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落,都在游龙之气的笼罩之郑
草虫低鸣,蚂蚁行军,鱼儿戏水,甚至是风的流动,树叶的轻拂,这院中的一切,都逃不过焱妃的感知。
这是,属于她的领域!
也是她从紫山洞中出来时,所获得的成长成增幅。
哪怕是面对东皇太一,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无力,如同凝视深渊一般。
可现在,在她的游龙之气中,明明将林远笼罩在内,却丝毫感知不到林远的存在,就仿佛他是虚幻的一般。
眼睛很容易骗人,但真气、灵气,又如何骗人?
焱妃凝视着林远,眼神已经凝重到了极致。
林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如同没有察觉到一般,“贫道的道路乃是自己开辟,逐道成仙,一如往夕,何谈离经叛道?倒是姑娘你,明明有了打破命阅枷锁,又何必再重新将枷锁戴回身上?”
在原本的剧情线上。
阴阳家为了从燕丹身上获得苍龙七宿的秘密,将东君焱妃派到在秦国为质的燕太子丹身边。
谁知焱妃对燕丹动了情,背叛了阴阳家,与燕丹成亲,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为了帮助燕丹,她不惜对六指黑侠动手,种下了六魂恐咒,再将杀死六指黑侠的名头,送给了鬼谷卫庄。
可惜,最后燕丹死、六国灭,焱妃也被阴阳家抓了回去,囚禁于蜃楼之上。
林远到来之后,焱妃的命运便已经改变,不再将精力集中在燕丹身上,而是到紫山洞探查紫山上仙的消息。
在紫山洞中,她因为林远,而得到了超越过往的力量。
原本以为她的命运会发生翻地覆的变化,但现在,却似乎重新走上了过去的道路。
“什么是命运?我的路,我自己走,并非依赖所谓的命运。”焱妃语气平淡,可院中的游龙领域越发浓郁。
几乎,已成实质。
金色的光芒笼罩院落,时不时有金色龙形游走,发出阵阵龙吟。
可惜,林远依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语气中带着难言的调侃,“是你自己的选择,还是东皇太一的忌惮,为你选择了这一条路?”
焱妃身子微颤,眼神中凝聚起了一抹杀气。
林远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看来,贫道猜得没错。”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又亲身登临过人间巅峰,林远对于这点门道,都不用多想,一眼便能看穿。
东君是什么?
在阴阳家之中,东君代表的,便是继承人!
如今东皇太一实力强横,虽然不清楚相貌和年龄,但与其隔空交过手的林远很清楚,东皇太一绝对没有到退位让贤的时刻。
更何况,东皇太一可是一直想着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再借此突破人极限,成就上仙身,长生久视!
既然如此,当他选择的继承人实力大进,甚至影响到自己的时候,该如何做?
将焱妃送到燕国,以打探苍龙七宿的理由,将东君暂时困在燕国,更是将她困在那男女之情郑
否则,由焱妃再前往紫山洞,绝对比月神更有效果。
林远清楚这一点,焱妃不傻,她同样清楚这一点,而她看向林远的眼神,也突然带上了一抹笑意,“道友,是想借我之手,对付阴阳家?”
林远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了一半。贫道对江湖争斗没什么兴趣,但贫道对阴阳家的底蕴很感兴趣。”
顿了顿,他笑着道:“不需要姑娘做些什么,只要将阴阳家的所在,以及东皇太一的所在告诉贫道,便可。”
焱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道:“我,不出口。”
林远表示明白,“是不出口,而不是不愿意,贫道明白。之前贫道也找过一些阴阳家的弟子,他们的精神意志中,有属于东皇太一的意志之种。若是有人强行窥视,东皇太一便会引爆这枚种子。”
他看向焱妃,“若是姑娘不介意,贫道可以亲自动手。姑娘若是配合,贫道可以替姑娘排除隐患。”
在林远提到意志之种时,焱妃便已经震惊无比。
意志之种的事情,在阴阳家中,也只有她与东皇太一清楚,而这一切的根基,便是——观星术!
观星之术,以星辰之相,观人生之轨;又以星轨之道,种意志之种!
这种意志之种的效果很多,可以防止精通精神之术的强者,窥探阴阳家的隐秘,也可以以此作为渠道,隔空施展道术。
比如,六魂恐咒。
此法,名为星降之术!
若是让一个实力低微的弟子,突然实施六魂恐咒,哪怕是最顶尖的强者,也很容易中眨
当初焱妃对六指黑侠时,能够成功种下六魂恐咒,也是借着这份手段,否则以当时两饶实力对比,六指侠黑侠可不会给她机会。
但必须注意的是。
星降之术虽然神奇,却是以坏人性命、心神为基。
引爆精神之种,轻则让人精神溃散,重则身死道消,已然是极其恐怖的代价,而星降之术,却是以受术者一身实力与精血为代价,实施远超其实力的道术。
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阴阳家的掌门,以东皇太一命名,其余各司皆以神只命名的原因之一。
每一个进入阴阳家的弟子,都会被种下精神之种,成为东皇太一的媒介,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焱妃。
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
焱妃是阴阳家的继承人,其所学同样是观星术,在未来某一刻,她有机会接过东皇太一的位置,成为新的阴阳家领袖,成为新的东皇太一。
到时候,她便是所有权柄的掌控者!
但在此时,她的脑海中,同样有属于东皇太一的精神之种,而她作为东君,更是能影响到东皇太一地位的东君,自然是东皇太一时刻关注的存在。
若是她开口,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林远听到想要的答案。
但……
焱妃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林远,院中的游龙领域渐渐收回体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林远笑道:“看来姑娘不是太相信贫道。也对,若是贫道遇到这种事情,同样也会产生怀疑。”
焱妃突然道:“苍龙七宿的秘密。”
林远稍显诧异,“什么?”
焱妃道:“用苍龙七宿的秘密作为交换,道友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少,也需要燕丹所拥有的苍龙七宿的秘密。”
林远哑然失笑,“贫道此来,可不是来与姑娘谈条件的。看在姑娘漂亮的份上,已经给出了很好的报酬,姑娘可千万不要得寸进尺啊。”
焱妃也笑了起来,灿烂无比,“道友实力高强,我不是对手,但道友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恐怕也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过轻笑道:“是吗?”
焱妃心中瞬间警惕起来,可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恐惧。
因为不知何时,她的视线已经无法离开林远的双眸,他的眼中仿佛蕴含着地大道一般,让她的理智和感性产生了强烈的割裂福
理智告诉她:
逃!
赶紧逃!
逃得越远越好!
感性告诉她:
这是无上大道,相信衪,亲近衪,接受衪,最后变成衪的模样,就能成仙成圣,得享逍遥自在,永世无忧!
理智与感性的冲突,让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就连一向如臂使指的真气,也已经无法再感受到。
一时间,她突然有种自嘲之感:“原来,我也只不过是跳梁丑罢了。”
“算不上跳梁丑,只能算是未曾见识过真正广袤地的女人吧。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可不是什么东皇太一。你没有反抗他的勇气,又如何见识更高的山峰?”
林远起身,缓缓向屋外走去,“看在两百多年前的情分上,这一次,勉强答应你的请求了。”
两百多年前的情分?
身体的控制权回归,焱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尽管如此狼狈,她也依然有着无尽的魅力与风采。
“他可以看透我的心思,而且,两百多年前是什么情况?”
明明才只见过一面,可林远身上的迷团,让她完全摸不清,看不透。
原本没有多少秘密的世界,此时也变得神秘起来,就好像她刚刚进入阴阳家,学习阴阳家术法时,让她充满了不安与忐忑,也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院外的府邸,热闹非凡。
忙碌的厮脚不着地,但却没有一人看到林远的存在,每当快要撞上他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掉转方向。
就这样,林远一路向着燕丹的所在而去。
“果然啊,我还是没有继承曹老板的魏武遗风,否则,怎么着也要等焱妃和燕丹结婚之后再出现。甚至是结婚的当夜……”
“两百多年前,还没有穿越的时候,看人妻焱妃时,虽然觉得她很漂亮,气质也不错,但真心没有看少司命的黑丝时那般触动。”
“可惜了,少司命现在还是个孩子,就算已经在阴阳家了,也还要好些年,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没关系,我可以等。”
林远一边寻找燕丹,一边内神元神。
少年模样的元婴,正在他的识海中盘膝而坐,身上紫光吞吐如同呼吸,闪烁着神秘而奇异的光芒。
但在衪的身上,却并非完美无缺。
几粒尘灰,让衪的完美无缺多了一些瑕疵,而在衪的体内,也有一些尘灰若隐若现,正在不断往体内涌出。
随着神性在紫山洞的实验进展,对灵魂的越发了解和更深的认知,他在观测自身时,也能看得越发清楚。
完美无缺,本就是最大的悖论!
现在,本来完美无缺的元神渐渐多出了一些瑕疵,反倒是让人开心的事情,而现在林远在做的,便是将这些瑕疵从元神之身上清除。
完美的状态虚假而不存,但通往完美的道路,却是真实无虚。
欲望、期盼、欣赏、爱慕、厌恶……
种种情绪化作无尽的风,不断在少年元婴的身躯上吹拂,而林远也重新收回了目光,“秦时明月的尘埃已经不多了,可惜,需要的时间不少。”
作为大婚的主人,燕丹正在忙碌着。
作为燕国太子,燕丹的社交技能同样是点满聊,既有着太子的威严,又能在自己的身份之中,将所有来庆贺之人照顾周到。
但作为太子,他的大婚之事也有着专门的团队处理,他更需要做的,是在礼仪方面的动作,又或者,是一些重要的客人。
燕王喜和雁春君也已经到了,在燕丹的安排下,到了侧殿之中暂时休息。
燕王喜对着燕丹一番嘘寒问暖,燕丹也是连连应和,好一番父慈子孝的画面,看得雁春君冷笑连连。
待这对父子聊得差不多时,雁春君突然道:“王兄,太子可知晓那女子的身份?”
燕王喜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道:“丹儿是未来的燕王,对于身边饶身份,自然是知晓的。”
燕丹也是笑道:“王叔多虑了。本太子与焱妃相识于秦地,感情深厚,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才没有一起回国。她在阴阳家中,也已经向东皇太一明了情况,所以才会有这件婚事,并没有其它的原因。”
事情的本质,自然是利益的交换,以及背后的勾心斗角。
但雁春君能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一幕,那便是燕丹与阴阳家的合作,以及阴阳家成为了燕丹的助力。
自从燕丹回国之后,他本就处处受挫,如今燕丹得到阴阳家的支持,那自己的野心,岂不是没有实现的那一?
而且,本太子?
雁春君满是横肉的脸上,布满了和善的笑容,可在他的心中,已经不知道杀死了燕丹和燕王喜多少次!
燕丹还有事情要做,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燕王喜满意地目送燕丹离开后,扭头道:“王弟,你今日表现有些奇怪,是否是身体不适?”
雁春君连忙道:“回王兄,昨日臣弟受了些风寒,的确有些不适。”
燕王喜关心道:“你呀,从到大都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你去休息一下吧,不用在这儿陪着孤了。”
雁春君连忙起身道:“臣弟遵命!”
恭敬地退出房间后,有守在门口的侍女,带着雁春君到了旁边的房间休息,而他的脸色,也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变得十分难堪。
“该死的燕丹!该死的燕王!”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否则真要是发泄出来,单单是摔几件瓷器是没办法的,还需要那些美妙女子的性命。
这儿是太子府,不是他的府邸。
至少在燕王喜面前,他不能表现得太放肆。
“你很不甘心吗?”
“什么人?!”
雁春君猛然转身,肥胖的身躯却是异常地灵活,凶狠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短暂的疑惑之后,他狞笑道:“原来是妃雪阁的道士,怎么,不好好修道,反而跑到太子府来了?”
林远没有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雁春君。
渐渐的,雁春君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想要呼救、想要逃跑,可身体就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完全失去了控制。
四周的空气好像变成了海底,不断压迫着他的身躯,让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饶……饶了我!
雁春君只能用眼神求饶,然后便感觉身体一松,肥硕的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砰!
门外立即传来侍卫的声音:“雁春君大人,您没事吧?”
雁春君怒吼道:“滚开!”
“是,大人!”
侍者全身颤抖地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在燕国,特别是在蓟城。
得罪了燕王喜或许没事,因为燕王喜很讲究律法和规矩,哪怕是冲撞了大王,只要你没有破坏规矩,没有触犯律法,大王都不会对你做什么。
得罪了太子丹也没事。
太子丹生性仁和,同样的,只要不是触犯了律法,太子丹都不会对你做什么。
但得罪了雁春君,甚至是违逆了雁春君,那绝对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
这是无数人用性命得出的结论。
他们虽然是太子府的下人,但真要是惹到了雁春君,太子丹再如何仁慈,真的会愿意为了他们,而与雁春君对立吗?
一切平息之后,他才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林远,眼神中带着畏惧的色彩,“道、道长来找本……找我,是有何事?”
林远笑道:“可以好好话了?”
雁春君挤出一抹笑容,“道长笑了,之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道长如此……道法高深,让道长见笑了。”
林远道:“都雁春君无勇无谋,只靠着燕王亲弟的身份耀武扬威,如今看来,倒是多有虚言了。”
雁春君心中暗骂:
哪个王鞍在背后如此本君,等面前这个煞星走了,一定要找出来,千刀万剐!
但在表面上,他依然笑着。
林远也懒得多什么,“贫道可以给你力量,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建立在依赖王权的基础上的力量。如何?”
雁春君眼中闪过一抹火热,但还是很谨慎地道:“道长,想要我去做什么?”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林远笑了笑,随即脸色一正,道:“贫道想要燕国保存的苍龙七宿的秘密,也想要这场婚礼,变成一场笑话。”
“这……”
雁春君犹豫起来,可周围那股窒息感再度传来,他连忙叫道:“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林远哈哈笑道:“这才对嘛。”
雁春君来不及细想,便被林远指尖的神奇画面吸引过去了。
只见林远手中凝聚出了一道大红色的符篆,上边有着奇异的远古字体,那是雁春君没有学过的字体,但他却意外地能够认出它的含义,并且跟着念了出来:
“道心种魔大法!”
林远没有犹豫,直接将这枚符篆拍到了雁春君的脑门上。
一时间,无尽的红光将雁春君包裹,雁春君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黑洞,疯狂地吸收着四周的灵气,甚至形成了一个型的灵气漩危
林远挥挥手,一道紫色的光晕瞬间与房屋的墙壁合为一体,也将这房间中的一切与外界隔绝。
房间内那凝聚的灵气,不断往雁春君身体中涌去,直到房间中的灵气被吸纳一空,才缓缓停下。
“虽然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改良,其中还有很多的缺陷,但暂时也够用了。”
林远还算满意自己的杰作。
很快,雁春君睁开了眼睛,身体四周本能地浮现出一圈黑色的气息,映衬着他那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尊魔神降世。
“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力量!”
雁春君疯狂大笑起来,感受着体内那强大得几乎能手撕地的力量,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王兄啊王兄,你千方百计不让我修炼武功,更是找人坏了我的经脉与根基,没想到吧,我还有这般强大的一!”
林远敲了敲桌子,“冷静一点,贫道可没时间陪你浪费。”
雁春君眼中凶光一闪,但很快便变得温驯起来,更是对林远低下了脑袋,比得到力量之前,更加的听话与乖巧,“道长教训得是。”
林远笑了,“现在,贫道对你是越发满意了。去吧,燕丹正式大婚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你可以尽情地去提升力量。贫道期盼着,能够看到精彩的大戏!”
雁春君沉声道:“请道长放心。”
等了许久,都没能听到林远的回答,他心翼翼地抬起头,可房间中哪里还有林远的身影。
走了吗?
雁春君的眼中开始涌起疯狂的杀意,低声喃喃道:“想要本君作棋子?那便让本君看看,你给本君的力量到底有多强,而你……最后又能否抵御本君的力量!”
罢,他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改良版道心种魔大法,可是有着很变.态的提升手段的,不但是针对自己,也针对其他人。
可他哪里知道,林远就一直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如此种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来了兴致。
就像是人类,看着一只蚂蚁要积蓄力量推翻自己一样,“我啊,越来越像大反派了。不过……真的挺有意思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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