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皇叔叔?不是妖赢山么?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身影真的是他?怎么会这样,他与娘一起进到妖界这么长时间,迟迟没有回音,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再次抬起头来,眼下的幻象已然荡然无存,唯一留下的就只有妖赢山那具腐朽的身体,以及嘴边得意轻佻的笑容。
“现在你该知道了吧!你那敬重的遮天皇,一直都是冒用着我的身体在外面招摇撞骗,若非如此,他也早就与我一样,被关在无止境的黑暗漩涡之中,永无翻身之日。前不久,那个冒牌货曾经来过这里,好像还留下了东西在这附近。只不过没有心思打探那些情报,所以就任由他行动了。话说回来,也许现在的他就在这附近的某个角落之中也说不定。以他狡猾奸诈的性格,一定是在等着我们斗得你死我亡之后,才会主动现身相见。”
“真的……真的是这样么?”
话到嘴边,孙无忧随手朝旁边的空地上用力一指,顷刻之间,将诀燧人自指尖飞身而出,径直射向对面的黑暗区域。与此同时,一道快疾的身影嗖的一下便从那里闪离开来,纵身翻跃之间,已然落到孙的身后。
“果然……真的是你。”
听闻此言,那个半边脸颊都被阴影包裹的人影深深叹了口气,妖赢山见此情形,当即哈哈大笑道:“好啊!我不找你也就算了,你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带着我的身体离开了这么久,现在怎么想起来回来了?”
暗中之人低沉道:“妖赢山,你我之间的事情之后再说。无忧,你得听我解释。”
孙无忧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中年男子,随即冷酷道:“我只想知道我娘现如今身在何方?”
“她……”
“她怎么了,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唉~”
孙无忧心中登时一震,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你说啊!你把我娘究竟怎么了?”
遮天皇轻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她还活着。”
听闻此言,孙无忧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但见对方神色仍然难看,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我娘人呢,你把她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你娘他虽然眼下性命无忧,但一时半会也逃离不了危险境地,你娘她受伤了。”
“受伤?是谁打伤了我娘?”
遮天皇摇头道:“她是不小心把自己弄伤的。”
孙无忧灵机一动,恍然道:“难道是因为强行进入虚空之中,被路上的焚风袭击了?”
遮天皇点点头,继续道:“当日我与娘进入妖界之中,便无来由地遭到了一批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敌人围堵,即便是我们二人联手戮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当中将它们全部消灭。而在这期间,那些家伙竟然使出了一种邪门妖术,暂时剥夺了我们身上的真气。没有真气作为支撑,只凭赤手空拳以及一把单剑,实在无法和敌方相抗衡,不久之后,我因为保护你娘率先受伤。而她则背起我的身体,一路遁逃,最终进入了虚空之中,并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新界遗迹之上。”
“碰巧?遮天皇,你那谎言骗一骗三岁孩子也就算了,何必在这里当众出糗。新界遗迹虽然早已被世人遗忘,但并不是彻底从人类历史之中完全抹除。何且,这一路上不知要经历多少险阻,你们有太多机会去到与新界遗迹类似的其它沉沦于虚空当中的旧世界,哪会有这么恰好的事情,偏偏被你们寻到了这里?”
遮天皇表情微愠,但看在孙无忧的面子之上并未直接发作,而是继续耐心讲述道:“你说的没错。新界遗迹的事情,连同孙长空之前达到过里的经过,我确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而这也是我们此次进入妖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从这间由孙长空留下的神庙当中,找到一些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哈哈哈,笑话。连我都知道,那小子早在许多年前便已与真冥主同归于尽,当时的见证者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这里面貌似就有你吧!你们费尽心思,、不远数万里地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追寻一个不曾存在的奇迹?”
“我当然知道,可柳如音却不相信。她说自己与孙长空心意相通,即便看不到彼此地,却能通过一种悬之又悬的心灵感应,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又怎会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希望,明知前路漫漫,却仍要矢志前进。可惜,天不遂人愿。那该死的焚风击中了如音的要害,险些将其化为灰烬。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新界遗迹当中又无疗伤灵药,我带着她在四处找寻救治的方法,这个过程当中火毒进一步地入侵到身体的其它部分,几乎要将她化为焦炭。被逼无奈之下,我才记起这里的神庙存在,然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背着她进到这里。”
说到这里,遮天皇转头对孙无忧道:“你还记得在拐角处看到那座嵌于墙壁之中的石像么,那是我利用神通暂时将其封入其神丹空间之中,以此来延长其性命的无奈之举。如果不那样做的话,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只剩下一把灰烬了。”
“什……什么!那个真的是我娘。怪不得看上去那般亲切熟悉。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孙无忧拔腿就要走,遮天皇伸手将其拦住,并道:“没用的。现在的你虽然已经掌握了部分谬论法,但对于你妨的情况而言依然是杯水车薪。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像你爹那样精通谬论之术的至强者,喰有那样,才能成功将其从死亡边缘拉扯回来。否则,就算将她变回人形,不消片刻,体内残余焚火便能将其烧得一干二净。”
听到这里,孙无忧内心绝望,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两眼发直,口吻痴痴道:“救不了,不救也不是。难道我娘要永远地留在这里,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当中?”
遮天皇二次叹息道:“至少从眼下的形势来看,确实如此。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悲观。毕竟你还在,加以时日神功大成,令你娘起死回生并不是妄想。”
“可……可我资质平平,一路走来若不是有神明相助,我恐怕早就死上十次百次。让我彻底贯通谬论法,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眼见孙无成与遮天皇一说一答,另一边的妖赢山倍感不爽,随即插入对话之中,冷笑道:“喂,你们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我的存在。”
“呵呵,我也完事了。”
话音一落,一团粘乎乎的东西被从相反的方向扔了出来,孙无忧定睛看去,发现掉在地上的竟是一只已经完全瘪下去的巨大眼珠,里面的内容物已经全部漏光,只剩下一张没有生气的淡黄色的皮囊。顺着血迹向后看去,双眼紧闭的左道神缓缓从通道之中走出。
一眼看去,左道神的身上至少有十处足以致命的伤口,其中一处甚至已经几乎要将他的脖颈从中间撕裂开来,若不是自己用手掌扶持着,连抬头这种基本事情都已经做不到了。然而,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之下,身为左道神的他依然可以谈笑风生,淡定自若,腐化一切的基难与折磨在他眼中都是过眼云烟一样,不值一瞥。
“这个就是左道神?谬论法的创造者?孙无忧,你是什么时候将他放出来的,这样可太危险了!”
孙无忧刚要回话,左道神则是阴冷地尖笑起来:“一个靠着别人身体在世间苟延残喘的孤魂野鬼,如何有资格在此品评本座的是非?怎么,你也要像这只妖眼一样死无全尸么?”
“左道神,你住手,这是我叔叔,你要动他先问过我!”
眼见孙无忧态度坚定,目露寒光,左道神刚要收敛气势,不想站在孙背后的遮天皇忽然怪笑道:“一个从来不被世人膜拜供奉的邪门歪道,怎么好在这里指点别人?眼下的我虽不是全盛状态,但对付你一个残废真神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信,我们可以比划比划!”
话音一落,即便是在这种空间有限的神庙空间之中,穹顶下的区域依然随之升起一片不详阴云,而此物一经出现,也就表明遮天皇已经完全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随时都能出招杀敌。
“混帐!”
一声厉喝,将在场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第四人的身上。只见妖赢山怒不可遏,混身上下青筋暴起,原本干枯褶皱的皮肤也被一股由内而外的妖力全部绷紧,个别薄弱的位置甚至已经汨汨向外冒出了恶臭的血水,景象惨不忍睹。
“来到了我妖赢山的地盘,居然敢无视我的存在。好了,反正事情已经说开,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去吧!古妖典,熔炉万生!”
此话一出,原本阴湿寒冷的空间之中凭空多出几分莫名的燥热,而在遮天皇与左道神发梢之上,甚至已经亮起了一道道惨绿色的火苗,仿佛奈何桥上的灯笼一样,诡秘阴森。
“不好!这是食魂之火,这家伙要将我们三人全部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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