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半天,饿的更厉害了,程明廉和程明信瞟见程明礼的悠哉,干脆利索的也爬了上去。
“小堂弟,给我一点地儿。”
程明礼往旁边躺了躺,正好让出一个可以躺下的位置。
程明廉就得一躺,等程明信反应过来,没了他的位置,“三堂哥,尊老爱幼。”
“我为长,你为幼。”程明廉嬉笑瞅他。
“......那我不管,三堂哥,你往小堂弟那边挪挪。”程明信赖皮往他身上压。
程明廉无奈挪出了半个身子,三兄弟躺板板;瞧他们聊的乐呵,程明义和程明智相视一眼,默默摇头,转头去照顾程大柱了。
程大柱坐在一辆板车上,慈眉善目,笑意浓浓。
一把年纪了,儿孙承欢膝下,他这一生算是圆满了;等到小孙女长大出嫁,他便没有挂念了。
儿子们兄弟情分在,孙子孙女们的情谊不低;不管谁先出息,他们不会忘了兄弟姐妹,只要肯伸手拉拔家境弱的兄弟姐妹,他们的日子都会好过起来。
何况,他们家有了肥皂生意,日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明义,明智,你们俩也坐会儿。”程大柱含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忙活了大半天,等咱们回家就能好好歇歇了。”
程明义立于他身侧,道:“祖父,孙儿不累,这点路程算什么;逃荒路上也没见累着,您别担心我们了,您好好歇着。”
程明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行,你们累了就休息,等你们爹和伯父、叔父们回来,咱们就回家。”
等了两刻钟程元东三人才背着东西回来,他们身后的背篓里装了三副猪板油;而程元西背篓里装的不是猪板油,是他去买猪板油的路上遇到了出门的不为,跟着不为去了周王府的杂货铺,买到了二十斤皂角。
不是磨好的皂角粉,是晒干了的皂角。
“买到了多少?”程大柱最关心的数量。
“三副。”程元东和程元南拿下背篓斜抱着,揭开覆盖在上面的一层黑布,露出白花花的猪板油。
程元东背篓里装了两副,程元南背篓中只装了一副。
程大柱满意颔首,他们可以不吃猪板油,也要全部拿来做肥皂。
“走,早些归家,多做一些肥皂出来。”当即下了板车,程大柱又去看小儿子的背篓,见是皂角,心下疑惑,“老三,你买皂角做甚?”
程元西淡定自若的开口,“爹,这是给仪仪买的,她有用。”
“仪仪让你买的?”
“那倒不是,是儿子听仪仪说过一次,肥皂改良用得上皂角。”
程元西坦言,程大柱了然,“孩子有心了,让她专心去做,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这次赚了不少银子,应该够买仪仪需要的材料。”
“行。”程元西欣然点头,他们小家有点银子,但不多了;要留着应急,此次卖肥皂赚的银子要上交公中,正好是给家里赚银子,明仪需要的材料银子从公中出也是正常的。
“东西买齐了,咱们该回家了,你们几个把板车推上,走了。”程大柱吆喝一声,程家三兄弟走到各自板车前,背篓放板车上用绳子滚定好,而后推着马车一起出城。
守门士兵目送他们走远后,有人开了口,“刚刚出去那些人我看着很眼熟,他们好像跟周王世子身边的人熟稔。”
“世子爷身边的人?”
有那心思灵活的立马抓住了重点,“这么说来,他们跟世子爷关系很好?”
“应该是吧,谁知道呢。”
“那都跟咱们没关系,你们只要记住不能得罪他们就行;以后看到他们来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做对西北不利之事,他们在城门口做买卖,他们就当看不到了吧。
其实,能否在城门口做生意没有明文规定。
要是士兵们不想让他们把人聚集在城门口,是会开口赶人;要是士兵不开口,当做看不到,那又是另一说。
.......
行在回庄的大道上,车子沿着来时的痕迹走,不至于淹没在雪层中。
程明礼人小,程元西愿意推着就没下车;程明廉和程明信老大个人,自然得自己走。
这一趟赚了银子,他们十分亢奋;那些银子都是看得到的,并且可以核算的,只要仔细算一算,他们就知道有多少钱。
就按照三千块的价格算,那也是三十两银子。
在老家时,哪儿能这么容易赚三十两;家里在逃荒路上花用的银子都是一大家子人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从未有过这么大笔的进账。
“三叔,我们的肥皂那么赚钱,以后可以长期做,家里的银子会越来越多;我们是不是能多买点肉吃了?”程明信跟在程元西身边,揉着肚子,饿的慌仍挡不住他的兴奋。
程明廉两眼生辉,“要是能天天吃肉了就好了。”
“臭小子,大白天做梦呢?”程元东瞪小儿子一眼,要不是手上推着推车,非得扬手给他来一下,“家里能吃饱穿暖,还不知足?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别说穿暖了;看看咱们族里那些人家,住的是茅草屋,泥土墙,你们不知道比他们好过了多少,还在贪心不足。”
程元南点头表示赞同,并且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们现在的日子多好过呀,有吃有穿有住的;偶尔还能进山打猎,好歹也能打打牙祭。”
“爹,二叔......”程明廉不好意思的挠头。
程明信讪讪低下头,他是挺贪心的;逃荒时想着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安定下来了又想要吃好喝好顿顿有肉。
贪心欲望好似永远无法满足。
程元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人生在世,什么都不求那是圣人;生活中有所求才能有更有动力,为想要的目标而奋斗。
“你们要是想过好日子,那就好好努力;多赚银子,把家里的日子过好,贪心不可怕,把贪心放在正途上就好。”
程元西看的明白,只因为他也是过来人。
年轻时有些天资,读了书未尝不是倨傲过的;想着读书出人头地,给家人好日子过。
现实时,他不适合官场,甚至很多观念跟当时的官场有着很大的分歧;在写时论上栽了大跟头,只得了一个童生功名,连秀才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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