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瘫在地上,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的。她才嫁到叶家几天,她受到的惊吓,比她过去十八年受到的惊吓加起来还要多。这叶家,她到底是嫁对了还是嫁错了。她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天赐的良缘吗?
大妮哭哭想想,想想又哭,正当她深陷痛苦之中难以自拔之时,屋外却传来了叶千山和福叔的脚步声。大妮赶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因为在地上坐得久了,她扶着门才勉强站稳。
“大嫂,大嫂,您开开门,您开开门呀,我有事要跟您说。”叶千山拍门的时候,大妮就站在门的后面,吓得她连忙拖着腿跑到了床边,然后吸了吸鼻子,才应了声:“千山,千山呀,有啥事呀,我这就出来。”
大妮站到镜子前,用双手擦了擦脸,又理了理两鬓的头发,然后才开了门:“千山,咋了,咋不赶紧歇着去?”
“嫂子,我和福叔刚刚到外面转了一圈,这才想起来,晌午我俩把您的东院院墙修好了,把您的花架和花也拾掇了拾掇,您来过过目,还有啥不合适的,我有空再给您修修。”叶千山说话地时候还是一脸歉意,这让大妮特别的不好受。
“行呀,走,我们看看去。”大妮强装着笑脸,跟着叶千山和福叔来到了院子里。那些砸坏的黄色美人蕉已经拔掉了,在空出的地方,又补种了几株红色的。那花正开得艳呢,红色丝绒般的花朵在阳光下看着特别的喜庆。
“千山,你这花在那儿弄的,开得这样好,别是在别家现挖的吧。说,你这是把谁家的花给偷来了。”大妮看着那花,心情好了大半,就随口开了句玩笑。
“大嫂,您看您这话说的。这花要是好,您就留着看,怎么说起这偷不偷的话来了。”叶千山一听大妮这话,脸刷一下就红了。
“大少奶奶,您放心吧。二少爷这花呀,不是偷来的,是花钱买的。我们晌午补完您这边的墙,又在外面挖了一个大沟,以后谁再想靠近这墙,怕是不易。我对二少爷说,这活儿也干完了,咱回吧。二少爷却说,他绕了几家,看中人家门前的花了,死活要买来赔给您。有一家不卖的,他就吓唬人家,说,要是人家不卖,他晚上就过来偷。人家这才卖给了他的。”福叔絮絮叨叨的,让大妮听着心里更难受。她这兄弟,算是亲的了。纵然自家舍命男人去救,也没白费这个心力。
“哟,我兄弟还有这本事。那花我可得好好养着,一天三回五回地浇着,把它们当宝贝贡起来。”大妮无奈地笑了,为了安慰叶千山,她又故意说笑了起来。
“嫂子,可不敢一天三回五回地浇,那还不把它们给浇死了。这花好活,这一次我的水已经给您浇透了,以后您若想起来了,三天五天浇一次,它们也是能活的。如若忘了,就靠这天下的雨,它们也能活得不错的。”叶千山走到花跟前蹲下来指点着大妮。
“我记下了。千山,咱们家有没有能烧香的地方,我想给咱家请的神仙都烧烧高香,让他们保佑一下你哥。”大妮知道叶千里这一出去,家里谁都放不下心。尤其是这叶千山,他都快把自己当成一个罪人了。可大妮心里清楚,这叶千山要演戏,他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这家里遭匪,也不是他引来的。年轻轻的一个人,快活成一个糟老头了。她自己也是,自打叶千里出了这叶家门,她就没有睡一个安稳觉。既然大家都这么挂怀,不如就请一下神仙吧。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呀。我去拿些金银纸箔,各种高香来,我们好好给祖先烧烧,给我哥乞个福吧。”叶千山一听大妮这个提议,马上兴奋起来,扭头就跑走了。
“金银纸箔,各种高香?也不知道这叶家拜神是个怎么拜法?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提议,到底合不合适。”大妮求助地看向站在旁边的福叔。
“大少奶奶,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不用太担心了。老刘是个实在人,没影的事他是不会胡说的。既然大少爷告诉他今晚能面见安老大了,那大少爷定是心中有了把握才往家里传话的,您就放宽心,只管在家里静候佳音吧。”福叔面色沉静地说辞,让担心不已的大妮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神。
“文淑,文淑,这么好的主意,你咋不早说呢。你要是早说,咱早就给咱家的神仙祖宗们送完银钱上完香了。叶千山,快,快点!文淑,走,走,走!咱俩一块到咱祠堂去,给咱家的神仙祖宗们恭恭敬敬地奉上香,让他们好好地保佑千里,马到功成,平安归来。文淑,你说好不好呀。”沈玉芬满怀期待地拉着大妮的手,兴冲冲地往祠堂走去。走在她们前面的,是扛着一个麻袋的叶千山,走在她们后面的,是推着轮椅和祥叔和一声不吭地叶德贤,而走在最后面的福叔,还是他一贯的模样,面色沉静,步伐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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