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得臣说道:“微臣以为,臧孙辰言之有理。大王也听说了晋侯勤王之事,眼看晋国有后起傲视中原之势,楚国岂能袖手旁观、任其嚣张?!目今中原之内,只有陈、蔡、郑、许、卫等这些小国臣服于楚,齐国自恃大国而敢违鹿上之约擅自伐鲁,宋国则以为讨好晋国就可以高枕无忧,他们骨子里都蔑视楚国,大王若出师伐齐和宋,一来可灭其嚣张气焰,二来可立威中原,三则可借此震慑晋国重耳,别以为勤了一回王,就能以霸主自居!”
白发苍苍的令尹子文说道:“子玉所言,臣不敢苟同。伐齐、宋,我国皆出师无名,即便打胜,立威和臣服也只是表面而已。况且晋宋结盟,楚一旦伐宋,晋岂会袖手旁观?然而晋国已非从前的晋国,又新建勤王之勋,威名远扬。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与晋国纠缠,我军一旦挫败,请问,于楚何益?”
成得臣说道:“哼!当年若不是子文大人极力劝阻大王除掉重耳,岂会有今天的晋国来和楚国争雄?!”
“晋国何曾与楚国争雄?”
“桓公曾称伯、重耳欲称伯,难道吾王不可称伯吗?”
“无论谁称伯,也须依道而行,不是肆意侵犯他国就可以称伯的。打仗非为名即为利,伐齐伐宋一出师无名,二山高路远,我军水土不服、耗费巨大,无名无利可图,又何必劳师动众?”
“请问大人,何为依道而行?”
“勤王为道!怜贫恤弱为道!声张正义为道!”
“哼!子文大人所说,我看都是伪善之道。齐桓勤周王、彰正义、恤贫弱,倒是风光一时,可如今呢?国力贫弱,不照样威风不起来了吗?哪个国家还愿意听命于齐国?所以国强才是王道!”
“哎哎!好了好了!”楚王看两人越掐越厉害,赶忙出面调和,“二位大人说的各有道理。可鲁国毕竟是盟国,盟国有难,自然要出手相助,否则以后谁还依靠楚国呢?那齐君也确实可恶,真以为自己是桓公在世啊?寡人平生最看不惯妄自尊大之人!这样吧,既然子玉主战,那就由子玉为将,教训教训齐国也未尝不可。宋国与晋国亲厚,暂时先不要动。”
子玉赶忙说道:“是!微臣遵命!”说完,不无得意地斜了令尹子文一眼。
成得臣奉命备战,集结兵马完毕,力邀楚王携众臣检阅。检阅当日,令尹子文告病未到。
成得臣申明军法,布置精细,用法严肃,对不听指挥的士兵,立斩不赦。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检阅完毕。楚王见他调度有方、指挥得法,心中暗想:“子玉果然乃将兵之才!令尹子文大概是年迈之故,行事确实有些保守了,以后军政还是得倚靠子玉啊!”
听说子文有恙,楚王便亲自去探望。
子文颤颤巍巍跪拜,并趁机向楚王诉告老还乡之愿:“老夫风烛残年,耳聋眼花,力不从心,已难堪辅政大任,请求大王准允老朽告老还乡,以终天年!”
楚王面有为难之色,说道:“爱卿与子玉乃寡人左膀右臂,爱卿若告老退休,寡人只留一臂,还能有何作为呢?”
子文说道:“臣已年迈老朽,力不从心,这是其一;其二,臣才不及子玉万一,有子玉辅佐,定不会延误大王之事。只是臣有一言进谏,望大王务必谨记!”
“爱卿请讲!”
“子玉此次伐齐,胜算在握,只是万不可侵犯宋国,楚若伐宋,晋国必然相救,那样的话楚国将得不偿失,前功尽弃!”
楚王点头同意。
选定吉日,成得臣亲统大军,纠合陈、蔡、郑、许四路诸侯,一同远征伐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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珮赢在宫中狂饮滥吃一顿后大醉,很快意识全无。
等她从朦胧中醒转,渐渐恢复神智,发觉自己在一处陌生之地躺着,周遭光影斑驳、昏暗不明……她以为自己落到了阴曹地府,不禁心慌意乱、毛骨悚然。
突然,一条黑影出现在她眼前,珮赢惊问:“谁?”
“你终于醒了!”珮赢听出是阪丸的声音,“你睡得可真叫个死!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们这是……在阴曹地府吗?”珮赢问。
“没有!我们没死!我们还活着!”阪丸说道。
“什么?我们……不是被处死了吗?”
“没有!我也以为那饭菜里有毒,其实根本没有。你我现在自由了!寡君成全我们,给了我们自由!”
“自由?!”珮赢愣住。
“是啊!真没想到,我们不但有了自由,还有了房子和土地!”
“我们在哪里?还在晋国吗?”
“按道理是的。我们现在好像在赵衰大人的封地上。这下好了,我要把我的家里人都接来!”
愣了半晌,珮赢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见她不停地呜呜哭泣,阪丸说道:“别哭了!应该高兴才对,这房子虽然不比宫里讲究,但比我家里的强多了!地只有几亩,也足够我们生活,有房有地,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生活呀!”
珮赢抬头问道:“几间破屋!几亩薄田!筚门闺窦!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是啊!至少我们没死!我们可是犯了死罪啊!而且今后再也不必偷偷摸摸,我们自由了,不是很值得庆幸吗?”
“庆幸个屁!这不是我想要的自由!”珮赢突然歇斯底里气急道,“我是秦国宗女,是国君的女人,你以为我想跟你过这种下等生活吗?”
阪丸说道:“你快别提这茬儿,士卒警告过我,不许透露你原来的身份,否则我们真的死定了!我们现在就是一对普通平民夫妻。从明日开始,我下地干活,你就在家里给我和我家人做饭、纺织、洗衣!”
“想得美!我不做,我有身孕了!”珮赢怒道。
阪丸默然半晌,嘀咕道:“你那么骚,确定怀的……是我的种吗?”
“你个挨千刀的混蛋!”珮赢骂道。
“你能把我灌醉,保不齐把别的侍卫也一样套路,还不知轻薄了多少个……”
珮赢咬牙切齿道:“是啊!我真后悔怀了个狗杂种!明儿我就堕胎去!索性都死了干净!”
阪丸见珮赢说得真切,嬉笑道:“不要不要!我是开玩笑,你可不敢有个三长两短,士卒还警告过我,说让我善待你,否则我也别想活命。”
珮赢听了,又不禁掩面痛哭。
哭够了,珮赢整理了衣裳,抬手去摸发髻,突然发觉自己头上已簪饰全无。她问阪丸:“我的金簪玉笄呢?”
“不知道!”
“是不是你拿了?”
“以后你就是一农妇,戴金簪玉笄干什么?不如由我保管着,以解日后不时之需!”
“什么?你这个混蛋!你还给我!”珮赢怒吼。
“不给!”
珮赢扑过来和阪丸纠缠厮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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