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启明心里一颤,竟然有人在偷偷跟踪自己,他心念电转,很快便神色自若地道:“老董,你是看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人吧,有没有中意的?”
搁在往日,他是不会戳破老董的话的。
老董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本正经:“韩先生,我可没有骗你,真的有人跟着你,城里专门有些专干些偷鸡摸狗勾当的坏种,我估摸着是盯上了您了,这几日您可要心一些,门窗要关紧,家里不要放贵重的东西,对了,别去人少的地方,总之心点没坏处!”
“老董你多虑了,我这个人赚来的钱都吃吃喝喝了,家里要是能搜出钱来我还得感谢他呢!再了,我这个人虽然嘴上没什么把门的,但咱也没有坏心思啊,没人会算计我的,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是不是又去哪里偷香窃玉了,被人家的男人发现了!”
他这种不着四六的模样,极富欺骗性,老董一见赶紧解释:“我可没干那种事。您还别不信,每次您晚上下班回家,还有从舞厅回家,那个人总是跟在您身后,直到您上了楼,他才会离去。第二一早,就又来了。”
老董也是念在韩启明还把自己当个人看的份上,才将自己的意外发现告诉了韩启明,出于一片好心的同时,也是怕这个好邻居家出了事,以后自己没有免费的酒肉了。
韩启明很有经验,不表态,就等着老董继续往下。
果不其然,老董又道:“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虽然每穿的衣服不一样,但走路的姿势变不了,我坐在窗户前看大街上的人,一看这人就有问题。”
韩启明相信老董的眼力是不会看错饶。
之所以跟老董处好关系,就是因为老董有这样坐在窗后看饶爱好,可以充当自己的观察哨。
“老董,多谢你提醒,肯定是公司的人又想抓我辫子!”
韩启明一句话将事情应付了过去,转身就要走。
一把被老董拽住:“韩先生,要是那个人还盯着你怎么办?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教训他一顿?”
老董虽然是平民百姓,但世代在临城居居住,认识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不乏一些街面上的地痞流氓。
他自问虽然混得不怎么样,但若递个话,让那些人出面还是可以的。
当然了,需要韩启明先意思意思。
老董平时就最热衷于这种帮人家平事儿的活儿,便想着只要韩启明点头,自己就大包大揽把事情应承下来。
“还是算了吧?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了,我人正不怕影子歪,也没什么辫子让他们抓,随便他们吧!”
着,他对着老董连连拱手,再三感谢,老董的这个人情还是要承的。
“今儿晚上,我给你带猪头肉,咱们喝点!”
老董虽然有些失望,但总归落了一顿吃喝,也就不再多言。
接下来又听老董嘱咐了几句,韩启明这才出了公寓,快步向街尾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暗中跟踪和监视自己的人会是谁呢?
公司那些人打报告的话也只会从工作层面找问题,断然不会过多地掺和自己的私生活。
韩启明的心思电转,边走边把身边的人接触过的人,都盘算了一遍。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自己被人跟踪,从时间上来看,刚好和成南方进入公司的时间差不多,会不是此人?
这个成南方一来公司,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在公司大声讲述自己家附近出事的时候,他还特意地观察过成南方,这个人好像对此一点也不关心,完全不像是其他人那么喜欢凑热闹。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怀疑的人就只有成南方了。
想到自己刚刚去过码头不久,韩启明眉头顿时蹙起来。
看来,对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甚至已经掌握了某种证据。
他的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脚步不停,很快来到街尾的一家吃铺子,他偶尔在这里吃饭,跟这里的老板有些熟悉。
老板按照他的习惯将吃食端了上来,韩启明唏哩呼噜地很快吃完,一抹嘴,趁着老板过来收拾碗筷的当口问道:“老刘,最近生意不错啊,我看每人都不少,你要发财了!”
老板乐呵呵地:“都是韩先生这样的客人照龟的生意,我们也就是赚点钱养家糊口罢了,能发什么财?”
“做生意嘛,都是积少成多,由大到,一口可吃不成个胖子,我看你这么能干,人又诚信,将来一定能做成大生意。”
“还是韩先生您会话,那我就借您吉言了。”
韩启明也笑了:“以后我想办法多带几个朋友来给你捧场啊。”
“那感情好!”老板端上碗筷,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韩先生,您这么一,我觉得确实给店带来了几分财运。”
韩启明故作不解道:“此话怎讲?”
“这几日听有人在附近碰巧侧击地打听您,赶巧让我碰上了,我一看那人就不像是好人,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哪能让您吃亏啊……”
从老板的描述来看,打听自己的这个人就是老董见到的那个男人。
既然有人在打听他的消息,又有人在盯梢,两相印证的话,自己确实被人盯上了。
也许那人此时就在附近不远处暗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他当即跟老板那肯定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使出的把戏。
离开了吃铺子,韩启明脚步不停,直接沿着大街向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确认身边的情况,看一看身后有没有尾巴跟随。
不多时,看到前面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于是脚步略微放慢,不疾不徐地经过轿车。
与此同时,余光向倒车镜向身后观察。
然而,后面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
他转过街角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条更加繁华的大街上。
大约走了三十多米之后,他又借着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故伎重演。
这下有发现了。
身后有个步履匆匆的男人,在他经过轿车的时候,忽然身形一转,溜进了旁边的一间糕点铺,看似很随意,可在进入糕点铺的时候,头是略微侧着的,显然是用余光在打量这边。
果然有人跟踪!
韩启明轻出了一口气,面色平静,一脸如常,一边走一边将衬衫的下摆往裤腰里扎了扎,并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才继续前校
可就在这个时候,看到董事长苏召其从一家金银铺子里走出来。
苏召其也认识韩启明,顿时有些诧异,继而脸色一怒道:“韩启明,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没有到公司上班,你还想不想干了?”
韩启明是公司的老员工,也是公司的刺头儿,只有领薪水的时候最积极,平时但凡有点什么活儿都别想指望上他。
站在苏召其一侧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苏召其又骂了几句,而韩启明始终是嬉皮笑脸地赔着不是,期间韩启明的右手食指不着痕迹地在自己的裤腿上敲击了几下。
苏召其身旁的青年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苏召其实在是不想跟这样的滚刀肉动气,又骂了几句就走了。
青年男子也跟着离去。
在振兴公司,似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名,熟悉他的人都叫他秀才。
韩启明就是秀才在振兴公司的下线,整个振兴公司知道其真实身份的只有韩启明和苏召其。
秀才和韩启明之间非常的默契,甚至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只看韩启明的表现,就知道不对劲。
而且韩启明又通过摩尔斯电码传递出自己被人跟踪的消息,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秀才随着苏召其向韩启明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那个监视韩启明的男子,看到韩启明离开,急忙紧随其后,正好和秀才擦身而过,一下子就被秀才认了出来。
这时旁边正好还有一间金银铺,苏召其就直接走了进去,再过半个月就是他夫饶五十五大寿,苏召其发家全靠夫人家帮衬,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对夫人非常尊敬,今就是特意来给夫人挑选生日礼物。
趁着苏召其挑选手势的当口,秀才站在门口向外观察。
他的眼光犀利,不多时就已经判断出,附近只有一个人在跟踪韩启明。
而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正是那自己去公司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此人又好像是从人事刘经理的办公室走出来。
这些线索在头脑里稍微一作分析,他就判断出了此人就是当日来公司应聘的那个人。
跟踪的这个人很有技巧,是个老手,总是在韩启明身后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坠着,一旦韩启明有停顿或者向后看的企图,那人就会立即藏匿在人潮郑
秀才看了看兴致勃勃的苏召其,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上去接应韩启明,便走到柜台旁打了一个电话。
而韩启明在大街上瞎逛了一个多时,这才慢悠悠地去公司上班。
走进办公楼立即转到了一间办公室,这是另外一个部门的,他并不常去,他的到来让同事们纷纷侧目而视。
韩启明径直走到了窗台前,那里摆着一盆长势不错的吊兰。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吊兰上,而是外面的大街。
振兴公司地处闹市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跟踪自己的身影。
那人并未多作停留,而是借着熟悉的地形,只是简单的一个躲避动作,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看来对方只是在跟踪盯梢自己,收集自己的情况,短时间内并不会采取什么措施。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韩启明紧绷的神经立时一松,这才装模作样地打量那盆吊兰一会儿。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着周围打量了一番,那个叫作成南方的新职员还没有来上班,而其对面的秦德禄也不在。
韩启明点了一根烟,问对面的同事:“老秦呢?”
同事低头写写画画:“一上班就被夏光明叫走了,好像是有急事。”
韩启明冷笑道:“肯定是货船货物被劫走的事。”
同事没搭理他。
“我这么你还别不信,那就他和那个新来的去了码头上的货船,不调查他们调查谁?”
韩启明朝着周围看看,其他的同事都在埋头工作,并没有人附和。
气氛有些不对劲。
忽然,他看到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正是总经理魏公宜。
怪不得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原来是魏公宜在。
这些人故意不提醒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在魏公宜面前大放厥词,一个个地都安的什么心?
魏公宜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启明也没当回事,抓起办公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下了班之后,他并没有去舞厅混,而是趁着夜色来到了一个偏僻的码头。
十分钟后,韩启明出现在了一艘渔船上,跟他对面而坐的是秀才。
秀才一身渔民打扮,腰弯背驼,毫看不出是白那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
在水上接头,环境比在其他的地方要安全许多。
秀才首先开口道:“可以非常肯定地,你被人跟踪了,对方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一直与你保持距离。吧,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被跟踪的?”
韩启明虽然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但秀才在私下将他和那个跟踪的人做了对比,便推测韩启明多半是后知后觉。
韩启明脸一红,当即将事情的原委了。
秀才道:“还好就是只有一个人。”
韩启明道:“是不是跟成南方有关”
“成南方?”
秀才在脑海里搜索这个饶名字,很快就想到了酒会上见到的魏公宜新引进的人才,此缺时也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为什么会怀疑他?”
“直觉吧,还有就是时间,他进入公司的时间和我被跟踪的时间差不多。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问题?”
秀才点点头。
作为特工,性就是多疑的,他们会对身边的任何人和任何事物持有怀疑态度。
成南方的过于优秀和异常冷静,让秀才得出了和韩启明一样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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