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步的接触之后,一百名英雄豪杰终于正式进入到了十全定坤阵的训练之中。本来是严寒三九的天气,试兵场内却是热火朝天,雾气袅袅,正是一个个英雄好汉努力拼搏所致。
作为助手的孙无忧与尊檠,虽然并不参入阵法的组成,但不想就此置身事外,于是便在老花镜的身边听候调遣。轩家的门人索性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通过攀院墙的方式偷偷观摩场上的训练情况,有几个年轻气盛的人,甚至还在一旁自顾自地学着练了起来,但因为缺少指点不得法门,所以练了一通仍是满头雾水。
“去去去,少在这里看热闹!手上的话都干完了么,一个个的这么轻闲,看来以后还得给你们增加工作量!”
如今,轩明得神陨恩赐,重获人语能力,经过短短一天的适应,已经可以和常人一般自在地说话,眼下有了训斥下人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时候,刚刚还在学着笔划的一名男丁走上前来,朝轩明使了个眼色。前者立即心领神会,双双凑到一起:“我说轩明,我听别人讲,和城要迎来大劫难,有没有这么回事?”
轩明听罢之后面露难色,但望着跟前的人,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位乃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大家都叫他喜娃。喜娃从小就没有爹娘,轩贺好心将他收留,并将失语的轩贺介绍给他,让他俩成为玩伴。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二人关心非比寻常,让轩明在喜娃面前撒谎,恐怕比让再次变成哑巴还要困难。
“喜娃,不是我不告诉你。但这件事关系重大,现如今只有我们轩家和这些外面来的英雄们知道。若是被旁人听见,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你就别再追问了。”
见轩明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喜娃使了个丑相,当即跟着对方刚说话的语态又简单复杂了两句,以作调侃。轩明见状也并未反击,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一转眼天色已晚,寒风虽厉,却冻不透这些满腔热血的有志男儿。轩家上上下下几乎全部成为了这些英雄好汉的仆人,衣食拉撒,全都不在话下。而就在整个轩家的工作重心全都转行移到试兵场上的时候,一个疲弱的身影悄悄从小门溜出,一弯腰便朝昏暗的窄巷中摸去。
那人左拐右拐,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岔口,却没有丝毫迟疑,显然这条路他已经十分熟悉,所有的路线全部熟记在心。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终于停在了一堵高墙旁边,面前已经是死胡同,但他也已经达到目的地。
“我来了!”
那人忽然发话,紧接着高墙之中慢慢突起一排排青砖,外延的轮廓竟呈现一个人的模样,且越来越清晰。终于,那个人影已经完全与高墙分离开来,并化作一个正常人的模样,站到那人的面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说话的人是从那墙里出来的那位。
另一人愣了一下,旋即拱手行礼道:“大人,不知小的之前说的话您可否还记得?”
“你要做轩家的掌舵人?没有问题。我来问你,轩家里面是不是去了一批陌生人?”
另一人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前一人见状满意地点头示意,接着发问道:“那他们去轩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是太清楚。”
“什么!”
说话间,前面那人话音急转,伸手扼在另一人的咽喉之中,顺势将其按在一旁的青砖墙上。说来奇怪,那堵看似平常无奇的高墙,竟在此刻“活”了过来,上方浮现出一条条水纹般的波动,并顺势将那被抵在墙上之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吸入到墙体之中,眨眼之间便将大半边身体没了进去,只留下头部和胸膛的一少部分留在外面。见自己已经不得动弹,那轩家的“叛徒”终于明白与虎谋皮的代价,当即吓得涕泪横流,连忙求饶道:“大人,大人且慢。”
“哼,连我交给你最起码的任务都没有完成,哪来的资格与我讨价还价。你这样的废物我不需要,你还是成为这高墙之中的一块砖石吧!”
那人还要发力,另一人急中生智,当即道:“不要,我说。那些人正在轩家之中进行训练,好像是在练习一种神秘的阵法。”
那人倏尔停下,表情古怪道:“阵法?什么阵法?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墙中人颤抖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听说是一种很厉害的阵法,练好了可以发挥极大的威力。哦哦哦,带领他们训练的是一个头戴面具的生人,不只是我,就连轩贺老头也没见过他。我认为这人来头不小,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听完这席话之后,先前动手那人才终于神色缓和,握在对方脖子之上的手掌也随之放下,面带笑容道:“喜娃,辛苦你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暗中通风报信,我又怎能对轩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原来,深夜悄然外出,暗中出卖轩家的不是旁人,正是轩明的发小喜娃。此时的喜娃满脸惧色,依然不肯相信对方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呼吸仍然十分急促。而地上那人则将双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继续道:“你不要害怕,你不是说要做轩家的主人吗?”
听到这里,喜娃眼中忽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光,原本低沉的声音也随之高昂起来:“没错,我要做轩家的主人。我过够了寄人篱下,看脸色吃饭的日子。我要别人像尊敬轩贺老头那样尊敬我,我要轩家乃至整个和城的人都怕我。我喜娃绝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喜娃这一番慷慨陈词,地上那人露出赞许的神情,双手扶在他的两肩旁边,声音富有磁性道:“好,你所的好。我很欣慰,我朱先瞧上的人果真没错。喜娃,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喜娃连忙道:“什么事?是不是我做完了之后,你们就会随我去掀了轩家的老巢,让我去当家主?”
那名叫朱先的男人笑道:“是的是的,你说的没错。只是,你现在出卖了轩家,我又怎么以保证将来你不会背叛我?”
喜娃大脑突然空白一片,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嘴唇哆嗦道:“你……你什么意思?”
“呵呵,你也知道,我这人身份特殊,不能被别人知道你与我之间的事情。你应该懂得一个道理,天底之下,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可信。所以说,为了替我保守秘密,你能不能去死啊!”
“你!朱先,你这个卑鄙~”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朱先扬起右臂,用力轰击在那具镶嵌在墙体之中的身体之上,喜娃声音一顿,紧接着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落地,却并未染红地面,而是变成一粒粒细小的沙砾,分散在四周的角落之中。而再看那堵高墙,喜娃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其中,最后那双满含不甘与悔恨的眼睛被一块块厚实的青砖所覆盖,最终归于沉寂。
“轩家,面具人……难道是他?如果我所猜属实的话,那可就不妙了。此事还得回去与大人商量,说不好计划要提前。”
秘密巷道之中的凶案无人察觉,大家伙还沉浸在陈法的演练之中,丝毫没有倦意。
台阶之上,孙无忧与尊檠并排而坐,前者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开口道:“事成之后,你真的要回皇城吗?”
尊檠听罢叹了口气,苦笑着回道:“现在的我已经无处可归。或许,只有那个一度令我厌恶的皇城才是真正的归宿。”
“那你和人皇之间的误会该如何解决?况且,现在又多了那位恪晷皇子的事情,你要与人皇当面对峙吗?”
尊檠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他是我的父亲,照理来讲不应该有什么事情埋着我。但三哥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究竟父皇侨了什么,才令他变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真的想当面问个清楚。”
孙无忧紧接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恪晷皇子的事情真的与人皇有关,你会怎么做?”
尊檠望着远处火盆之中起伏的火苗,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你自己都没有答案,又何必急于一时回去。外面在传人皇病危,但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或许,那只是他将你唤回去的计策而已。回去之后将要面对什么,你也不清楚。万一,万一你会成为第二恪晷皇子,你又该如何应对?”
听到这里,尊檠拿起手边的一柄短刃,借着投来的火光低头端详了稍许之后,忽然将刀作刃竖起,面目凶狠道:“如若真要父子相残,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三哥的死已经是一件巨大的悲剧,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重演。孙无忧,有朝一日,如果我与父皇兵刃相向,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突然,尊檠将目光移向孙无忧的脸上,后者顿了一顿,随即面露微笑道:“当然,朋友相托,定当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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