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先生给的预言词非常准确。这整整一个月来克劳尼都在担心这连绵不断的大雨不会停息,但是在将近满月的这几天,雨却诡异地停了。太阳重新挂在了被大雨洗的碧蓝的天空上,闪烁着白炽色的光芒。
在第二个月圆日到来的那个傍晚,空气格外的湿润。克劳尼跑到了禁林深处搜集满满一小瓶(大约拇指大小的瓶子)的露水。她在禁林里等到了夜幕降临,在月光的照耀下,她掏出那个特地买的水晶瓶,往里面流满了自己的唾液,把在她嘴里含了许久已经快要变色的叶片取出,浸泡在那透明粘稠的液体里面。她往瓶子里加入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和一银茶勺的露水,最后把跃跃欲试的鬼脸天蛾的蛹塞到瓶子里面。
“安静又黑暗的地方,不能被打扰,不能与太阳接触。”克劳尼囔囔自语,“哪儿有这么好的地方。”
她敲了敲一旁巨大的枯树枝,那根树枝就巧妙地变成了一个松松垮垮没有保密措施的木盒,她一挥魔杖,散落地新鲜树叶们就自动编织成了柔软的铺垫放在里面。她让那个小瓶子尽可能地照射月光,然后把它正立着固定在了盒子的中央。
“希尔文!”克劳尼大喊,“GETHELP!”
十几分钟后,一只面色不虞的大狼就从丛林里淅淅索索地探出了头。
“希尔文!”她热情地给了狼一个满满的拥抱,“我是想让你帮我记住这个地方。”
“还有就是,能和我一起挖洞吗?”克劳尼不好意思把装着血淋淋的袋子从身后拖了出来,“我想把这个盒子藏在这个地方。”
“深一些。”她补充,“等到时候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可能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主要是我怕如果用土崩咒的话会没办法控制这个爆炸的范围…”
希尔文看了一眼看起来分量很重的袋子,又看了一眼稍显干燥的土块,跟着克劳尼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刨坑。
有了希尔文的帮助,刨坑的进度一下就快乐起来,狼族的挖洞天赋不容小觑。“真不知道我的阿尼玛格斯是什么样子的。”挖完坑后,克劳尼靠在身子正在不断起伏的希尔文身上畅想未来,“希望是隐蔽性高一些的小动物,或者能飞的!”
希尔文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于他的报酬,吃的嘴巴血淋淋的。
“到了那天你可不能认不出我呀!”她充满自信地拍了拍发希尔文的肚子,“贝恩先生都说了,我肯定能成功,万一我变成什么小动物,你会不会犯傻来追我啊?”
希尔文用同样血淋淋地爪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克劳尼的脸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充满腥甜味道和黏腻感的爪印。
“你好恶心啊!”她惊叫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急忙骑着她的新宠儿往大湖赶,想看看她的脸现在怎么样。这只狼在她的身后扯出了一个充满人性化的恶劣的邪魅笑容。
大湖旁有一个意想不到的闯入者。
“克劳尼。”来人笑眯眯地,蓝紫色的眼睛闪着热切与愉悦,“你今天怎么没有参加晚餐呀?”
“特赛尔?”克劳尼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在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他甜腻腻的说,“你今天怎么没有参加晚餐呀?”
“我有些自己的事。”克劳尼从扫帚上翻身而下,顺便轻挥了一下魔杖,把自己脸上的痕迹给消除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呀?”男孩清秀的脸上布满了一种难以表述的奇怪表情,“我很担心你。”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吧?”克劳尼挑了挑眉毛,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孩入侵她的私人时间感到有些不满,“我说过,那只是一个意外。”
奥文·特萨尔,这个名字不算陌生的男孩,是被与赫勒斯交好的那两个男孩拉入学生会的,克劳尼对他有些印象。最开始参加学习会时,他就像一个最常见的斯莱特林的表现那样:彬彬有礼,冷漠且疏离,习惯性地高昂着头颅。
他在学习会中最常做的事情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然后和希格斯、雷克特小声地聊些什么。即使他们已经做了将近两年的同学,遇见克劳尼他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并不热切。
但自从上周末克劳尼从大湖里把不小心失足掉入大湖的男孩捞起来之后,一切就变得出乎她的意料了。这个男孩从那天开始就有些过度关注她了。
“但是你还是救了我呀,克劳尼。”男孩刚过变声器的嗓子变得比上学期低沉多了,低沉而婉转地从唇齿间溢出克劳尼的教名,“我只是想要回报你。”
“我不需要。”她说,“感谢你的关心,但是别这样。”
“老实说,特萨尔。”克劳尼的不耐隐去了,这回她收敛了一些心神,语调也变得油滑了起来,“我们都是同一个学院的兄弟姐妹,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帮助,不值得你这样时刻的关注。”
侧绕到了男孩的身后,把左手搭到了他的右肩上:“如果你想要回报我,或许努力学习,让我多了解一些新东西,会对我更有帮助。”
“你得明白,有些时候,我们不太喜欢他人一直盯着我们。”她轻柔地露出一个微笑,“被人时刻追寻自己的踪迹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快乐的事情,对不对?”
“好吧。”男孩收回了他的视线,“抱歉,我没想让你觉得困扰。”
“我理解你。”她轻轻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奥文。”
她瞥了一眼禁林边上绿油油的眼睛,朝着那个方向投去一个微不可及的眼神,那些小光点就又消失在了丛林里。
“错过宵禁可不是什么好事。早点回去休息吧。”女孩的语调平和,好像对他充满了耐心。奥文有些惊奇自己居然没有招徕严厉的指责,甚至得到了女孩还算温和的回应。这一瞬间他似乎都觉得自己热切的报偿要被接受了。
但继而,女孩的语调又低了下去。
“但是不能有下一次。”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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