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走到了洞穴口,布莱克只能见到那个女孩熟稔地搭上邓布利多的手腕,然后闪身不见了。
这回他们又回到了城堡里。
他们神出鬼没一般地直接移动到了斯内普的门口。那只看门蛇又被吓了一跳。
鉴于吓到她的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她只好气鼓鼓地背过身子。
画像拒绝沟通,或者说她还没想到这位校长还需要她通报,只留给了他们甩来甩去的大尾巴。
门无声自开,似乎里头的人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她在斯内普教授的私人办公室里头见到了其他人。当然,她在此之前也碰见他过。
卢平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儿?”斯内普教授的眉头皱得死紧,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要和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教授又任何的交集。
“稍等一会。”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示意克劳尼开始行动。
顺着地窖向上走,路过了调皮的楼梯,克劳尼在教室外头碰到了形影不离的小狮子们。
“罗恩,你今天带斑斑来上课了吗?”
她温温柔柔地笑着,但是第一件事儿并不是和哈利打招呼,居然是询问罗恩的老鼠的情况。
“是的。”罗恩是一个好孩子,至少他在面对那些行之有效的方法时不会排斥他。他确实很珍惜他的老鼠小伙伴,也并不想要他“英年早逝”。
即使这样,他还是对这位年长的伙伴非常放心。他果断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只缺了一颗脚趾的,年老的黄色老鼠。“是的,克劳尼,我很听你的话,我总是把它放在身边。”
“即使是这样,克鲁克山也没有停止对他的袭击!”罗恩又看了一眼赫敏,发出了一句抱怨。
“我可以借走他一下吗?”
罗恩点点头:“当然!待在你那儿——布莱克总比克鲁克山好!”
克劳尼伸出手,把斑斑从罗恩的手上接了过来。
斑斑安心地待在艾伯特小姐的合拢的手掌里头,在这里,他并不需要去担心闯入学校的恶犬的袭击:谁能想到他躲的地方在斯莱特林的寝室呢?
但当他抱着他走到地窖的那个拐角口的时候,他见到了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的人。
逃脱的快乐在见到那白色的胡子和镜片后几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时荡然无存。
邓布利多将视线转到了克劳尼的手上。
卢平也见到了他们。临时被通知的他还是一头雾水,同样的,他其实也以为是自己的毛茸茸的小问题又遇到了什么阻滞。
但是看清艾伯特小姐手上的那只老鼠的真面目,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那只老鼠的脚趾。
它很明显看到了他的视线,不在挣扎,努力地把爪子塞到克劳尼的指缝里头。
“彼得?”卢平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看来他们还相互认识,彼此熟识。毕竟很少人能够只通过阿尼玛格斯认出一个动物到底是巫师变得还是它本来就是一直动物。
克劳尼挑了挑眉,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游刃有余地解释,“我们一致认为,这件事儿需要有人见证。”
“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大事。”他说。
但他的话音刚落,克劳尼手中的老鼠就飞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放在办公室中央的木凳上头。
邓布利多冷漠地用魔杖指着它:“变形停止。”
老鼠惊恐的挣扎起来,但是没起到任何作用。
一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人的脸的从老鼠的身上越变越大,不一会儿,一个肥胖的,圆滚滚的人坐在了那个凳子上。
他现在浑身颤抖着。
“这这这这这...”他说,“啊,阿不思!!....我是说...邓布利多教授....”
“好久不见,彼得。”邓布利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柔和地问,“你怎么变成了一只老鼠?”
小爱心彼得发着抖,他发现了身后脸色阴狠的斯内普,以及满脸诧异的老朋友:莱姆斯·卢平。
这让他抖得更厉害了。
“你没死?”卢平教授看起来并没有露出类似于久别重逢的好友的那种欣喜,他的眉目中透露着一种别扭的情绪。
他在纠结什么呢?
小矮星·彼得没敢看斯内普的脸,他好像隐瞒了一些什么。败北于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的手里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如果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他当然会想尽办法报复她——
但是...
“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斑斑老鼠一般的脸惨白惨白的,他的嘴唇肉眼可见地上下抖动着。
还没开始问话呢,他表现给观众们的状态就已经从一个伟大的英雄变成了一位...待定的人士。
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相比,他看起来确实一点儿也不坦然。
克劳尼双手环抱着,合拢在胸前。
“我,我只是害怕,被他们报复!然后杀死!邓布利多教授!”他说,“为什么要把我绑着呢?对不对?”
“当然,当然,彼得。”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但是你见到我也害怕的跑走,我们需要谈谈。”
“没人能在我的身边伤害你...”月牙一般的眼睛闪过的锐利光芒让彼得无所遁形。他还尝试着周旋一会儿,给自己留一点儿机会。
但是克劳尼的耐心并没有那么多。
她哼了一声,摇晃着手里头的吐真剂。
这回斯内普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偏偏又要扯上他:卑劣的劫掠者,最没用的跟班...被誉为..英雄...他又有什么秘密?
邓布利多刚接过药剂,就被斯内普夺走了。
“只要几滴。”他低沉地说,“可别浪费了。”
随着他的靠近,小矮星开始疯狂挣扎起来,肥胖的身子像一只砧板上的鱼,在木凳上头努力的弹跳。他从凳子上掉了下来,被斯内普不知道用什么魔咒又粘了回去。
“不...”他说,“你们不该这样...这样对一个英雄!!”
他们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别这样...别这样,西弗勒斯!我求你!!”
斯内普有力的手指遏制住了他乱动的下巴,当然,他也发现了这位昔日的“英雄”的反常。
“如果你浪费了我昂贵的药...”他阴恻恻的说,“我会让你补上的。彼得。”
“莱姆斯,莱姆斯,你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我——这与将我的尊严夺走无异!如果我们是朋友...你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我!!”
彼得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还想要求饶。但是斯内普教授的手比他蠕动的嘴唇还要快,试管几乎要捅进他的喉咙里——看来他不打算要这个玻璃制品了。
彼得一点儿也不听他的警告,他开始不断的咳嗽,撕心裂肺地,看起来想要把已经滑进肚子里头的药剂咳出来。
但是他失败了。他手无寸铁,而在场的是早有防备的成年巫师。邓布利多的手一抬,小矮星·彼得的头就高高地昂起。
“克劳尼!克劳尼!我善良的女孩!”他依旧昂着头,“你是学校的骄傲,你知情达理,对不对?”
“你救了我,你对我那么好!克劳尼!”他的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你守护的别人的尊严,这里头也可以包括进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该!!不该这样被对待!”
女孩只是皱了一下眉,开始当着他的面把玩起自己的衣角。
彼得的心里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
无论是他们最先对他的态度,还是早有准备的吐真剂,都让他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又了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还是你来,克劳尼。”邓布利多招了招手,示意她往前走几步。
克劳尼点点头,没有任何的缓冲和预兆。
她问:“小矮星·彼得。”
“你是‘莉莉’和‘詹姆斯’的住址的最后一个保证人,是这样吗?”
斯内普的脸色黑的发青,他从没想过熟悉的名字会从自己的学生的嘴巴里头漏出来。
小矮星·彼得很想要去咬自己的舌头,让它没法再发出声音,但是魔法药剂的还是忠实地发挥着它的效用。
“是的...”彼得不可置信地紧闭着嘴巴,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回答。
克劳尼没见过邓布利多这样的表情。今年他脸上的表情都是这几年来克劳尼从没见过的。慈祥的面具从他的脸上脱落了,一种锐利的像刀剑的气息仿佛要把其他的人割伤。
但是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一股欣喜。谁也没有发现。
“是你把莉莉和詹姆斯住址的告诉伏地魔的吗?”
知道自己的肌肉不会听从自己的指挥,彼得挣扎着双手想要挣脱魔咒的束缚。
他又吐出了一个单词:“是的。”
邓布利多向前走了一步,克劳尼原本认为他不打算出声:“你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我不这么干...”小矮星·彼得的冷汗从他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来,差点迷了他的眼睛,“他会杀了我!”
“他会杀了我!我没有选择!”
“那场大爆炸是怎么回事?”卢平从斯内普的身后绕了过来。他的眼神十分的平静,但是克劳尼感受到了里头隐藏的风暴。卢平教授的喉咙里不自觉地带出了低哑的气泡音,就像一只狼在发出警告。
“是——我——”彼得尽力拖长了回复了语速,“我弄炸了整条街。”
“为什么?!”卢平不可置信地追问。
“因为,布莱克当时想要杀了我!”彼得尽力让自己的回答变得短暂,他没想要让这场审讯尽快的结束,想要让审判的镰刀晚一些落在自己的头上。
但是他的“好友”从来就不是傻子。
“那根手指呢?”卢平教授问。
“我自己弄断的。”
“为什么?”
“我想要布莱克以为我已经死了。”彼得机械地回答。
“你这个杂种,你怎么敢??”卢平压抑的愤怒终于随着问话的结束喷发而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一向温和的老师居然向前大步一踏,拳头笔直地向着还被困在凳子上的小矮星·彼得的面门上头冲去。
没有一个人阻止他。
没有人能对一个出卖他人的人心生同情,更何况这种出卖让人付出了生命。
当然,还不止如此。
他还污蔑了她的狗呢。
涓涓的鼻血混杂着鼻涕和眼泪在小矮星·彼得的脸上混成了一团,邓布利多伸手阻止了卢平教授的动作。
“我们还没有结束呢,莱姆斯。”邓布利多指节分明的手搭在愤怒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教授的腕骨上头,但是眼神还是直直地透过了彼得的眼睛。
“你是——食死徒吗?彼得?”邓布利多问。
小爱心彼得面如死灰。
他完全放弃了肥胖的身子,整个贪婪在了狭小的木凳上,似乎马上就要滑落了。
黏腻的魔法牢牢的抓着他,不让他掉下去。彼得就像一摊已经不会说话的肉球。
那肉团又说了一个单词:“是的。”
“我是有苦衷的...”彼得还是低声地求饶着,“我都是不得已,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克劳尼发现他尝试去看斯内普教授,好像希望他出口说些什么,但是也只是这样,他没敢说出其他的东西。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邓布利多环视周围一圈,“如果没有的话...”
“我有。教授。”克劳尼,“还有一个。”
她觉得,得给自己的好友、好友的哥哥、弟弟们一个交代。
自己的宠物一朝变成一个陷害他人的阶下囚,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经历。更何况他们时常同床共枕,亲密如同兄弟。
斑斑作为一只老鼠,被他们当做是家庭的一员....
“为什么非得是韦斯莱家?”克劳尼的魔杖从小矮星·彼得的下巴下边将他的头向上挑起,“为什么?彼得?”
“我可以在韦斯莱家得到情报....他们一家都是凤凰社的成员,谁也不会怀疑我....”
“凤凰社?”克劳尼的眼神偏移了一下,她还没听过这个词。
“够了。”斯内普教授出声制止了克劳尼的问话,“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需要的。”
“我只是想要躲起来...”彼得湿润的眼睛又重新对焦到了现场里头他认为唯一一个有可能对他还保持有怜悯情绪的人,“食死徒们都在追杀我,我没办法....”
“现在,怎么处理这只老鼠?”斯内普教授的黑皮鞋狠狠地踹向了小矮星·彼得坐着的凳子,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斯内普的面色不虞,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他现在真正的心情。
“我想,我们的部长一会儿就会赶过来的。”邓布利多说完,那只巨大的凤凰又飞了出来,钻到了墙壁里头去。“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先解开对无辜之人的限制...”
“相信你也很久没有见到你的老朋友了...莱姆斯...”
“你确定?邓布利多?”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问,“你确定要在这儿?我的办公室里?”
他们的争论对于克劳尼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老师们的身上。她对眼前的“斑斑”充满了好奇。
所有的故事都串了起来。
小矮星·彼得,投身于黑魔王的事业中,出卖了自己的好友,为了躲避另一个好友的追杀,他不惜搭上十几个无辜的麻瓜的性命,伪造了自己死亡的现场。
但是很奇怪...非常奇怪...
如果说,布莱克已经锒铛入狱,麻瓜们的死亡已成定局,目击者们的记忆都被处理的无懈可击,他为什么不能回来呢?
要知道,巫师战争的参与者们并不是都会死去,激进的食死徒大多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除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些年来没有一个逃出来的例子。
一个卧底,或者说一个虚名的英雄,这不好吗?
哦,对于很多人来说,伏地魔应该是已经死了。那当英雄,不好吗?除了被摄魂怪亲吻的布莱克以外,没有人能够再得知真相了。
克劳尼的好奇心并没有因为斯内普教授打断矮胖男人的辩白而消失,她已经被小矮星·彼得不断地重复勾起了兴趣。
“如果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克劳尼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我真的害怕‘那个人’把我杀死。”明确地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小矮星·彼得已经不在挣扎了。他没想到还有人真的想要了解他的内心。
一个懦夫,有什么理由?
一个格兰芬多的思想可能是斯莱特林们不了解的。
小矮星·彼得并不充满勇气,虽然他敢下狠手杀死无辜的麻瓜,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与其他的人虚与委蛇,顶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号,堂而皇之地行走在人世间。
他没有这个胆子,在当时,他只追求自己的生命的延续。
“我没想过杀死他们。”他说,“所以我也不敢出来。”
“因为你当时没有做好决定。”克劳尼回答他,“但是他们确实因为你的行为死了,彼得。”
“有权有势的人都活了下来,不用进到阿兹卡班,也过得很好。”彼得小声又虚弱的说,“但我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女孩。”
“就连巴蒂·克劳奇也没法逃脱。”克劳尼说,“他确实入狱了。”
“他才加入食死徒多久?”彼得发现现在没人在关注他,他的话多了起来,或许是希望为自己之后漫长的监狱生活中留下那么点儿念想,“如果巴蒂·克劳尼——老的那个,他愿意保下他,他的结果绝不是这样。”
“你有所愧疚吗?”
“有。”彼得说,“但并没有很多。”
他是一个手上攥着许多生命的杀人犯,灵机一动犯下的杀孽就可以概括他短暂的前半生。
“你恨我吗?”克劳尼问他,“是我把你抓起来的。”
“恨。”彼得坦然的说,“我恨不得你死。”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呢?”
“因为你问了。”彼得顿了一下,“而且,我有那么一刻认为你能够理解我。”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称呼她的教名:“克劳尼。”
“我确实能理解你,彼得。”克劳尼笑了一下,“但是我一点儿也不赞成你。”
邓布利多教授慢悠悠地消失在了办公室里头,只留下他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教授们终于发现艾伯特小姐还躲在那只卑劣的老鼠旁边和他说些什么。
斯内普一个健步冲上前,然后扯着她的袍子往后退,就好像她已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动作粗鲁的像抓住了正在玩泥巴的脏小孩的愤怒母亲。
“嗨!!教授!”克劳尼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已经不再言语,装聋作哑的小矮星·彼得,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离他们远一点。”斯内普低低说,“艾伯特!克制你的好奇心,这些和你没什么关系。”
卢平教授很赞成斯内普的行为,他很快又站到了彼得的面前,似乎施加了什么咒语,让人没法听清。没谈论一会儿,卢平教授的拳头高高地举起,然后又泄气了一般放了下来。。
斯内普教授低沉的嗓音还在她的耳畔飘来飘去,发现她心不在焉,他又狠狠地纠起了她的衣领:“听到了吗?艾伯特?”
“什么?”她终于和斯内普的眼神对上了。
“不要参与进来。”他黑沉沉的眼睛里头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一个想要将人席卷的漩涡。
她的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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