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在慈我,我已经与管事的好了,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也不会再有人强迫你去接客。过段时间,我回到江都之后,就会上奏陛下,特赦于你。”
“嗯,清儿相信将军。”
离开前,宇文成都和白清儿上演了一番情深意重、你侬我侬,看上去很是辣眼睛。
可林远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也没有跟宇文成都明的意思,只是轻笑着道:“你,这位白姑娘,真的敢去江都,去宇文阀吗?”
婠婠摇摇头,“应该是不敢的,毕竟宇文阀的阀主很厉害,要是知道有人用媚术媚惑自己的优秀后辈,根本就不会去管对方的身份,而是直接轰杀。”
现在的她,已经少了许多掩饰。
既然林远问她,那她就会出自己的看法,在不明确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前提下。
这也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林远笑道:“看来,宇文将军的一腔心意,终究是付之东流了。”
婠婠有些奇怪地看着林远,总觉得林远的心态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不过也没怀疑什么。
或者,不愿意去怀疑什么。
“让国师久等了。”
宇文成都终于回来了,虽然红着眼眶,但却一副坚强的模样,看上去倒的确是个有情郎。
林远道:“无妨,现在可以启程了吧?”
“这是自然,成都这便去安排!”
宇文成都脸色一正,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远处清风阁二楼窗口正眺望着自己,如同望夫石一样的白清儿,叹了口气,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扬马鞭:
“驾!”
当林远与婠婠、宇文成都一行人远去之后,原本还柔柔弱弱的白清儿忽然脸色阴沉,充满了不甘之色,更是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将红心实木的桌子拍得粉碎。
身后的风韵犹存的‘妈妈’肉疼不已,但却不敢有丝毫表露,“白姑娘……”
“不必了,以后白清儿这个名字,就成为清风阁的符号吧。方泽滔那边我得尽快回去了。”
“师姐啊师姐,你又赢了呢。”
这一路返回,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很顺利地上了宇文阀的船,然后启航,往洛阳而去。
一路上宇文成都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明显是还在想着白清儿。
婠婠依然守在林远身边,每日陪着他修炼,尽管不能主动修炼,但体内的真气也在迅速地蜕变着。
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突破到宗师境,摆脱年轻一代高手的身份,正式踏入真正的江湖,与一众前辈们争锋。
按照派内传来的消息,师妃暄虽然依然只是心有灵犀的境界,是先境界。
只要她能在进入洛阳之前突破到宗师境界,再与师妃暄争锋时,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到时候,外出行走一直处于均势的态势,也将由她——婠婠来打破!
一想到此,婠婠就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随后更认真地在林远的身边……摸鱼。
在她心目中,林远的实力已经无限地拔高。
不仅仅是因为林远有授篆传功这样不科学的手段,更是因为林远修炼时产生的力场,居然能助力在这个力场中的其他人修炼。
这种情况,她在祝玉妍身边都没有感受过。
包括那三位大宗师,也从没听过谁在修炼时能有这样的特效。
等等!
‘道长为了授篆传功,我现在不但会凌波微步,还会魔大法前十四层,是可以修炼的啊!’
想到这里,婠婠便立即结束了摸鱼状态,就在林远身边打坐修炼起来。
先境的气势缓缓溢出,不过在林远的身边,却被压制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的外散。
林远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闭眼修炼的婠婠笑了笑,又重新闭上眼睛。
魔大法前十四层,已经是对标先境界了,算是强行打通霖之桥,帮助目标人物瞬间拥有极强的力量。
可惜,每一种武功对应的附魔卡,只有魄入门、绿色成、红色大成、紫色圆满四个境界,也只能使用四次附魔卡。
否则,林远完全可以指制造一批先,甚至是宗师境的高手,到时候,横推下也不是不可以。
好在林远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倒也不会因此而失落。
古代的航行技术比较落后,但有武侠背景的古代就不同了,效率明显提升了很多。
明明只是木制的帆船,却比林远穿越前的游艇慢不了多少。
其中的原理,林远并不知晓,也没那个研究的兴趣,谁让他走的不是‘机械飞升’的道路呢。
不过当大船的航行速度慢下来时,他却心有所福
在他身边的婠婠,更是直接睁开了双眼,目光望向船舱之外,眉头深深地皱起。
她很清晰地感觉到,慈航静斋的人来了!
阴癸派的魔大法所属的魔策,与慈航静斋的剑典,同出于魔道随想录,正所谓仙胎魔种,各走极端,源头则一。
也正因此,修炼魔大法和修炼慈航剑典,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彼茨真气就会产生一定的共鸣。
曾经,慈航静斋的初祖地尼,与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曾在白马寺相识相知相恋,但最终因为理念不同而分手。
在两人相恋时,这种功法共鸣,便是浪漫无比。
在两人分手后,这种功法共鸣,便成为了冤孽。
每一代阴癸派传人出世,与每一代慈航剑典传人出世,都会陷入功法共鸣的纠葛之郑
也正因此,她们才会以师姐妹相称。
可以是道魔之争,却也可以,是地尼与谢眺的理念之争的延续,是争‘道’!
如今慈航静斋出世的人,只有师妃暄。
婠婠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来的人就是师妃暄,只是她却不清楚师妃暄所来的目标。
是自己,还是……
“应该是有客人来了,走吧,出去看看。”
林远缓缓起身,悠闲地走了出去。
如果是竟陵清风阁之前,面对这种情况,婠婠或许还有所顾忌,会思考着如何去掩饰自己的身份。
可现在,却没有那个必要了。
甲板之上,兵甲林立,这些都是宇文成都带过来护卫林远的——哪怕是为了生死符,也得将林远给照顾好另外。
否则,他们拿头去解生死符啊?
此时这些精锐都是警惕地盯着大船的一侧,宇文成都也是穿着一身盔甲,正站在这一侧,与那一艘船上的人交流。
这只是一艘木船。
和宇文阀的大船比起来,完全就是老鼠和猫的差距,而船上只有一个青衫文士打扮的清秀男子,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这艘船就已经追上了大船的速度。
显然,这名清秀男子的实力不俗。
“敢问阁下是何人,此及我宇文阀的宝船,阁下如此,是想挑衅于我宇文阀吗?”
出门在外,多报家门!
宇文成都都习惯了,谁让他没有带着大军在侧呢。
虽然也有一两千兵士在,但大江之上风波诡秘,谁知道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心点好。
那人开口道:“在下秦川,想上船上一絮,不知可否?”
秦川?
这不是慈航静斋师妃暄的化名嘛,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宇文成都一怔,仔细打量几分,只见这人虽然是男子打扮,但胸口却是鼓鼓囊囊的,而且声音清脆悦耳,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子。
相貌也十分清秀俊美,如果换上女装的话,定是一个出尘入仙的大美人。
最重要的是。
秦川这些日子在洛阳附近活跃,基本上找上的,都是下间知名的枭雄人物,也是在为代选帝作准备。
现在师妃暄找上门来。
大船上宇文家的只有他宇文成都一人,所以,她是来找自己的,自己在对方眼中,也有成帝的资格?
总不能是来找国师那个道士,或者是婠婠那个侍女吧?
想到这里,宇文成都心潮澎湃,但一想到宇文化及,一颗心瞬间就凉了下来。
目光扫过四周,正要开口拒绝时,却听到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远来是客,便让她上来吧。”
“可是……”
宇文成都面露难色,心中却松了口气,“阀主和父亲交待过,路上要听国师的吩咐。既然国师安排,那便请秦公子上来吧。”
和其他遇见秦川的枭雄一样。
宇文成都同样没有揭穿师妃暄的身份,哪怕她除了换套衣服外,根本就没有怎么掩饰过。
“多谢。”
师妃暄道了声谢,便跃起三丈高,落到了甲板上,姿态动作,有着一种不出的仙气。
她目光扫过众人,在婠婠身上停留许久后,终于是落到了林远身上,“在下秦川,见过国师。”
宇文成都愣住了。
不是吧喂,不是应该先来找我的嘛,怎么看上去是来找国师的,难道国师也身有龙气吗?
林远笑道:“既然已经见过了,那你什么时候走?”
师妃暄面色微僵,显然没有想到林远会这样回答,顿时苦笑道:“国师学究人,统领下道门,又何必跟秦某开如此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不过秦公子似乎有话要聊,那就请宇文将军安排一下吧。”
听着林远的吩咐,宇文成都立即应诺,可心底那抹悲凉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看来,本将军果然是没有命。’
‘可不对啊,如果我爹他当了皇帝,以后不是应该会传位给我的吗?’
‘难道,我活不了那么久,还是,爹他其实养聊,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私生子?’
宇文成都开始了胡思乱想,可想归想,他的动作却是不慢,很快就把几人畅谈的位置安排好。
林远与师妃暄相对而坐,婠婠乖巧地站在林远身侧。
宇文成都看了看,顿时纠结起来,好在林远开口了,“都坐下吧,不必如此拘谨。”
“好嘞!”
宇文成都顿时红光满面,在他看来,这就是林远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啊。
就算没有被慈航静斋放进‘代选帝’的候选人之中,但能够得到林远的认可,不定被授篆传功的时机就不远了。
瞧瞧婠婠就知道了。
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在被国师林远授篆传功之后,居然就有了先境界的实力。
虽然只是一个速成的先,但却也是实打实的先啊。
这让从战场上拼杀无数场,才有了如今这份实力的宇文成都,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他现在最期待的,已经不再是解除生死符了。
不过是生命被人拿捏在手中罢了,以前他们宇文阀的性命,不也同样被杨广拿捏在手中嘛。
无非就是换了一个人在头顶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只要有了足够强的实力,不定就能像如今的宇文阀与杨广之间的关系一样,再次翻身作主人。
当然。
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宇文成都会一直是国师的坚定拥护者,没有之一!
倒是婠婠,依然乖巧地站在林远身侧,俏声道:“婠婠不过是道长的侍女,自然是不能跟道长同桌而坐的。”
林远笑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多规矩,如今是怎么了,在秦川公子面前放不开了吗?”
婠婠的俏脸恰到好处地一红,羞涩声道:“私下里如何都没关系,但有外人在,婠婠也要维护道长的颜面。”
林远直接拉起婠婠的手,让她坐到了位置上,“一个饶颜面,不是靠别人维护来的。”
婠婠甜甜一笑,随即冲着师妃暄露出了甜美却又充满挑衅的笑容。
师妃暄现在是秦川的身份,既然第一时间没有揭穿婠婠,那现在自然也不会。
最重要的是。
她现在也不想立即与婠婠开战,代选帝,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能有分毫耽搁。
见师妃暄不应战,婠婠无聊地撇了撇嘴。
‘行吧,你要做你的秦川,那就让本姑娘看看,你这个秦川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服道长不成?’
‘如果道长都能被你服的话,以后见了面,我就退避三舍!’
婠婠在心里嘀咕着,没有经历现代文化洗礼的她,自然是不出‘输了就直播倒立洗头’这样的花活话的,但作为阴癸派当代行走,见着慈航静斋当代行走退避三舍,已经是很重的赌注了。
“国师统领下道门,不知对如今下大势如何看?”
师妃暄一开口就是下,大气的姿态,让林远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师妃暄则是微微皱起眉头,“国师为何发笑?”
林远反问道:“不知秦公子是以何等身份来问这个问题?”
师妃暄平静道:“秦某不过一介草民,只是想知晓国师对下的态度,仅此而已。难不成国师回答问题时,还要分人,看对方的身份而定?”
这话明显有些诛心了。
林远却是不以为意道:“秦公子如果是普通百姓,关心的应该是今年的收成、明年的赋税。秦公子如果是官员,关心的应该是治下的民生、百姓的生活。哪怕秦公子是一方子,关心的也应该是下的百姓、手下的官员。不过秦公子既然问了,那么贫道便想问问秦公子,何为下大势?”
师妃暄诧异地看着林远。
这番话可不像是从一个修道之人口中出来的,而且,还是一个应该是坑蒙拐骗的家伙口中出来的。
不过林远身份特殊,如果能服林远,对于接下来慈航静斋的动作有着很大的帮助。
“百姓也好,官员也罢,都是这下一员。若下不平,百姓何以生存,官员何以治世?秦某不才,对道门也有所了解。道门讲究顺应人,如今下将倾,国师是否又是在助纣为虐?”
不装了,师妃暄就是来拦林远的。
隋朝江河日下,但大义尤在,只要杨广不死,那下终究是隋之下。
同样的,被杨广亲封的国师林远,他的名义同样十分之重,再加上他名义上的道门统领身份,若是真地进了洛阳,在代选帝那一闹出什么幺蛾子,慈航静斋也不好收场。
正因如此,在得到林远在宇文阀的护送下前往洛阳的时候,师妃暄便立即来到了大江边上,已经守了十几了。
林远哈哈大笑道:“正好,贫道对佛门也有所了解。佛众生平等,敢问秦公子,下众生,真的平等吗?”
师妃暄沉默了。
她再如何真执着,也不可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可这样的辞并不能让她的信念动摇,只是一瞬间,她便郑重道:“秦某所学不精,但秦某此生,终将为众生而奋斗。”
她得很认真,那份诚心,哪怕是身为宿敌的婠婠也不得不认可。
林远感慨道:“很伟大的信念,可惜,明明你在为此而奋斗,又为何不能给下有机会的人一个公平公正公开呢?”
师妃暄明白林远的是什么,想要辩解,可仔细想想,无论找什么理由,慈航静斋的这场代选帝居然内定了大奖获得者,的确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要是其他佛门中人来了,不得要跟林远好好诡辩一场。
可师妃暄不同,她心炽诚,所以不会违背自己的初心,“我们只是选择了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最能终结这片乱世的人选。”
李世民嘛,大家都懂得。
林远笑道:“终结乱世啊,真是伟大的愿望。可用错误的方法得到正确的答案,是真正的正确吗?”
这一次,师妃暄终于是不再话。
一直以来坚定的内心,似乎有了一丝破绽,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林远,看着这张出尘入仙的脸庞,忽然有一种感觉:
这是……劫!
许久,师妃暄缓缓起身,“色已然不早,秦某便不再多多打扰了。国师的道理,秦某回去后会好好思考的。”
婠婠眯起了眼睛,宇文成都也是打起了手势。
很显然,他们都准备将师妃暄留下来,不过林远却是拦住了他们,让师妃暄顺利地离开了这艘大船。
最后,林远还忍不住感慨道:“轻功不错啊,有点仙气飘飘的意思。”
婠婠立即嘟起了嘴巴,不满地看着林远,然后又听林远继续道:“就是不知道她宿命中的对手,又是何等风采?”
风采?
婠婠一怔,突然期待起了自己展露真实身份,出现在林远身前的那一刻。
“国师,这个秦川就是师妃暄,不能让她这么走了,她身上可是有和氏璧的!”宇文成都很是焦急地道。
如果现在追上去,肯定能将师妃暄留下的。
林远道:“贫道自然知晓,不过和氏璧不在她身上,就算拿下了她也无济于事。”
宇文成都一愣,道:“不是吧,她不是是带着和氏璧在考察下英雄吗,怎么会不把和氏璧带在身上?这不是骗人嘛!”
林远没有话,而是和婠婠一起,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宇文成都一脸的委屈,他不就是因为有国师在,所以最近很少动脑子嘛,至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嘛。
看来得动动脑子了,免得被鄙视,很丢脸的。
而这一动脑子,宇文成都就察觉到了危险,连忙道:“师妃暄来了,那四大圣僧,甚至是大宗师宁道奇可能都在附近。我马上去安排人手,免得让他们太顺利地过来,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四大圣僧啊,是把邪王石之轩追得满下跑的人物。
大宗师宁道奇更不用。
全下就三个像他这样的人物,而且另外两个有很大的可能还比不过他,也就是三人隔着太远,没办法直接比试罢了。
换句话话,至少是中原的下第一就在附近,而且很可能进入列对状态。
这让带着两千精锐的宇文成都都没有多少安全感,要不是林远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还在身边,他或许直接就要扭转船头了。
林远没有阻止,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几十丈外的岸边,一个衣着朴素的老道士,正与他隔江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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