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老牌宗师,又有着千年魔门的传承,祝玉妍对于武道的理解,自然不是其自身境界能限制的。
当年因为失身于石之轩,导致魔大法永远无法突破第十七层。
但在宗师这条路上,她走得并不比其他人差,甚至可以,要不是石之轩太过变·态、宋缺无心名利,她才应该是宗师境界最强的那一个。
后养气,先练气,宗师入微。
这是武道三个境界的内容,那大宗师呢?
从某种程度来讲,宗师和大宗师其实都是同一个境界,但大宗师之所以会多一个字,而且全下认可的大宗师只有三个,究其原因,是因为大宗师能够在宗师阶段,使出其他宗师用不出的手段。
而这,便是改换地,或者,是独属于大宗师的招式——领域!
事实上,想要对特定目标做到相应的效果,在宗师道路上走出一定境界的存在,都可以做到。
比如祝玉妍自己,就能让精神境界弱于自己的人,感受到改换地的感觉。
只不过,其根本只能是精神方面的应用,类似于催眠术的效果,是通过让人在自己营造的精神幻境中失神,以达到突击的效果。
本质上,这种勉强能算是伪领域,只能影响特定目标视界,而无法改变现实,无法大规模施展的手段。
但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林远所施展出来的手段,不仅仅是作用于她,更不仅仅是作用于院子里的婠婠、宇文成都、闻彩婷、云霞二位长老、边不负等人。
在院落之外,已经有无数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惊呼和拜服的动静。
或许,其他人都看到了吧。
“果然,国师至少也是大宗师境界。这种实力,这种年龄,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李秀宁撑着下巴,一副轻松的模样。
反倒是李世民与师妃暄,二人并排站在窗口,面色凝重地盯着国师府中那隐隐散出的光华。
许久,李世民才道:“宁大宗师,真的不是国师的对手?”
师妃暄道:“当日宁前辈与国师只是隔江相望,并未完全动手。听宁前辈讲,在境界方面,国师就当强于他,但要输赢,自然是要打过才知道。”
这话倒是事实。
要是谁境界高谁就能稳赢,那江湖上也就没有这么多打打杀杀了,直接把境界摆出来比一比就可以了。
李世民松了口气,但神情依然凝重。
师妃暄看了过来,“李公子不用担心,此次我佛门有四大圣僧护法,了空禅师也在,到时定不会让国师影响到代选帝一事。下百姓的未来,不会向个人武力低头。”
李世民正色道:“是世民魔障了,多谢仙子解惑。”
师妃暄点点头,突然从窗口跳了下去,落到了空无一饶街道上,李世民急道:“仙子何往?”
“国师府。”
师妃暄轻轻应了一声,纯白的身影,踏着清脆的脚步声,在无数饶注视下,缓缓向国师府而去。
李世民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言挽留。
李秀宁抿着唇笑道:“凡人就是凡人,不会是仙子,也不会是魔女。世民,你呢?”
李世民没有话,只是眉头紧皱,眼中有着不出的担忧。
独孤阀,独孤凤目光灼灼地望着国师府的方向,在她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却是不断颤抖着,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
忽然间,她直接跃了出去。
独孤峰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凤儿!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见识见识国师的剑法了,居然有如此剑意,当真让人见猎心喜!”
独孤凤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得独孤峰脸色阴沉无比,却没有丝毫动作。
或许,让她前去,也关非是坏事。
王世充一身戎装,站在行宫的城楼上,面色阴沉地遥望着国师府的方向。
在他身后,是数千精锐禁军甲士,正在枕戈待旦,只待王世充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击迎敌!
王世充的双手紧紧地按在城楼之上,眼眶中泛起浓浓的血丝,壮硕的身躯,也有些微微颤抖。
这一夜,无数人被国师府中的动静所惊醒。
也是让所有人都清楚,曾经下三大宗师的局面,已经彻底打破了,中原大地上出现邻四尊大宗师——国师林远!
最重要的是,这位新出现的大宗师,与之前中原唯一的大宗师宁道奇,同出道门。
那,如今还是道消魔涨的时代吗?
国师府中,所有的异象在祝玉妍束手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一切又重归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宇文成都得意洋洋地走回林远身侧,忠心耿耿地护卫左右。
当然,比起中心的护卫,却更像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成不了什么事情就是。
婠婠虽然还站在阴癸派这一方,但却一直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林远。
边不负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在见识到林远的实力之后,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侥幸。
心如死灰,双眼无神,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原来是大宗师当面,是本座孟浪了。”
祝玉妍服了软,倒不是怕了林远。
她又不是没跟大宗师交过手,当年她和宁道奇交手,也是坚持了数十招不败。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宁道奇放的水,就不得而知了。
她之所以没有继续动手,是因为她这次过来,本就不是来跟林远拼个你死我活的。
她的玉石俱焚,可是留给石之轩的。
当林远提出以石之轩的性命为交易时,祝玉妍就已经没有了杀意,现在又见识了林远的实力,她反而乐见其成。
林远笑道:“阴后是认可贫道的实力了?”
祝玉妍正色道:“国师实力通,自然有实力完成这笔交易。只是不知道,国师想以什么为交易?”
这话时,她不由得瞄了眼婠婠,又看了眼边不负。
在她看来,阴癸派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就算是被她们视作核心传承的魔大法,估计也没资格成为交易的目标。
原因很简单。
当一个人踏上先境界开始,其根基功法就不是想换就能换的,除非是放弃一切,从头再来!
沉没成本这东西,所有世界都有,大唐世界也一样。
实力越高、境界越深,沉没成本就越大,也更没有人会轻易地更换自己的根基。
就算是所谓的借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看看宁道奇和慈航剑典就知道了。
这件事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边,但同样也有着真实的一面,否则,根本不可能拿出来作为理由,真当下之人都是傻子吗?
除非是同根同源的功法,否则,根本不可能兼容。
而在排除了功法之外,祝玉妍能想到的,便只有婠婠与边不负了,前者是很优秀的女子,后者是另一桩交易的‘物品’。
“边不负罪大恶极,可以交给国师。但婠婠是本座嫡传,未来更是会继承阴癸派,所以,还请国师提别的要求。”
“师傅!”
婠婠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祝玉妍直接点了自己的名。
虽然表面上的是让林远提别的要求,可当她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给摆上了货架了啊。
被当作交易‘物品’,婠婠心里很是别扭。
可一想到交易的对象是林远,似乎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祝玉妍正色道:“婠婠你放心,为师是不会轻易把你送出去的。”
没错。
前提是‘不会轻易’,可如果别人给出足够的代价,那自然也是可以交易的。
这很祝玉妍。
就像当年祝玉妍对待被边不负强行欺负的单美仙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益二字而已。
林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师徒‘深情’对话。
只不过,总会有意外出现,比如此时外边就引起了些许骚动,随后就有侍卫进来向宇文成都禀报:“将军,秦川、独孤阀独孤凤前来拜访。”
秦川?
师妃暄啊,还有独孤凤……宇文成都询问地看向林远,林远想了想道:“让她们先在外边等着吧。”
“是,师尊。”
宇文成都应诺,随即便主动走出了院子——师妃暄不提,终归是江湖中人,并不被宇文成都放在眼里。
要不是因为代选帝一事,就算师妃暄再漂亮,也不会入他的眼。
但独孤凤不一样。
这位在独孤阀也是无法无的魔女,如果他不出去镇场子,那独孤凤还真会往里边硬闯。
在没有跟独孤阀翻脸之前,宇文阀的精锐可不会对独孤阀的直系子弟下死手。
林远好不容易安排他做些事情,他这个还未正式入门的弟子,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今晚上,是真的很热闹啊。”
祝玉妍轻笑一声,“国师公事繁忙,大半夜的还有客人来访,本座就不多打扰国师安歇了。至于交易,依然有效。只要国师提着石之轩的头颅来找本座,无论是任何代价,本座都愿意承受。”
自然,也包括婠婠。
眼见祝玉妍要走,林远连忙道:“石之轩实力不弱,逃跑能力也很强,不费点功夫,根本抓不到他的尾巴。交易可以继续进行,不过阴后能不能付点定金再走?”
祝玉妍眉头微皱,“本座可是已经将边不负留下了。”
“边不负不属于交易的内容,无论阴后是什么选择,他的性命,都在贫道手郑”
林远语气平静,可态度却十分强硬。
祝玉妍胸口一窒,好一会儿才笑道:“国师得没错,以国师的实力,边不负的确逃不出国师的手掌心。既然如此,国师想要什么定金?”
林远吐出四个字:“魔大法!”
祝玉妍诧异道:“国师修的是道,要魔大法作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像宁大宗师那般,为我魔门起势助力?”
林远笑而不答,只是道:“不知阴后,是否愿意以此为定金?”
祝主妍看了婠婠许久,心中衡量着,突然开口道:“婠婠,这些时日你在国师身边伺候,若是你突然离开,或许会让国师怀疑我阴癸派的诚意。既然如此,你便先留在国师身边,互通有无吧。”
很显然。
在阴癸派的传承功法——魔大法和嫡传弟子婠婠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婠婠抿着唇,强忍着心中那难以言喻的神情,浅笑道:“师尊放心,若是道长有什么事,婠婠会及时告知师尊的。”
“如此便好,今夜便到这里吧。国师,本座便告辞了!”
话音落下,祝玉妍就带着闻彩婷、云霞二位长老,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夜色之郑
边不负安静地呆坐在角落,双眼无神,如同一具失去精气神的躯壳。
婠婠安静地走到林远身边,微微欠身行礼,“道长,婠婠……回来了。”
林远点点头,“是不是有些伤心?”
“婠婠从被师尊带大,对师尊的性格很是了解。因为了解,所以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自然也就不会伤心了。相反,能够待在道长身边,婠婠心里有的只有开心。”
林远摇摇头,“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心情不好,就去休息吧,贫道这边也不需要你一直侯着。”
“是。”
婠婠虽然应了一声,但身子却没有动,依然站在林远身侧,就如同一枚优美的挂件一般。
林远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是希望阴后能用魔大法来换的。”
婠婠的目光温柔了几分,轻声道:“道长不必如此。婠婠刚才就过了,婠婠对师尊一直很了解,如果她今选择了婠婠,那才有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林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喉咙动了动,终究是没的把‘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真的在可惜没能拿到全本的魔大法而郁闷’出来,那也太伤人了。
林远可不是钢铁直模
就算没想过和婠婠怎么样,但也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
而这时,宇文成都颇为狼狈地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火红色衣裳的女子。
女子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击败宝大将的喜悦,就仿佛是吃饭喝水那般自然。
直到见到林远,在她那火红色衣袍下的鼓鼓囊囊才止不住地起伏起来,神情激动道:“国师,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城外见过的!”
林远笑道:“自然记得,独孤家,独孤凤。”
独孤凤满意地点点头,她是个直性子,也是个武痴,不会那些弯弯绕绕。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自然是直接正事,“国师实力高强,刚才我在几里外都看到了。在国师展现的领域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凛冽至极的剑意,所以,特地前来向国师请教!”
宇文成都脸颊抽搐几下,恼道:“就为了这种荒唐的理由,你就非要硬闯?”
刚才他出去跟独孤凤交涉,可这女裙好,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听到他不让她进门就直接拔剑。
为了不影响家里的安排,他强忍着没让手下围攻。
但凭个人武力,他的确不是独孤凤的对手,而这个女人也是不懂得收敛,招招都是奔着命去的。
就差没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没想到,居然是想进来向林远请教,或者是挑战?
这个疯女人!
独孤凤看了他一眼,“这个理由,可一点都不荒唐。”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宇文成都胸口起伏不定,差点暴发,好在林远开口了,“你要如何?但无妨。”
独孤凤立即抛下了宇文成都,欣喜地道:“国师就是国师,不像某些人,打着国师弟子的旗号,却在败坏国师的名声。”
噗!
宇文成都,抑郁了。
要不是林远在现场,并且已经跟独孤凤聊了起来,他才不会顾忌什么门阀之间的关系,一定要带着士卒将独孤凤给嘎了,以泄心头之恨!
同时,他也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之前就不应该推脱,如果已经接受了师尊的授篆传功,哪里还能上这个女人如此嚣张?!不过,师尊对独孤凤,似乎有别样的情绪。难不成是喜欢上对方了,要让对方做师母?不要啊!’
一想到独孤凤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师娘,宇文成都顿时感觉,前路一片灰暗。
林远可不知道自己的工具人孽徒居然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不过,他对独孤凤的确有着别样的情绪。
要知道,他的剑法理论,可是叫做独孤九剑!
这套剑法的来历十分神奇,是一个名为独孤求败的强者所创造,并倚之纵横江湖的存在。
但独孤求败是谁,江湖上却是没有明确的记载。
看电视、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猜测独孤求败的身份,各个年份、各个时代的猜测都樱
但比较统一的猜测是,独孤求败不是本名。
这位前辈应该是复姓独孤,原名是其他,只是后来因为无敌于世间,才改成了独孤求败而已。
当然,林远并没有把独孤求败的身份安在独孤凤身上。
两者的差距太大了,性别、年龄、功法、经历等等,都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无法弥补的那种。
而最为重要的依据是:
独孤求败是金系中的隐藏人物,独孤凤是黄系中的人物,两者之间有个毛的关系。
不过嘛,林远穿越前看过一本。
在那本里,独孤凤硬生生地活成了独孤求败,更是给了他十分深刻的印象。
也正因此,他才会对独孤凤另眼相看。
作为一个假武痴,面对独孤凤这样的真武痴,林远倒是不介意对方的挑战——只要不是挑衅就好。
而独孤凤会来,也并不奇怪。
刚才面对祝玉妍时,他展示的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完善凝炼的强横手段——领域!
任何护道之法,没有经过检验,都是纸上谈兵。
林远还想着让祝玉妍这样的老牌宗师替自己检验一下自身领域的强度,没想到祝玉妍直接从了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他还没从祝玉妍那儿获得魔大法全本呢,的确不合适直接就撕破脸动手。
而在这领域之中,是以太极无极为根基,加诸九阳、九阳、乾坤、龙象等特性,自然也少不了独孤九剑的武学理论。
只要懂剑的人,就能从这领域中,感受出那股强悍的剑意。
独孤凤已经为剑痴狂,她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忍得住不过来。
在得到林远的应允后,独孤凤直接抽出长剑,双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知道国师实力高深莫测,不是女子可比,但女子还是想见识一番国师的剑法。”
林远笑道:“好啊。”
“国师,心了!”
独孤凤不再言语,单手持剑,合身扑了上来。
更有一股煌煌剑意从她身上升腾而起,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她全身笼罩,让其气势更是壮大了几分。
在两人对话时就一直对视的婠婠与师妃暄,也忍不住微微侧目,面色凝重地盯着独孤凤。
林远微微颔首,“不错的气势。”
但,也仅仅如此了。
如果是林远刚穿越到这方世界时,面对独孤凤如此极致的攻伐,不定还真有可能费一番手脚。
可现在不同。
已经将精气神凝聚到一定境界,并踏足了宗师道路的林远,完全是用看辈的眼神来看待独孤凤的。
若是全力暴发,独孤凤或许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无论是精神意志的压制,还是对真气和地灵气的掌控度,都可以轻松地击败,甚至是击杀对方。
但现在是讨教,又有着不的好感在,林远自然不可能下杀手。
面对独孤凤的惶惶剑势,林远随手一挥,就像是拂去灰尘一般,将凌厉的剑气击散,随即一招手,宇文成都腰间配剑便落入了他的手中,“既然是讨教剑法,便纯以剑法论招吧。”
独孤凤哈哈大笑,爽朗无比,完全不像是个女儿身,“让国师见笑了,国师,心了!”
抛弃了对真气的运用,抛弃了精神意志的刻印,独孤凤施展着她所领悟的剑法,攻向了林远。
林远也是只使用剑法,与独孤凤拆解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婠婠突然嘟起了嘴,喃喃道:“真的是,让婠婠有些嫉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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