会在这种节骨眼的时候擅闯寝室,就算是那些所谓的探子眼线也不成。不过,你的那些同伴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么久都不见人影,难不成们要留你在这里过夜?”
焰魔驹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否认道:“没有,他们不会的,公主您多虑了。”
“呵呵,这也就是聪明伶俐,及时发现了端倪所在。不然……”
怡真公主再次打量起焰魔驹的身体,进而面露诡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几分俊俏,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门之后,但也算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话说,你今年多大,家中是否还有长辈?”
“公主见笑了。不过你别看我长得细皮嫩肉,实际是一个年龄超过千岁的老东西,我不过是沾了妖兽血脉的光,比寻常妖类晚两年衰老罢了,但到头来还是要和其它生灵一样走向衰亡。”
“哎,这么说来你的父母都是妖兽了?”怡真公主忽然发问道。
“这个……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怡真公主惊叹道:“什么,没有母亲?那你是怎么诞生的,难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公主,你……”
也不知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如今怡真公主的话格外地尖锐刺耳,听得焰魔驹都有些羞恼难当。也就在这个时候,床头与墙壁之间的空档处忽然浮现出一枚半圆形的拱门,紧接着两道人影便从里面跳了出来。
“没想到天夫人的酒量如此了得,咱们两个轮番敬酒这么长时间,这才将其拿下。我就说,作为这个家地位仅此于天贵人的天夫人,怎么可能不掌握着一点府上的机关暗道,外面看富守森严,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摸进来了。快,找找焰魔驹的人,咱们得尽快……”
火容儿才将腰杆直起,愕然发现怡真公主一脸怒相地站在地上,目光如炬地瞪着自己。而这时候,霍重也才从阴暗的秘道环境之中缓过神来,一眼看到怡真公主所在,当即失声道:“不好,被发现了。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将人击晕,那样会不会对幻海王无法交代?”
火容儿看看床上的焰魔驹,虽然未有细问,心中已对此事了解了七八成,接下来也不着急救人,而是先对公主深施一礼,而后才恭敬道:“今日多有叨扰,望请公主不要见怪。”
“哼,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你们真当本公主是吃素的吗?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不管你们的背后是谁,敢在本公主大喜日子的时候前来搅局的,统统不可饶恕。焰魔驹是吧,先从你开刀!”
怡真公主雷霆大怒,只见他右手一晃,一柄短刀已然握于掌中,骤然戳向焰魔驹的后心。电光火石之间,霍重人影一晃,血肉之躯已然挡在焰魔驹的跟前,紧接着问出了自己心中纠缠许久的问题:“你与沈家佳究竟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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