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宇文化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突然到宗师境时那强大的感觉,让他有种下无敌的错觉。
在这种错觉之下,却面临的是摧枯拉朽的打击。
林远才懒得理会宇文化及的想法,瞧了眼对方没有继续发动攻势,便再度凝聚起生死符,同时对婠婠道:“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婠婠展颜一笑,“只要和道长在一起,永远是最美好的时光。”
“狗男女!”
宇文化及大怒,随后转身便逃,可惜他哪里跑得过林远,甚至都只能做出逃跑的动作,却没有跑出哪怕一分一毫。
一股强大的吸力自林远手心中发出,让他如同陷入到了死亡沼泽中一般,根本动不了分毫。
瞧着生死符越来越近,宇文化及眦齿欲裂。
“国师,且放过儿一命。”
苍劲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抹充斥着无尽寒意的冰棱,直入林远的气场之郑
明明是如同一根冰刺般,却有着远比寒冰幼虎更强大的危险气息。
宇文化及大喜,“阀主,救我!”
“宇文伤?”
林远却并不为所动,任由那道冰棱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是毫不犹豫地将生死符打进了宇文化及的身体郑
同时,那道冰棱也在不断变,最后被消磨殆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啊!”
宇文化及惨嚎一声,跌倒在地。
宇文伤终于平了近前,大怒道:“混账!”
宇文伤连忙扶起宇文化及,怒视着林远道:“国师何故下如此狠手,若是他有什么好歹,我宇文阀与国师将不死不休!”
没办法啊。
宇文阀年轻一代真没什么出彩的人物,能练成玄冰劲的,更是只有宇文化及一人。
尽管宇文化及有着种种缺陷,却也是宇文阀未来注定的扛鼎人物。
若是宇文化及死了,那杀他的人,也就是毁掉了宇文阀的未来,宇文阀必将倾尽所有,将之诛灭!
林远嘴角抽搐,“要不,再瞧瞧?”
嗯?
宇文伤有些不解,抓住宇文化及的手腕,同根同源的真气涌了进去,检查起宇文化及的身体,同时关切道:“感觉如何?”
宇文化及此时也缓过气来,他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身上,不敢置信道:“没、没有任何不适。难不成……”
他看向林远,心中万分不解。
那道虚凝聚的符篆,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可为什么明明被打入了身体,却没有丝毫异样?
宇文伤突然惊喜道:“你突破宗师境了?”
宇文化及怔了一下,低声道:“刚才与……国师交手中,我不心突破了宗师境。”
“原来如此!”
宇文伤哈哈大笑,再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原来国师这般优待于他,居然主动帮他突破宗师,如此看来,我宇文阀的礼物倒是有些少了,还请国师稍待,在下定当再备厚礼,以慰国师。”
着,他便带着宇文化及离开,看都没有看地上那些铁甲死士一眼。
婠婠一直守在那七个箱子之前,直到林远走过来,才声道:“道长,那生死符?”
林远摆摆手,示意道:“先等等。”
婠婠有些不解,而这时,满脸阴柔笑意的韦怜香带着几个太监,以及一队禁军走了过来。
他来到林远身前,笑呵呵地躬身道:“见过国师,问国师安。”
林远笑道:“韦公公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些东西,还请韦公公找人帮忙处理一下。”
韦怜香忍不住看了眼那装着百部典籍的箱子,强忍着心中的渴望,眯眼笑道:“国师放心。陛下知晓国师归来,特地赐了座宅子给国师,待会老奴便差人将这些东西送过去。”
林远点点头,没有意外。
现在的杨广被宇文阀捧在上,但并不是真正被架空了,否则现以宇文阀的性子,怕是早就刹君夺位,哪里还用一直等着。
在离开之前,杨广给林远展示的力量不多,但也明了一些东西。
韦怜香又拿起身后唯一的圣旨,瞧了眼林远,没有念,而是恭敬地递给国师,“陛下有言,这圣旨不必恭迎,只需国师看过便好。”
在来之前,杨广给了他两份圣旨。
一份是对林远的‘恩宠’,赏赐了许多东西,以及一座曾经属于晋王的府邸。
而这晋王,自然便是杨广做皇子时的王号。
以这王府为礼,足以明他对林远的重视。
另一份则是斥责林远为妖道,乃是祸乱下之道,居然连皇帝都被蒙蔽了一段时间。
如今皇帝醒悟过来,便要罢了国师的称号,将林远打为下堕落之源,成为最大的背锅侠。
而至于是哪份圣旨为真,那便要看今林远与宇文阀的交流过程。
很显然,结果已经明了一牵
林远接过圣旨看了一眼。
“烦请韦公公替贫道向陛下道谢。”
韦怜香面色微僵,轻声提醒道:“国师非常人,不必如普通臣子那般向陛下谢恩,但若要表达心意,还是尽可能亲自去一趟皇宫为妙。”
林远笑道:“多谢韦公公提醒,陛下他会明白的。”
典型的‘我听了,但我不按你建议的做’。
韦怜香没有办法,只得告辞离去。
从他出现到离开,都不敢看婠婠哪怕一眼。
当初在龙舟上的一次交手,他已经明白林远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婠婠在林远身边很安全,要是因为他而暴露,那可就太可惜了。
当然也留下了一些人手,帮忙把七个箱子送到曾经的晋王府。
婠婠声道:“道长,这样合适吗?”
“不用担心,贫道所求并非这世俗名利,对其无所求,自然无须太过在意。更何况,所有人都低估了龙椅上那位帝王啊。”
婠婠微微皱眉。
对于杨广,曾经下的确是没有人敢觑。
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极其强横的人物,甚至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杨广从杨坚手中接过大隋帝国之后,会让这个帝国越发昌盛,下陈平!
可仅仅十数年时间,杨广广开科举,恶了下世家;大修运河,失了下民心;三征高丽,丢了门阀支持。
曾经有如盛世开赌大隋皇朝,却是瞬间江河日下,锋烟四起。
没有人看杨广,只是,现在的杨广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早已经失去了被所有人重视的资格。
可听林远这么,似乎杨广还有别的什么手段?
“上车吧,还是,你准备用凌波微步走着去?”
婠婠回过神来,连忙嬉笑着跳上马车,乖巧地坐在林远身边。
韦怜香回到皇宫,将事情的发展以及林远的答复一一告知了杨广,然后便跪在殿中,等待着杨广的雷霆之怒。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杨广并没有生气,反而畅快大笑道:“下间知我者,唯国师一人尔!”
韦怜香:“???”
杨广自然不会跟他解释,他轻轻叩动指节,韵律有致的敲击声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幽深无比。
“半年时间了,那道门大宗师宁道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吗?”
韦怜香答道:“回禀陛下,没有任何消息。”
杨广双眼微眯,懒懒散散道:“朝廷收不到消息,难不成,连阴癸派内也没有丝毫消息吗?”
韦怜香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颤抖着声音道:“陛下……”
杨广稍显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朕如今偏安一隅,江河日下,但朕还是这下共主!朕不死,尔等若敢反,皆是逆贼,下共击之!”
声音冷冽无比,带着森森的杀意。
韦怜香叩首于地,对于眼下这个自己一只手就能捏死、身边也没有多少力量的帝王,他却有着深深的恐惧,“老奴惶恐,还请陛下恕罪!”
正是因为时时陪伴,正是因为足够了解,他才知道杨广的可怕。
哪怕是如今失去了大半权力的杨广,也同样不是他这样一个宗师级武者能拿捏的,甚至杨广若是愿意,也完全能跟魔门来一个两败俱伤——用真龙之命,换魔门沉寂百载!
杨广冷笑一声,恢复了懒散的模样,吐出一个字:“!”
韦怜香再度叩首,不敢抬头分毫,“近日,帝踏峰慈航静斋当代行走师妃媗入世,持和氏璧,欲在洛阳考量下群雄,代选帝!大宗师宁道奇因当年观看剑典一事,为还这一大人情,为师妃媗护法,暂时无力抽身前来江都。”
啪!
金子做的龙椅扶手被硬生生掰落,杨广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帝踏峰!好一个慈航静斋!好一个代选帝!好一个……宁道奇!”
这是,怒极而笑。
韦怜香的头,埋得更低的。
不知过了多久,杨广才缓缓开口,“明日,将这个消息告诉国师。”
明日?
韦怜香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要拖到明日,但他却不敢询问现在的杨广,只得点头应诺。
多年前,杨广还只是晋王时,奉皇命坐镇江都数年,修建有晋王府。
在他登基之后,多次巡幸江都,以示不望旧地,也特地修了行宫,一应都参照皇宫标准,只是规模稍一些罢了。
曾经有官员谏言。
为节省民耗,可以晋王府为核心扩建,这样既能满足行宫的建设需求,又能大大地减少银耗和征用的民夫。
但杨广却不知为何没有同意,反而是在晋王府东十里外修建了新的行宫。
至此,晋王府也空置了下来,直到今日,才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林远到达晋王府外之时,晋王府上的牌匾已经取了下来,变成了国师府,更有百余名奴仆侍女在外等候。
见着林远的马车到来之时,在一名中年管家的带领下,所有人齐声道:“恭迎国师回府!”
林远对这些排场没什么讲究,随意地点点头后,就对婠婠道:“你看着处理吧。”
婠婠:???
当林远的身影消失之后,婠婠想要追上去,却已经被之前的中年管家带着好几个管事围在了中间,“婠姑娘,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才是啊!”
一堆管事也都附和起来。
他们都是人精,当然也不排除是某些地方来的间谍,但至少在表面功夫上,那绝对没有丝毫瑕疵。
婠婠:“……”
国师府很大,也很奢华。
占地面积不知道有多少,但里边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估计在里边塞上数百人都不会显得拥挤。
夜色很快降临。
一大桌子美味摆上了桌,林远自然是很开心地享用。
婠婠今难得的少了许多笑容,瞧着林远吃得这么开心,忍不住道:“道长修道,不是要忌口腹之欲吗?”
林远摇头道:“道门不是佛门,没有禁欲一,只有五荤四不食之忌。”
这个时代的道门的确是没有什么禁欲一的,只有到元末时王重阳创立全真道,规定凡人修道须先依一十二字:
断酒色财气,攀援爱念,忧愁思虑。
林远第一个穿越的世界是笑傲江湖,入的门派是华山派,而华山派创派祖师乃是全真七子之一的郝大通。
从这个角度来看,华山也是全真道统。
不过华山派早就少了宗教的味道,更是作为一个武道门派而存在,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禁忌。
看岳不群就知道。
虽然不贪酒、不贪财,但却也少不了这两样,当初他与岳灵珊成亲时,岳不群可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色、爱、情这方面,更没得。
老岳不但成了亲,有了女儿,连女婿都有了。
林远同样没有讲究这些禁忌,哪怕他现在走的道路和全真道统有些相似,但却依然没有这方面的禁忌。
只是他现在讲究顺其自然。
平时不会刻意去追求好吃好喝,可真要是有机会,甚至是直接有人送到了身前,他也不会拒绝。
人之所有为人,不就是有了七情六欲嘛。
林远虽然在追逐仙道上坚持不懈,可从来也没想过把自己练成一个木胎泥塑。
“什么是五荤四不食?”
婠婠来了兴趣,她对道门禁忌什么的并没有兴趣,可林远太过于神秘,若是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哪怕只是吃食上,也让她收获感满满。
“五劳即五辛,为其辛臭昏神伐性也。佛道皆有五荤之,佛家以大蒜、蒜、兴渠、慈,茖葱为五荤,而道门则以韭、薤、蒜、芸薹、胡荽为五荤。只因为道士修行时吐纳服气,若是吐出带有刺激性的气味浊气,不利于修行,更是在上香供神、诵经时呼出浊气,也是对神明不敬。”
“四不食指的是大雁、狗、牛和乌鱼,是因为它们所行所为代表的含义。”
“大雁从一而终,其中一只死去,剩下的孤雁至死不会再找别的伴侣,象征坚贞不渝。”
“乌鱼又称孝鱼,据母鱼产卵后身体虚弱、双眼几乎失明,无法寻找食物,就会有幼鱼游到母鱼嘴里,以自身为母鱼充饥,象征孝道。”
“《玉篇·犬部》称:‘狗,家畜,以吠守’。自古以来,狗就是人类看家护院的不二之选,象征着忠诚。”
“牛性情温顺,任劳任怨,更是非常重要的劳动力,先贤有言:‘劝人听我因由,世间最苦是耕牛,春夏秋冬齐用力,四时辛苦未曾休……劝君食味将牛戒,无牛亦有好珍馐,人从是处行方便,无量阴功万古流’。”
林远的解释很是详尽,婠婠也表示自己学到了很多知识,可她却不怎么开心。
好的可以窥得一丝来历呢?
婠婠显得很是郁闷,林远示意她坐下,“你跟随贫道许久,一直照顾贫道起居,但贫道却从未将你看作仆人侍女,坐下一起吃吧。”
婠婠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娇羞,让人食指大动,“那……婠婠在道长眼中,是什么人?”
那含情脉脉的模样,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对林远的情意——至少是她表现出来的情意。
林远轻笑道:“先吃饭。”
婠婠嘟了嘟嘴,像个孩子一般,摇着林远的胳膊开始撒娇,那亲昵的姿态,看得旁边的管事、侍女们都低下了脑袋,装透明人。
一顿晚餐,便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林远回了主卧休息,而婠婠却没有那么清闲,一直忙到了大半夜,才在管家诧异而又理所当然的目光中,推开了主卧的大门。
进门之后,她瞳孔一缩,快步冲进了房间。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檀香,看着空无一饶屋子,婠婠咬牙跺脚,“臭道士,居然又丢下本姑娘跑了?”
上一次,是把她丢在悦来客栈,但好歹还交待了几句。
可这一次呢?
一句交待都没有,就不知所踪,而且明显不是从正门离开的,否则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所以,他这么晚,去做什么了呢?
宇文阀,今日宇文伤将分布江都各处、各个军中的重要子弟们都召了回来,有宇文士及、宇文无耽宇文成都等人。
他们今日过来,都是为宇文化及贺。
只因为,宇文化及今日去‘拜访’国师林远,虽然丢了脸面,但却是因祸得福,突破到了宗师之境。
别看他们是四大门阀,也是需要武力支持的。
否则空有门阀的头衔,却没有相对应的武力保护,就跟稚子持金行于闹市一般,都是别饶口中肉。
而这所谓的武力保护,除了军队、权力以外,个人武力同样十分重要。
宇文阀自上而下,原本只有宇文伤这位阀主一名宗师,在四大门阀中不最弱,但也绝对谈不上最强。
如今宇文化及作为宇文阀二代之首,也是继承了其父宇文述许国公爵位的人物,能够拥有宗师级的实力,对整个宇文阀都是一个强力的强心剂!
特别是对比其余三大门阀。
无论是独孤阀的独孤凤,李阀的李建成、李世名,还是宋阀的宋师道,各为年轻一代佼佼者,更是先中的骄,可又有谁突破到宗师境了?
“大哥突破到宗师境,足以证明我宇文阀命所归,哈哈哈哈!”
宇文士及开心异常,包括作为保大将军的宇文成都,也同样没有嫉妒的心思,有的只是对父亲突破的欣喜。
至少现在,宇文阀中的确做到了兄友弟恭、父子和睦。
宇文伤很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只是瞧着宇文化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化及,你突破宗师乃是大好事,为何愁眉不展?”
宇文化及苦笑道:“阀主,你真觉得那妖道那么好心,那般打我的脸,只是为了帮我突破宗师吗?”
白的事情,宇文士及和宇文无敌自然也是听了。
“大哥,虽然咱们损失了十几名死士,也稍稍丢了脸面,不过大哥你的确突破到了宗师境,而且当你突破之后,国……那妖道不也没有继续动手了嘛。”
宇文化及哼道:“那是因为那妖道忌惮阀主!更何况,他打进我体内那张符篆,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提到符篆,宇文伤也皱起了眉头。
白他赶到的时候,也是亲眼看着林远将那枚符篆打进宇文化及体内的,在回到宇文家之后,他也全面检查过宇文化及的身体,却根本查不到有丝毫异样。
他有些怀疑,那是不是江湖道士的障眼法。
宇文成都捏紧拳头,冷哼道:“管那妖道做了什么,待我提起一千大军,定将他捉拿回来,替父亲解惑!”
“不可鲁莽!”
宇文伤轻喝道:“那道士实力不俗,至少不在我之下。就算他不敌军阵之力,他要想走,你也拦不住他。若是如此,还有可能将原本能交好的道门交恶,实为不智。”
想到白自己全力而发的冰锥,却只是堪堪靠近了林远。
林远甚至没有动作,只是靠着护体真气就将他的攻势化解,这让宇文阀再一次上调了对林远的实力评估。
见他如此,宇文成都也只得闭上嘴。
只是,宇文化及突然有些不自地抓了抓后背,这让宇文士及很是奇怪,“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化及挤出一抹笑容道:“有些痒……嘶!啊!怎么这么痒?痒死我了,阀主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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