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座偏殿之中,战斗已经进入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然而,胜负却是短时间内难以见分晓,哪怕是实力最强的黄药师、郭靖等人,也是如此。
只因为在那偏殿之中,不仅仅有镇守的秘宗长老,更有不少的秘宗精英弟子。
实力最弱的尹志平、甲一、马钰则是惊险万分。
前两人靠着葵花宝典的极速,不断与之周旋,虽然也受了不少伤,但还算能支持下去。
马钰身负太极拳、剑,防守无双,同样在坚持着。
他们原本还想着尽快解决战斗,好去帮林远的尽快,可现在他们只有一个想法:
坚持,再坚持一阵!
没有人怀疑林远的实力,只要他们能够坚持下去,林远肯定会来援助他们的。
忽然间,一阵阵雷鸣声响起,并且一声比一声大。
八座偏殿之中,几乎是生死相搏的战斗也渐渐停歇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主殿的方向。
轰!
轰!轰!轰!
期间还夹杂着淡淡的龙吟之声,声音越来越大,在这山巅之上,显得恐怖而诡异。
猛然间,所有人脸色大变。
只因为这脚下大地都开始了震动,而那不知有多少年的寺庙,此时也开始塌陷。
“雪崩!”
所有人脑海中同时闪过这样一个恐怖的画面,在这样的灾面前,他们再是如何强大,也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
逃!
没有人再继续接下来的战斗,都不约而同的往寺外逃去。
这座寺庙建在雪山之巅,而且常年飘雪,几乎一年四季都没有停过。
这山巅上的积雪不知多深多厚。
如今呈崩塌之势,也是最恐怖的灾,凡人望之都要心惊胆颤。
无数道身影从寺中窜出,不断往山下逃去。
趁着雪崩之势还未完全形成,或许还有机会逃得一劫,否则便只能留在簇陪葬。
至于林远……
郭靖想要去主殿,却被黄药师一把拉住,“想想蓉儿!”
郭靖的脸色顿时复杂无比,最后只得深深地看了一眼主殿的方向,随即便往山下逃去。
黄药师、洪七公、段智兴几人,同样没有犹豫地往外逃。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那在山巅之上,将他们带来的林远一般。
几乎数个呼吸的功夫,秘宗那庞大的建筑群便已崩溃了大半。
主殿的情形更是可怕。
四处都是断壁残桓,但却不是因为雪崩,而是因为林远与老僧的战斗。
此时两人已经分开,各自站在一场不断陷落的院墙之上。
林远依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经历什么大战,是来簇游玩的世家公子一般。
老僧则是保持着那肌肉猛男的形象,全身上下有无数白色烟气蒸腾。
而此时,他那闭上了眼睛也已经睁开。
苍老的眸子中不带丝毫情绪,就如同看透世间一切的佛陀,贯彻着自我的执念。
林远环望着四周的一切,感慨道:“本以为你是不自量力,未曾想这才是你给我准备的墓穴。只是,用整个秘宗与我陪葬,真就这么舍得?”
老僧哈哈大笑,不再是那副得道超然之态,反而如同世间最豪迈的汉子,“我秘宗传承不断,那又有何舍不得?若是后世之人知晓,我以凡人之躯请阁下这等神仙人物寂灭,不知会是何等夸耀!”
塌陷依然在继续。
明明是山巅,可这主殿似乎塌得更快一些,四周都升起了高‘墙’,也不断有积雪如灾般压下。
林远随手击飞这些雪灾。
哪怕是如此灾,在他面前也显得举重若轻,造不成多少影响。
老僧感慨一声,“不过我的确是瞧了阁下,人之威,果然恐怖如厮!若是任由阁下作为,怕是这灾也困不住阁下吧?”
他同样面临着雪灾。
和林远不同,他面临下掉下来的雪灾,每每都是挥动着双拳。
他的拳如同世间最坚硬的武器,每一次挥出,都有龙吟声响起,不见分毫龙形气劲,却又有着莫大的威力,让那雪灾无法近身。
之前,他也是以此与林远对招,再引发了这如同塌地陷一般的雪崩之灾!
“劲气不泄,金身无漏!大师的境界高远,让人佩服,所以,大师便是想以此来困住我吗?”
“阁下英明,老僧叹服。”
雪灾之中,两人就如同好友一般闲聊着,可抬手投足间,却又是恐怖如威。
四周的雪墙越发的高了。
林远笑道:“大师的龙象般若功,应该不逊于金轮法王吧?”
老僧眉头微皱,不知道林远为何突然这毫无关系的话。
可既然林远没有逃跑的意思,那他自然也乐得轻松。
用他这老迈的身体,拖着如此恐怖的敌人死去,以后当世,以金轮那数百年难遇的资,定当让秘宗成当世显宗!
如此,也好。
见老僧不答,林远也不介意,更没有逃跑的意思。
眼看着四周的雪墙已经将幕遮挡,老僧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全身的肌肉如同泄气一般,变回了原本那枯槁的模样。
而他的气息,更是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烛火。
只是他的双眼却充满了欣慰,看向林远的目光中,也满是得胜的兴奋,“此战,当是老僧胜了。”
林远身形晃动,瞬间跨越数十步距离,来到老僧身前。
老僧面带惊讶,却未露出丝毫恐惧之感,反而释然道:“阁下被老僧算计,若有何怒火可尽数向老僧发泄,老僧一力承之。”
在他想来,林远此时应该是怒急攻心才对。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了再战之力,所有的底蕴都被挥洒一空,用来制造这场恐怖的雪崩,以及牵制林远,不让他逃跑。
尽管林远没有逃跑,让他这份准备失去了效果。
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很想看看这位人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以凡之躯,将人逼到如此境地。
他,足以自傲!
然而,预想中的气急和怒火并未出现,让他疑惑与不安的,是林远脸上那依然云淡风清的笑容。
“阁下,难道你能身抗灾?”
林远摇摇头,“你都了是灾,我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怎么能抗得住这灾呢?不过啊,大师将秘宗传承交给金轮法王,但也是知道龙象般若功全篇的吧?”
老僧瞳孔皱缩,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想要催动最后的一点内力,自绝经脉而亡。
可惜,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
林远的双眼瞬间变得深邃无比,就如同那无垠的星空一般,将老僧的视线牢牢扯住。
老僧努力挣扎,想要挣脱这份纠缠。
如果是全盛时期,以他的精神境界来面对林远的移魂之术,就算有些麻烦,但也是能挣脱的。
可现在他气血衰败,精气枯竭,已经是接近油尽灯枯之时,又如何抵挡林远的功法?
两个呼吸的功夫,老僧便已经是双眼茫然,完全中了移魂之术。
林远心中满意无比,命令道:“将龙象般若功后两层功法出吧。”
“是。”
老僧木然应答,随即将后两层心法缓缓道出。
由积雪组成的穹在此时达到了极限,厚重的雪地轰然砸下,就如同塌一般。
世界,开始崩塌。
老僧的声音,还迎…林远的身影,一切都被灾抽淹没,再也不见丝毫踪迹。
一个时辰之后,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灾终于停歇。
吕文焕策马在雪山山脚,看着那太阳余晖下的雪山,心中满是劫后余生之福
一个时辰之前,这座大雪山突然雪崩。
哪怕他们远在山脚,也依然是受到了不的惊吓,尤其是他们身下的战马,面对这灾更是充满了恐惧。
幸好山脚的温度还算可以,那雪崩到了山脚之下时,已然变得极其微弱。
就算如此,他们也是花了许久的功夫,才将战马重新控制住。
“将军,是否要搜山?”
副将上前询问,吕文焕果断点头。
那林远可是大宋国师,品级、地位、话语权都在他之上,他也一直对其执弟子礼。
如果林远死在这里……
不、不可能的!
林远的实力可是不可思议的强,怎么可能死在这的雪崩之下?
“下马,搜山!”
“是!”
所有的骑兵齐齐下马,除了留下少量军士看守战马之外,其余人全部随吕文焕上山搜寻林远的踪迹。
搜寻了大半日,吕文焕没有丝毫发现。
直到郭靖等人出现,他们个个姿态狼狈,精神萎靡,哪里还有那绝顶高手的姿态与风采。
可现在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吕文焕急忙迎了上去,“郭兄!林师呢,他还在山上吗?”
郭靖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甲一从队伍的最后走了出来,神情阴鸷的扫过黄药师与郭靖,声音沙哑道:“国师陷于山顶,被雪灾掩埋,生死不知。”
什么?
吕文焕身子微微晃动,幸好副将眼急手快地将他扶住,这才没有让他倒下。
好半晌,他才恢复过来,不敢置信地再度问道:“林师他,被雪灾掩埋了?”
郭靖一脸惭愧,“的确如此,林公子被秘宗之主拖住,最后共陷于山巅巨洞之中,生死不知。”
噗!
吕文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临安城中,接连不断的好消息从北方传来,让整座临安城都充满着兴奋与激动的情绪。
而此时,迁都之事,也被文官们提了起来。
相比起整个中原大地,临安城虽然繁华,但终究是有些偏安一隅,也有些气了。
别的不提,至少大宋开国故都开封,还是要去的吧?
自宋太祖、太宗以下,赵宋祖陵可是一直都在开封呢,哪怕是被鞑子给祸害了,可能回去还是要回去的。
只是该如何会去,什么时候回去,却又是如今朝堂之上最主要的争端。
外敌已来,需要的,便是朝堂上的平衡。
赵昀身为子,端坐云端,平静地看着朝堂之上众多朝臣们的争吵,不发一言,不表一态。
忽然间,有八百里加急军情送入,纷乱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难不成,那蒙古还有后手,又起来了?
“陛下!前线送来急报,国师在雪山之上遭遇雪崩,身陷雪灾,生死不知!”
哗!
朝堂再度热闹了起来,不过赵昀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边了。
他面色变幻不定。
明明很想大笑出声,却不得不死死地忍住,这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扭曲不已。
只因为……
北伐首战,也是决战的襄阳之战中,林远这位国师涉及了兵事。
他以冲锋之将,瞬间成为了大宋八成军队——北伐军中的信任。
到如今,朝堂之上更是有不少朝臣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所谓的国师一系。
深知林远个人实力强大的他,对于这位在朝堂上有着一股力量的国理由,已经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哪怕他知道林远对皇权无意,一心只想成仙得道。
可别忘了,他赵宋靠的就是皇袍加身,才有了如今的宋之王权!
而如今,林远却被灾掩没。
是生死不知,可面对那般灾,林远只要还是个人,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
“……发……国丧!!!”
一声令下,全国素缟。
大宋八千万军民齐齐为林远奔丧,而在那终南山上,冷清的古墓出口,一名道姑缓缓走出。
在她身后,有一道洁白无暇的倩影,站在断龙石前,望着道姑的背影道:“师姐,你过不再出古墓一步的。”
道姑回过头来,缓缓道:“我想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你好好看家,等我确认了就回来。”
龙女摇摇头,“可是,我怕你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真的走了,我就在那雪山之旁陪着他,或许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
道姑诧异道:“你……也不再遵守师傅定下的门规了吗?”
龙女依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着最真挚的话语:“我只是……放不下你。”
道姑哈哈大笑,“那,便同去吧。”
两道身影下了终南山,往那极西雪山而去,只余一道空灵的歌声在山间回荡: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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