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二老那吃饭的样子,看着好像是饿坏了。叶德贤一边吃饭一边想,以安家在三河镇的声望,就算是被官家抓了个儿子,也不至于家仆们都四散而去吧。这新官家,到底在安府上做了什么事,竟然让安家人吓破了胆,没一下个敢留下的。再说了,安家老大可是声名远震,就算离得远些,那可也不是个善茬呀。
这新官家,道行深呀!他来了也有个把月了吧,竟无一人探得他的来头,这实属蹊跷呀。
一众人等都饿坏了,昨夜一夜,怕是没一个好睡的,精和气怕是已经去了七八分了。今日又空了一晌午的肚子,所以,这菜一上齐,花架下都是吃菜喝汤的声音。只有安老太爷和叶德贤还顾忌些家长的身份,间或客气两句,评价一下这菜品的味道。其他人,包括安家老太太和沈玉芬,全都抱着大妮做得鸡汤边吃肉,边喝汤,吃吃喝喝地不亦乐乎。
“想我安某人,一生坦荡,为官时,上,报效朝廷,下,抚恤黎民。数度沉浮,几番辗转,守孝悌,修心性,谨小慎微,本想安度余生,无奈竟遭小人陷害,令犬子受牢狱之灾,至今不得脱困。幸遇德贤贤弟出手相助,我安某人颇有感怀,感激涕零,今借薄酒一杯,略表吾心。贤弟,安某人先干为敬了。”众人埋头吃得正酣,安老太爷突然起身,端起酒杯就是一通陈词、之后,便面对着叶德贤一饮而进。
叶德贤正边吃边思忖着安家的事,安老太爷跟神通似地就对着他和众人提到了自家的事。可惜叶家世代商贾,到了叶德贤这里,更是没有读过多少书的。面对安家老太爷这番感人至深的谢辞,他竟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做答。他求助似地看向叶千山,叶千山却自知小辈,不宜开腔,就示意叶德贤应话:“爹,安家伯伯如此客气,您也来讲几句吧。”
“祥,来,来,来,先扶我起来。”叶德贤见无人可替,就催促着祥叔扶他起来。
“安大哥,您要说这话,您可就言重了。我叶德贤何德何能,竟蒙大哥如此厚爱。再说了,我素来对安大哥敬重有嘉,今日贤侄有难,我这当长辈的怎能坐视不理。哥,安通的事您就放心吧,我叶德贤虽没有本事救他出来。可我早就让以前的旧识到衙门里关照过了,一日三餐无一日敢怠慢。还有知会道同贤侄的事,我儿千里定不负兄长所托。安大哥,您就放下心来,静候佳音吧。”叶德贤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抱着安老太爷的肩,信誓旦旦地说。
“贤弟,为兄的再次谢过了。待风波散尽,为兄的再设宴重谢。贤弟,我再敬你一杯。”安家老太爷说完这句话,又干了一杯。
“大哥,兄弟再陪一杯。”叶德贤也痛快地又喝了一杯。
“安家伯伯,您真是太客气了。您快请坐,快请坐。咱两家本来住得就近,以后安家的事儿就是我们叶家的事。安家伯伯,您有事儿尽管张嘴,我叶千山定鞍前马后,不辞辛劳。”虽然叶千里还未求助成功,但是叶千山对安家一家已然是感激不尽了。
“贤侄重情重义,我安某人亦深以为然。自今日起,我家便是你家,你家便是我家,你我两家携手富贵,百岁千安。来,各位尊客,咱们共饮一杯。”安老太爷一句各住尊客,吓得在座的各位都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一块举起了杯。
“恭祝各位尊客,携手富贵,百岁千安。”安家老太爷突然豪性大发,他这一唱,众人赶紧都举杯应和:“携手富贵,百岁千安。”
大家一块干了杯中酒,才各自落了座。这杯酒一下肚,安家老太爷那饥馑的样子,才算去了大半,众人好像也吃喝得差不多了,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舒缓了起来,连日来的焦虑和惊吓好像也看不出来了。在初夏的花架下,男男女女的有说有笑的,日子好像又似这和煦的阳光般温暖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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