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第一卷蛟龙头上的包第一四二章酷刑之下啥都能得到索元礼跟周兴不一样。
周兴喜欢整治贪官污吏,或者位高权重者,这家伙可能天生就对有权,有钱的人有很大的偏见,所以,只要有机会,他对这些人就无所不用其极。
相反,落在他手里的普通商贾,百姓啥的,反倒是能得到一个公平的结果。
索元礼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将小小的案子办成惊天大案。
洛阳平安里有一妇人与人私通,结果自家男人捉奸,反被奸夫所杀,奸夫淫妇将男人尸体丢进房屋,然后一把火将房子给烧了,意图诈作失火而亡。
这点把戏自然瞒不过仵作,案子轻易就给破了,可惜,审案的人是索元礼,他觉得案情如此简单,必然有诈,于是,深挖之。
等平安里的案子最终大白于天下之后,被捉拿的人犯足足有一百二十八人,被牵连的官员人数多达十七人,品级最高者为五品官。
最后被判定秋决之人共有五十一人,余者流,囚。
看卷宗,上面的死囚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都有亲笔画押的招供文书,
此案一出,洛阳的风化案子一时为之绝迹,谁都不想为了片刻风流,就葬送九族。
这家伙后面办的几桩案子也是相同的手法,两个里争夺水源起了殴斗,等他平息了这桩案子之后,果然没有人争夺水源了,因为有力气争夺水源的壮丁全部被发配去了陇右。
也就是说,这个胡人就是踩着百姓的累累尸骨才硬是混成一个六品判官的。
片刻功夫小吏就带着人牵来了两匹马,其中就有云初的坐骑枣红马。
枣红马见到云初就立刻跑进来用大头蹭云初的脸,被云初嫌弃的推开,指着一根连着夹棍的绳子对枣红马道:“一会使劲拉。”
小吏甩着肿胀的右手将绳子拴在枣红马的鞍鞯上,还蹲下来对索元礼道:“你自求多福吧。”
索元礼瞅着云初道:“你敢——”
云初瞅着索元礼道:“说吧,你拿了李灵夔多少钱?”
索元礼愣了一下道:“血口喷人。”
还以为云初会继续威胁他,那里料到云初在那匹神俊至极的宝马脖子上拍一下,那匹该死的马立刻就开始向前走,同时,另外一匹棕色马开始向反方向走。
直到自己的手指开始扭曲变形,索元礼都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云初,不过是一个县令,谁给他的胆子敢如此折磨皇后的人。
夹棍的棍子是质地坚韧的枣木棍子,拉扯夹棍的绳子是用生丝编制出来的,这种绳子坚韧异常,再加上两匹马力大无穷,很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索元礼的十根手指就耷拉在了夹棍上,与手掌之间,只连着一层皮。
索元礼呐喊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他带来的人也没有功夫为昏死过去的索元礼喊冤,因为,那些虎狼一般的衙役们,已经高高的举起了板子,然后夹带着风声就拍了下来,没有半分留手的意思。
在一片密集的劈里啪啦的板子声中,那两个受了酷刑的家伙,抱着伤残的手磕头如捣蒜。
一盆冰凉的井水泼醒了索元礼,他勉强睁开双眼,就看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用手帕掩着口鼻的云初,虚弱的道:“你完了。”
云初瞅着小吏道:“还有啥刑罚可以用在他身上?我记得衙门刑房里的木驴许久没用了。”
不等小吏说话,跪在地上的一个罪囚急急的道:“回禀县尊,那是惩治淫妇用的,索元礼自己弄了一种叫做笼子的刑罚,郡公可以用在他身上。”
云初道:“既然这么厉害,你为何还没有招供?”
罪囚道:“还没有用呢,要是用了,我早就招了。”
云初从善如流,示意小吏带着刑房的人把笼子拿上来。
云初对虚弱的喘着粗气的索元礼道:“你的笼子来了,怎么用,一会告诉他们一声。”
索元礼面如死灰,听着外边有人抬重物的动静,脑袋耷拉了下来,低声道:“郡公想要什么,索元礼全招。”
云初道:“鲁王李灵夔跟你合谋了些啥?”
索元礼哆嗦着嘴唇道:“鲁王要我将天枢柱子倾倒的责任统统归于长安大匠,为此给了我五百贯钱。”
云初对小吏道:“记下来了?又是一个眼皮子浅的,五百贯就愿意帮别人办这么大的事情,这种事在万年县衙门,没有两千贯办不下来。”
小吏吃了一惊,连忙道:“县尊,这样说不妥吧?”
云初鄙夷的道:“我都不在乎,你一个百骑司的密探还这么小心?”
小吏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在忙,没人看这边,就尴尬的道:“县尊,看破不要说破。”
云初道:“本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就这么写,最好让皇后能看到,也让她知晓一下她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废物。”
尽管索元礼已经表示全力配合了,等那个一人高的笼子进来之后,云初还是下令将索元礼放进了那个笼子里。
这是一座顶部有一个仅能容纳头颅的小口,旁边还有一块上粗下锐的小木橛,用来“楔”进犯人头部的毫无特点的铁笼。
百骑司小吏绘声绘色的对云初道:“将人犯的脑袋放进那个小口中,再用那些光滑的木头楔子固定住人犯的脑袋,再用锤子不断地敲打木楔子,最终达到挤爆人犯头颅的目的,在此过程中,苦不堪言,有时候能把人犯的眼珠子硬生生的给挤出来。”
索元礼的双手废了,进入笼子之后却不断地用身体撞击笼子,响的哗啦,呼啦的。
云初问索元礼:“你与鲁王李灵夔勾结所为何来?”
索元礼大声道:“废掉长安工部,匠作。”
云初道:“为何,他们与长安匠作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等索元礼说话,前边被索元礼审讯的一个工部大匠就大声道:“郡公,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李灵夔是为了正在修建的帝陵。”
云初闻言笑眯眯的对索元礼道:“是这样吗?”
索元礼看一眼手持木槌在一边跃跃欲试的小吏,决然地点点头道:“是这样的,李灵夔为礼部尚书,更是皇陵督造第一人,今年五月之时,皇陵坍塌了半边,长安工部大匠不愿意背负这个责任,李灵夔就希望我用酷刑灭了这些对他有危险的大匠。”
云初顺理成章地问道:“如此说来,李灵夔必定在修建皇陵的过程中贪污了不少钱吧。”
一个工部大匠大声道:“不仅仅是贪污钱财,他还预备在皇陵中另辟密道。”
云初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亮,瞅着索元礼道:“他开辟密道为了啥?”
索元礼艰难的摇头道:“委实不知。”
手里拿着木槌的小吏兴奋的道:“你必须知道,快说。”话音刚落,这家伙就狠狠的将一根木头楔子捶的下落一寸。
索元礼惨呼一声,额头上的血管蚯蚓一般密布,强忍着疼痛道:“他准备在死后,将自己的尸体埋进皇陵,把皇帝的尸体弃置于荒野。”
听索元礼这样说,云初一巴掌拍在小吏的肩头道:“你立下大功了,然后,你可以滚出万年县去过你飞黄腾达的日子了。”
小吏吞咽着口水道:“都是县尊指挥有方,属下不过是门下走动而已。”
“滚,这种功劳,老子不稀罕,赶紧把你的同伙叫来,把这些人全部拉去百骑司,敢在文书上提到老子一星半点,就算你飞黄腾达了,老子依旧能把你抓回来塞这个笼子里。”
小吏弯着腰,陪着笑道:“如此待下官这就通知副都督。”
云初诧异的道:“你们大都督富春哪里去了?”
小吏嘿嘿笑着不敢回答。
云初吐一口口水道:“不就在骊山嘛,老子看到他了。”
小吏继续傻笑。
云初看一眼大堂上的衙役们沉声道:“一个个的把嘴闭严实,要是真的管不住嘴巴,就把舌头割掉,反正只要让我在外边听到一星半点的谣言,就拿你们所有人出气。”
衙役们听索元礼说的话,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这种事也是他们能听的?
现在听县尊警告他们,知晓这是县尊在保他们,心头的惶恐这才慢慢的平息一些,跪在地上指天划地的保证,绝对不会胡乱说话。
云初这才对小吏道:“我的人我负责,有些人不归我管。”
小吏瞅着索元礼带来的十六个人道:“他们啥都泄露不了。”
云初又瞅着两个手被夹废了的大匠道:“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两人重重磕头道:“小人祝郡公子孙绵长,公侯万代。”
云初叹口气道:“活不活的看自己的运道吧。”
说罢就牵着枣红马离开了大堂。
等云初走远了,那个小吏先张狂的仰头大笑一阵,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面青铜腰牌对衙役头道:“百骑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主簿沈如疑惑的瞅着户部房的小吏林长书,耀武扬威的带着一群百骑司的人从县衙带不少人走了,就忍不住对同样好奇的背着手站在衙门口的云初道:“县尊,这是何意?”
云初眯缝着眼睛道:“还没有看出来吗,那个家伙就是一个百骑司的探子,一直潜伏在咱们衙门里,如今发现了大案子,这不就走了嘛。”
沈如摇摇头道:“百骑司未必就能斗的过那个索元礼,听说那家伙是皇后的人。”
云初笑道:“就算是皇后的阿耶,这一次也难逃一死。”
沈如道:“这么严重?”
云初道:”是啊,李灵夔在为陛下修建陵墓的时候,挖了一条密道,准备死后把陛下的尸骨偷出来丢弃,再把他的尸骨放进去……”
沈如闻言,如遭雷击,呆滞的看着云初艰难的道:“县尊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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