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强国 13

  睢阳城内,宋成公与众臣在朝中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宋君愁眉苦脸说道:“哎!当初晋侯说,只要他们拿下曹、卫,宋围自然可解,哪知曹、卫已破,楚军仍未撤兵,眼看城中粮尽,这可如何是好啊?”

  有朝臣说道:“晋国会不会是害怕楚国,不管我们了?”

  “是啊!看样子晋国不想与楚军正面对抗啊!”

  “那我们可就完了!”

  “不会的!”上卿目夷说道,“晋侯一向守诺,定会千方百计营救宋国。”

  “那要是没有其他办法呢?城中粮食马上就吃光了呀!”

  “是啊!楚军这样一直围困下去,不用说打,饿就把黎民百姓饿死了!”

  目夷说道:“从今日起,我目夷府的人只喝粥,将余粮全部拿出救济黎民。我建议城中所有牲畜停止喂粮,全部宰杀做成肉干预备度过这场兵灾。”

  “即便这样,能撑的日子也有限啊!”

  ……

  大夫门尹般出列请命:“国主,臣请冒死出城,再见晋侯,请求驰援!”

  宋成公说道:“好!那就辛苦门大人再次出使。只是求人救援,岂能空手前往,寡人准备倾尽国库,献于晋侯,以求进兵!”

  “微臣遵命!臣请再要一人帮行。”

  宋成公知门尹般素与华秀老交厚,便说道:“好,华爱卿!”

  大夫华秀老出列:“臣在。”

  “寡人命你与门大人同去求援,一城黎民百姓之生死,就交给二位大人了!”

  “微臣遵命。”

  于是,门、华二人立刻着手准备,等到深夜,将国库财宝从暗道偷偷运出城,偷过敌寨,一路往晋军驻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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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军迟迟不退兵,也令文公夜不能寐、一筹莫展,与众将帅济济一堂,商议对策。

  文公问道:“卫、曹已破,而宋围不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赵衰说道:“宋不可不救,楚又不可去打,两下胶着,进退两难啊!”

  狐偃:“微臣以为,欲破僵局,少不得与成得臣正面交战,一决高下,只是吾君切不可再一味仁义退让,否则将成第二个宋襄公!”

  文公说道:“狐爱卿此言差矣!宋襄公无实力而徒讲仁义,但寡人并非如此。不到万不得已,寡人一不愿违背承诺,二不愿涂炭生灵。”

  狐偃急了:“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诸侯若人人像吾君一样只讲仁义,天下倒太平了!现在问题是一一我们根本别无他法!不与楚军交战是仁义,难道不救宋是仁义吗?”

  文公坚决摇头,说道:“对楚宣战,意味着两国从此结下冤仇,必然祸及苍生,此非寡人所愿。先帅郤縠临终曾为寡人谋划此事,说必须合秦、齐之力而为之。”

  赵衰说道:“昨日谍探来报,楚已将阳谷归还于齐,与之修好。秦楚两国目下亦无不和,我们借秦、齐之力,恐怕不易!”

  先轸:“据我了解,成得臣此人刚愎自用、性情急躁,我们应想方设法激怒他,使楚国首先对晋国宣战,我们打他就理所当然了!君上也不必背负违诺之名!”

  “如何激怒?”其他人同声问。

  正议论到此,守营侍卫进来禀道:“国主,宋国使臣门尹般、华秀老求见。”

  文公说道:“宋国定又是来求援的,有请。”

  门、华二臣进入,先让手下将几箱金银财宝抬进营帐,一一展示,然后向晋侯长跪不起,涕泣道:“宋国亡在旦夕,寡君倾尽国库宝藏,乞求国主垂怜宋国,救救宋国!切切!切切!”说完叩首不迭。

  文公亲自将门、华二人扶起,抚慰、承诺一番,让人带他俩先下去休息。

  两人去后,先轸说道:“刚刚说到,楚国已与齐国和好,与秦国亦无不和。臣有一策,能使齐、秦与我们一道。”

  文公欣然问道:“卿有何妙计?”

  先轸指着地下的几箱财宝说道:“宋君礼物,可谓厚重。但我们救宋,非为贪图其财。受其财物而出手相救,与道义悖行。”

  “正是!”文公点头。

  “以微臣之见,不如不受,让他们拿着这些礼物,分别去贿赂齐国和秦国,请求这两个国家出面与楚斡旋,帮忙劝楚国退兵。齐、秦必遣使臣到楚营调和。那成得臣立功心切,必然拒绝。齐、秦遭拒定然不爽,到时候我们再联合齐、秦之力也就容易了……”

  文公及众将听了,点头称善。于是叫来门、华二使,让其将所携宝物重器分作两份,转献齐、秦二国。先轸又授之以说辞,辅之以卫士,两人快马加鞭,分头奔齐、秦而去。

  门、华二人日夜兼程,入齐、秦传完话、送完礼便返到晋军回话。文公对他俩说:“寡人已经攻破曹、卫二国,二国与宋国接壤的土地,不敢私自占有,今日就将之分送给二位大人,寡人派人帮助二位大人,这就可以去接管。”

  门、华二人不解,说道:“外臣冒死前来,并非为此。国主还是先解宋围要紧!”

  文公笑道:“寡人正在设法解之,此举即为其一。二位照寡人说的去做,寡人自有道理。”

  二位宋使叩首谢恩。

  于是文公命狐偃同门尹般收取卫国田地,命胥臣同华秀老收取曹国田地,把原先曹、卫守臣都一一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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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三方相持中,又一月已过。

  楚营内,成得臣不断收到楚王催他撤兵的信函。

  军师白敕有点动摇了,说道:“成帅,大王反复催促撤兵,如若执意作战,大王势必会怪罪吧?”

  子玉道:“如今曹、卫已失,阳谷已还,若再不拿下宋国,我成得臣空手而归,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更让楚国君臣鄙夷?眼看破城指日可待,等我们打了胜仗再回去,大王必不好怪罪!”

  白敕:“那我们应尽快拿下宋国!”

  “嗯,本帅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这睢阳城内,存粮也该吃完了吧?”

  一语未了,侍卫进来禀报:“大帅,秦国使臣公子絷求见。”

  成得臣冷笑道:“哼!秦国也派使臣来了!定是与昨日齐国使臣崔夭一样,来替宋国讲和的。岂不知我堂堂楚国哪里是受他们摆布的!”

  白敕说道:“这说不定是晋侯的主意,让宋国动员齐、秦两国劝和,说明晋国并不想打,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实力和我们较量!”

  “言之有理!那我成得臣此战势在必得,更不能撤兵!”

  “大帅英明!”

  “叫秦国使臣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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