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忧的内心几乎没有弱点,除了他爹——孙长空。尤其当他听到洞中人以那种轻蔑戏谑口吻说话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怒火立即由衷升起,几乎令其失去理智。好在,张如笑观察细腻,看出了孙无忧的变化,当即伸手阻拦道:“无忧,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师父他就是想要借此引你上钩,迫你进入山洞之中,如此她才有机会对你下手,你不能犯糊涂啊!”
张如笑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孙无忧的头上,令他彻底冷静下来。仔细想过之后,他才终于点头回道:“师叔所言极是,是无忧一时冲动了。算了,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张如笑点了点头,伸手拉起孙无忧的臂挽,纵身一跃,二人随即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孙无忧,你会回来找我的!”
此刻,山洞之中再次传来那股阴森恐怖的笑声。
眨眼之间,孙无忧已在张如笑的带领之下,重新来到了先前看到那座高楼跟前。此刻,几名女弟子已经在此等待多时,而在旁边的地上,赫然跪着将那两位将孙无忧骗至崖底,险些丧命的门人。现在的她们再也不复先前的容光神采,两侧脸颊肿得老高,显然是刚刚被教训过,如今连句话都说不利索。见孙无忧与张如笑双双安全返回,两位门人这才大松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看着那两位女子胀得如同猪头似的的脑袋,孙无忧又气又觉得好笑,转头对张如笑道:“师叔,您下手也太狠了些吧!只需稍加惩戒即可。您把他俩打成这副样子,又该如何去见别人?”
“见别人?呵呵,我已罚她俩以后在毒雾林内作活,不满两个月休想回来。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云魔崖的门规是儿戏了。你们两个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给这位小哥道歉。”
在张如笑的叫骂声,嫣巧,翠秀二人连滚带爬,双双趴在孙无忧的脚边,声泪俱下,虽然口齿含糊,听不清嘴里说些什么,但大致可以猜测到是些赔礼道歉的词语。孙无忧见状连忙将二人搀扶起来,又为她们擦去脸上的泪花,这才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哭了。答应我,以后有类似的情况,千万不敢再这么戏弄别人了。好在我福大命大,张师叔及时达到,我才平安无事,不然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就不是我,而是冤魂了。”
一听“冤魂”二字,两位女门人显得更加胆怯,随即惊恐地尖叫地起来。张如笑对旁边的两名弟子使了个脸色,这才将嫣红,翠秀双双拉了下去。孙无忧不知其中深意,也没有过多追问,跟着张如笑双双进入到高楼之中。
云魔崖上的这座高楼等级森严,且每层所司之事各不相同,外人首次进入,若无熟人带路,非得在此迷路不可。孙无忧在张如笑的指引之下,走过一层层楼梯,其间见识到了数种正在进行的“工作”。有的在写字作画,有的在涌读诗文。不经意间,一道闪光从旁边的的房间之中跳了出来,顺着窗户往里面一看,只见一名女弟子正在进行着不知名的试验,两只手掌因为刚才的剧烈反应已被染成了黑色。对此,那名女弟子既然一丝痛苦的神情都没有,显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遇怪不怪了。
经过好一阵迂回曲折的路径之后,孙无忧终于来到一处空间开阔的大堂之上,堂上有几名女弟子立于两侧,恭敬之至,而在大堂的正前方,赫然端坐着一名中年妇女。
这妇女皮肤看上去三十上下,光滑细腻,不说是吹弹可破,但也称得上是保养有道。但其深邃的眼窝之中就好像隐藏了数十世的秘密与隐情一样,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孙无忧只望了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快走了几步之后,连忙俯身拜见道:“崖主在上,受晚辈孙无忧一拜。”
不同于张如笑的热情似火,这位萧崖主显得冷漠许多,但脸上却仍能隐约看到和蔼的笑容,就如同家中的长辈一样,不怒自威。片刻沉寂之后,堂上之人终于回话道:“好好好,原来你就是柳师妹的孩子,孙无忧。你不是外人,快点起来吧!”
“谢崖主!”
孙无忧缓缓起身,回以微笑。而这时候,张如笑则走上前去,继续道:“师姐,人我已经带到了。柳师姐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如今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实在可怜,不如就先在我们云魔崖住下,待寻人有了结果,再定去留也不迟。如何?”
萧如吟眯着眼看了看面前的张如笑,随即轻声笑道:“师妹所言,我刚刚也考虑过了。照理来讲,无忧是我们的师侄,现在柳师妹下落不明,是该帮帮他们一把,令二人尽早团聚。只是,崖上女性弟子众多,而云魔崖向来不收容男人,这是远近皆知的事情。如果真的把无忧留下的话,落人口舌不说,说不定还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说……”
见“萧崖主”面露难色,孙无忧见缝插针,连忙道:“崖主不必为难,其实无忧这次前来也只是单纯想来和您请安而已,毕竟到了魔界这么长时间,还未来崖上与大家相见,实在说不过去。今日既然见到了,无忧心愿已了,至于落脚之事,崖主和张师叔更不用担心。我虽然初来乍到,但有幸结识了几位不错的朋友,就算一时间寻不到我娘,也不至于沦落到风餐露宿的境地。时候不早,天色暗了山路不好走,无忧就此与大家别过,勿念。”
眼见孙无忧转眼就要走,张如笑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回头直勾勾地看着座上人,颜色不悦道:“师姐,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萧如吟又一次微笑地回道:“如笑,你别着急。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师姐我一时大意,考虑上漏掉了许多细节,直到你走之后才想明白。不过,既然无忧侄儿寻到门上,咱们这些作师伯师叔自然没有拒人门外的道理。这样吧,云魔崖的外沿有几间年久失修的茅屋,破是破了点,但稍微收拾一下还能住。关键,那里不属于云魔崖,就算外人较起真来,我们也有话反击,不至于被抓住话柄。无忧,希望你能体谅师伯的苦衷,毕竟男女有别,为了崖主的众多女弟子,我得替她们考虑。”
张如笑看了看孙无忧略显尴尬的面容,随即小声道:“有总比没有强。你若住在这周围,哪怕是不在云魔崖内,师叔我都能帮忙你。若你离开了这里,我就是有通天之能,恐怕也只得爱莫能助了。”
孙无忧本只可以一走了之,如此既可以不让萧崖主为难,也不至于在此“受气”。但为了尽早找到自己的娘亲,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随即抱拳行礼道:“既然如此,无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无忧在张如笑与几名弟子的带领之下,终于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不同于先前的砖瓦房,眼前的茅草屋与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风化的门窗,低垂的房檐,散落遍地的茅草,泥泞的地面,还有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刺鼻霉味。如果可以的话,孙无忧宁愿露宿郊外,也不想进到这房子之中。
张如笑看着面前这幅破败相,也觉得十分不妥,但毕竟大局为重,小小的挫折算不了什么,于是便出声安抚道:“无忧,这点困难你就克服一下。今天时间太晚,待明日一早,我再叫人前来给你帮忙收拾一下屋子,今晚就先将就一下。”
说完,旁边的女弟子将准备好的被褥,脸盆,茶壶,茶碗,一股脑地都堆在了孙无忧的怀中。后者与张如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独自一人进向茅屋。
用脚尖轻轻顶开发白的木门,一片灰土立时从头顶撒落下来,将其发丝染成了灰白色。顾不上许多,孙无忧蒙头“闯”进屋内,顺手将手东西码放在屋里的方桌之上。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屋里的陈设多年未换,猛得一受力,竟然挨不住,一只桌脚应声折断,被放在最上方的茶具立时摔在地上,跌得粉身碎骨。孙无忧看着地上的狼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弯腰坐到旁边的凳子之上,哈哈大笑了几声。
就在孙无忧经历着人生之中最为灰暗时期的时候,另一端的魔君府上,居然来了一句不速之客。妄虚魔君在香袭的陪伴之下,立在外门。而在府前的空地之上,停着一顶红盖轿子。但无比奇怪的是,轿子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更没人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爹,这是……”
香袭话没说完,妄虚魔君便摆了摆手,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进屋吧!”
“申大哥,我们不久不见。这就是您的闺女么,几年不见居然长这么大了。”
香袭心头一震,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你是斗军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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