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某个目标时间之后,等待的日子就会变得更加漫长了。克劳尼在等待着可能的晴朗满月日到来的这几个月里深刻地体会了这句话。
格林先生自从圣诞节过后就变得比初见还要反常了:这种反常不是说他又变得像初见一般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感,而是变得格外的紧迫。他的教学进度推进的太快了,几乎是今天晚上刚刚说完某个魔法的使用方法,明天晚上就直接翻过半生不熟的概念和内容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克劳尼感觉自己几乎每晚都睡得很不踏实,即使她每日早睡早起,坚持睡满八个小时,她还是感觉自己的精神被紧紧地崩成了一条线,不像最开始的偶尔会面,现在每个晚上她都会固定出现在那个破烂的小房间。
“我觉得你这样会透支的,格林。”这天,她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她的想法,“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格林的状态越发糟糕了,特别是因为这种连续不断的教学,让他平日里的生活几乎都与克劳尼绑定在了一起。在他的世界里,克劳尼就好像是刚刚消失没多久,就又出现了——这让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调动自己的思维。
“我可不觉得!”格林的语调依旧高昂,“我不觉得我过于着急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说,“你要记住我的话!”
格林说过的话太多了,要记住他零碎的理念和魔法理论以及几乎在目前无法使用的魔咒对于一个普通人太难了。也正是因此,从出生到现在,克劳尼第一次想要对她超常的记忆力感恩戴德。
“我真的会记得!先生!”她大声地喊,想要让这位固执的老人听进去她的话,“可是这样你会累垮!”
“我不会!”老人的声调也提高了,但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最初的那种不耐与紧迫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转而用非常轻柔的语调继续说,“劳利,我的女孩,你不用担心我。你要相信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对于自我状况的认识。”
“你想要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没有前人的引导,你需要付出的是超出现在百倍的努力。我只是想要尽早看到自己付出的成果。”他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你继承了我的衣钵,就能够实现我曾经想要实现的梦,这正是我想要的呀。”
“但是我不需要什么战争魔法呀。”克劳尼苦笑着说。
“变革需要强力,你本就知道这一点。”格林耐心地引导着,“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面对,但是你总该认识现实和内心。如果你想要实现宏大的梦想,流血、牺牲和强大都是必不可少的。你应该为学到战争魔咒欢呼雀跃:这是我从不外传的魔咒。”
“您对我的期望太大了。”她说,“我只是霍格沃兹的一位二年级的学生——,我天真、幼稚又浅薄,甚至可能完全不可能成为您想要我成为的人…”
“但是你有能力。”格林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并不是想要你成为战争的发起人,也不提倡暴力。”
“但往往当你需要动摇利益集团们的根基的时候,‘暴力并不会来自于你’,而是来自于他人。你得先有控制场面的力量,才能谈怎么布局。”
克劳尼觉得两股思想在自己的脑袋里各执一词,她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格林说的话字字珠玑,把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执念都翻找了出来。她自始至终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朋友,她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至于能够改变世界,以至于她不断地向自己强调自己想要变革的初心,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原本的初心不足以给予她足够视野和力量去达成她想要的结果。
“我最开始只是想要大家都过的幸福。”她出神地自语,“我从没想过我身上得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每个人的初心都是为了周围的人过的幸福。”格林定定地坐在那里,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但庸人们是没有能力去引导自己和其他人走上正确的道路的,劳利,他们需要一个引导者。”
“我们和自己的同党都是兄弟姐妹,在未来的有一天,他们甚至有可能为了这个理念为你出生入死。即使为了他们,你也得做好一切可能的准备。”
“相信我,我的女孩,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克劳尼跟随着格林的语音重复一遍。
老人露出了一个尽乎纯粹的笑脸:“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庸人们会做出最愚蠢的决断,最后让事情变得一团糟。”他轻声细语地在她的耳边重复,“如果你还算比他们聪明一些,你就得担起这个责任来。”
“如果庸人们会因为理念的不同而产生了充满恶意的条件反射,有什么比完全地掌控和压制他们更快捷和有效的办法呢?”
“你是我的学生。”他说,“你不应当辜负我的期待才是。”
“别让我失望。”
格林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微不可闻,只剩下了送气的声音,但克劳尼还是清晰完整的听完了他的话语。对于这位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是与她朝夕相处的老人,她确实产生了一种无可比拟的依赖感:这种依赖感格外的强烈,就像是刚破壳的小鸭见到的第一个人或者物,即使他们相隔两地,甚至是两个时空,她还是对于这段关系无法自拔——自然她更加受不了让这位老人失望。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这位老人的良苦用心,她第一次屈就了自己的想法,而顺从了别人,“对不起先生。我放任了我个人的担心以满足我感动自己的私欲,却没有考虑你的想法。但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我之间又何必道歉呢?”格林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当然感受得到你的担心,但是你不该质疑我对自己的预估,我的女孩。”
“我很感谢你,也非常喜爱你,所以才更想要你理解我。”
“不要质疑我,好吗?”
克劳尼听话地点点头,有些失落地低着头,这时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种羞愧的感觉席卷了她的脑海,但格林柔和又充满笑意的表情占据了她大部分的视野:“抬起头,劳利,我可没有责怪你。”
“我们的时间是如此的宝贵——而且,这样的姿势可苦了我。”他笑眯眯的说。
“!好的先生!”克劳尼马上抬起了头,把涌起的泪意压了回去,“我已经好了。”
“好孩子!”格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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