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和旧院只有一墙之隔,大妮听叶千里说过。这东院和叶家二老的院子原本并不属于一家,而是为了他娶亲特意又买进了一个独院。因为和老院临着,他们叶家就势就买了。以后如果再有扩充,修缮起来也方便些。却不曾想,这修缮的事还没个眉目,就先招了生人进院了。大妮想想以前在东院住着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东院走动,听着根本就不像家里人,原来这些个生人们,早惦记上叶家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外面竟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而且越传越近,眼看纠缠在一起的那些个人,就要冲进这老院了一般。
“都怪我这老太婆,我咋不操个刀来呢。我真是老不中用了,大妮,小桃,都给我警醒些。咱不管它来的是虎还是狼,只要咱不死,咱就跟它往死里拼了。”沈玉芬腾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中。”大妮和小桃也一块儿坐了起来,三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东院进人还不少哩,远远地听着像是铁锹的相撞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几个人在院墙周围追逐打斗的声音,好像有人想要往老院里跳,有人不愿意一样。
“别跑,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取了你的狗头。”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从外面传来,让三个人听得心惊肉跳。
“千山!”沈玉芬突然惊叫了一声,下了床就要往外屋跑。
“娘,娘,财叔不是说了,让咱们一定呆在屋里不要出来吗?”大妮赶紧下床拽住了老太太。
“文淑呀,你听听,你听听,那是你兄弟的声音呀。”沈玉芬用发抖地声音说。
“听见,听见了。外面不是还有财叔和祥叔他们吗?再说了,福叔还有些功夫呢,这是在咱家咱怕啥!”大妮和叶家人相处熟了,但凡谁有点动静,还真能听得出谁是来。
“可外面的生人也不少呀,我听着像是有五六个呢。你祥叔和福叔是能打两下子,可他们毕竟都老了呀。怪我了,怪我了。你爹前些年就让我家里再赁些年轻人来,我怕开销大,都给推了。谁能料到这世道如今能坏成这样?”老太太看着是真急了,就算是大妮硬拉着,小桃死拽着,她也非要出门去。
“娘,您就相信我兄弟吧。我知道您忧着他哩,可就算咱仨都出去,能帮上啥忙。就咱们刚才听到那动静,那是咱仨能弄赢的。娘,咱就好好躲在这儿,就是帮俺兄弟了。娘,我的亲娘呀,你可不敢出去呀。”大妮干脆抱住了沈玉芬,让她动弹不得。
“老太太,您就小声点吧,可不敢把歹人给招来,到时候二少爷是顾得着救他自己,还是顾得着救您老人家呀?”小桃听着外面的动静,又看看在黑暗中挣扎着的老太太,吓得都哭了起来。
“是呀,娘。您就让俺兄弟去打吧,去斗吧,这歹人都打到咱这门里面了,咱能饶了它。”大妮眼看着一老一小都要垮,她只好自己先充一回胆大的了。
“对呀,老太太。二少爷再咋说也是一条汉子,再加上有祥叔和福叔护着他呢,他不会吃亏的。”大妮这咋呼,小桃也壮起了胆。
“文淑,你说你兄弟能行?!”沈玉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半信半疑地问。
“能行,咋不行哩。不就是打吗?谁怕谁呀?”大妮越说胆越正,恨不得自己又抡着棒子上了。
“娘,娘。”沈玉芬还想再说些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千山?千山!”沈玉芬一听是叶千山的声音,激动地要去开门。小桃眼急手快,一下子就拉开了门栓。
“二少爷,您没事吧。”小桃在黑暗中问道。
“没事,没事。娘!娘!”叶千山赶紧去扶扑过来的沈玉芬。
“儿呀,你没事吧?没事吧?”沈玉芬一边哭一边问。
“娘,我没事,我没事。我好着呢。”叶千山搀住沈玉芬赶紧安慰了起来:“您快别哭了,我好着呢,好着呢。”
“儿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两天你躲哪儿去了,我问你爹,你爹也不给我说一句实话。”沈玉芬一想到自己担惊受怕的这两天,就不由自主地抱怨道。
“没去哪儿,没去哪儿。娘呀,您就放心吧。我今儿晚上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儿陪着您呢。”叶千山在适应了黑暗之后,扶着沈玉芬坐了凳子上,娘俩个好一番叙话。大妮嬚黑,想点个灯,却被叶千山阻止了。
这一夜,叶千山就一直守在外屋,而大妮和小桃则陪着老太太在里屋又合衣而眠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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