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谢过转轮王大人的厚爱,此生必将对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青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想要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谢礼,却被杜康扶着小手托了起来。
这次不同于以往,青黛没有再义正言辞的说什么所谓只将忠诚交给杜康,身体却仍然属于自己的屁话。
役妖印只能锁定忠诚的下限,通过这些收买人心的小手段,能有效的提高下属的主观能动性,并且拉近两者的距离。
桃花岛孤悬海外,青黛在沧澜城的存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给她钱不仅是对她以后辛苦的肯定,还是增强这颗棋子的投资。
最重要的是,这个举动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钱还是从柴龟龄手上抢来的,杜康也只是随手而为罢了。
都说人类的审美和生存的环境息息相关,在这个天灾人祸、妖魔鬼怪层出不穷的世界,人们普遍喜欢陶诗语那种高大明艳、性格奔放的女人。
青黛清丽娇憨的长相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传统审美,没有高挑的身材,并不前凸后翘,明明早已成年,但脸蛋还是有些没长开的样子,
也许这也是她从小在隐龙会的据点长大,仍然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原因之一,但这张脸,杜康却看着很喜欢。
杜康将眼前的女人扶起,用他粗长的手指,在女人纤细白嫩的指节和稍粗一丝的指关节上一寸寸的揉捏而过,仔细的检查和研究了一番阴铜之骨和金钢之骨到底有什么细微的差别,许久之后,才最终恋恋不舍的将它们放下。
因为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内,屋内的财物已经被独角猖兵们搬空了,天地铜炉内的火焰也慢慢熄灭,露出了内里血肉杂物全被燃尽的龟壳。
待会还要去看望柴龟龄这个长者,现在可不是和女人游戏的时候,杜康在面对女色的时候,一向都极为理智。
青黛一旁自顾自地向螺旋海螺灌输妖力,琢磨起这件物品的使用方法,杜康则是挥手关闭了通衢之路,接住了血肉尽去,从空中掉落的漆黑龟壳。
【姓名】:玄龟龟甲
等级:中上品
特性:
海渊镇神阵:略,详情见第八十三章。
妖甲遗蜕:玄龟属水,此套龟甲先被一只大妖孕养四百年,后被柴龟龄用龟甲术植入自身继续孕养八百年,一千两百年岁月流逝,此妖甲的物性已被培育到极致,并且积攒出了浓郁的灵性,拥有成为上品神兵主材的资格。
“如果现在将这个龟壳用作龟甲术的法术材料,龟甲术练成后,修炼者应该能立刻拥有支配海渊镇神阵的强大力量吧。”
杜康脑海里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被自己迅速掐灭了,这可是一件上品神兵的主材啊,要是这样随意使用就太浪费了,
盛家的万妖钟,白家的黑煞幡,阴天宫的祷告笏板,太阴观的碧波治祭酒印,黑木岛的万妖闹海图,以及碧波龙宫传闻中拥有的那几件神兵,这些上品神兵全都是他们镇压底蕴的至宝。
整个碧波海的上品神兵数量绝对不会超过十指之数,比高阶修士和妖王的数量都要少,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上品神兵的珍贵。
虽然这件龟甲只是拥有成为神兵主材的资格,上品神兵的炼制方法和高失败率,只看精于炼器的盛家也只有一件上品神兵就能知道了。
盛家每隔几十年就会进行一次盛大的锻造仪式,尝试上品神兵的炼制,却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虽然即便失败也能收获一件威力远超寻常中上品神兵的兵器,但这并不是盛家想要的结果。
所以世人都说,上品神兵对一方传承久远的势力而言,比高阶修士和妖王都要珍贵,因为生灵的生命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但神兵只要不损毁就可以永远传承下去。
上品神兵的主材较为少见,需要的是物性和灵性全都达到顶峰的材料。
如杜康刚才炼制玉钢所用的昆仑玉,即便位列上品,由于灵性不足,也是做不了上品神兵主材的,最多只能做一件辅材。
材料虽少,但碧波海每过几年都能在市面上见到一两件,比它更少见的反而是对主材深入了解后,对神兵内部符箓结构的设计,君臣左使的合适材料搭配,顶尖的锻造技艺,以及从无到有创造出一套神兵晋升使用的仪式。
这些条件的实现,哪一条都不比找到一件合适的神兵主材容易,拥有上品神兵,对世间大多数修士来说都只是个梦而已。
“一千两百年的老乌龟壳,在妖怪身上待了四百年,又在人身上背了八百年,集天地之灵气,凝日月之精华,在滚滚红尘中打滚了这么久才收获的一件材料。我怎么感觉柴龟龄像是被人算计了,他就是一个苦逼的神兵材料制造者,在为一件早已设计好的神兵奉献自己悲苦的一生。”
杜康用手拂过龟壳上细密的生长纹,这种纹路是龟类特有的,每过一年才能长出一道,一千两百年堆积而成的纹路,就像年轮一样记载着这件龟壳经历过的岁月。
手指拂过镶嵌在龟壳上的一颗颗圆润蚌珠,已经连接这些蚌珠的龙筋,灵眼将海渊镇神阵的运行结构尽数收入眼中。
“阵法虽然是被镶嵌进龟壳里的,但龟壳最关键的结构却没有被破坏,反而在不停的转化妖力滋养着它,问题就出在这套阵法身上,柴龟龄应该是在背上这套阵法后才落入别人算计的。”
杜康原本想在解决了柴龟龄,拿到阳鱼龙之后就返回桃花岛的,但这个发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如果柴龟龄出事的消息传出,应该会很快惊动幕后的策划者,如果能够拿到策划者对想要锻造神兵的构思和设计,杜康就能白嫖一套创意,尝试打造自己的第一件上品神兵,这可比从无到有完全自己设计要快得多。
将这件龟甲收入宇铁戒指,杜康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柴龟龄了,他在向门外迈步的时候,看到青黛也紧紧地跟在身后,才停了下来对她说道。
“在城里偷偷摸摸的杀人,还是人少一些为好,你就不用跟着去了。你连夜把修改过的《聂小倩》再通读一遍,看着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开始撒钱将这个故事流传出去吧。”
书道人不愧是书妖之身,接到改稿的消息后,只短短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写出了全新版本的聂小倩,在青黛在桃花岛逗留的时候,直接将改好的稿子交给了她带了回来。
“青黛遵命,还请大人早去早回。”
青黛说着话,就从袖筒里拿出了一卷书册,看起来是要秉烛夜读。
“还有一件事,在龙界的时候,我们曾和薛英俊打过一场,他一定不会放过‘修睚眦法的中阶女修士’这条线索的,你最近要多留意身边的动静,察觉到什么异常的话要及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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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段话又将青黛叫了回来。
“大人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得到消息了,薛英俊要找的是那三天都被困在龙界里的‘修睚眦法的中阶女修士’,我只在龙界待了半天就返回了现世,之后还特意到隐龙会的几个据点露了几面,我想薛大公子是查不到我身上的。”
对于此事,青黛信心十足,要不然她早就不敢在沧澜城待了。
“好,你办事,我最放心。”
要紧的事情问完,杜康几步迈出房门,在天井中快走几步之后一个跳跃翻出墙头,遵循着冥冥中的感知,在昏暗的小巷中向远处走去。
天空中依然下着小雨,在夜色昏沉的雨幕中,杜康打着伞、提着灯笼走在半天都遇不到一个行人的街道上。
不是杜康不想换个赶路方式,实在是沧澜城下的镇地阵隔绝了土遁赶路的可能,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横平竖直的街道上向着目标一点点靠近。
沧澜城人口上百万,共有三十多个坊,坊坊之间都有城墙相隔,按照沧澜城律令,宵禁只在各坊的城门间设禁,各坊内仍然可以随意走动。
但在这样的阴雨天里,连乞丐都会躲在桥洞下或者店铺的屋檐下躲雨,这么晚还走在街上的人,不是迫于生计,就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杜康既然敢直接走在街面上,那他自然属于前者,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张油滑世故的面孔,发色也变成了常见的黑色,从青黛的小院出发,一连穿过了数个坊市后,终于感觉到和柴龟龄只有一步之遥了。
面前是最后一道城门,几个全身都是青色鳞甲的虾兵百无聊懒地守在甬道里,见到雨中有人来才抓起了靠在墙边的长枪,打起了精神来。
“来人止步,沧澜城律令,每日亥时到寅时宵禁,所有人等不可出坊。你回去吧,便是有天大的急事也要等明天再说。”
“见过诸位虾将军,我是城南的风月楼管事,深夜有急事向盛府报送,还请各位将军能够通融。”
杜康客气的向几只虾兵抱拳,之后就递过了一个令牌,令牌下还有几两散碎银子。
为首的虾兵接过仔细查看一番,看到上面明晃晃阳刻着盛府管乐司二等管事的字样,背面还有一串代表身份的编号,这让虾兵连忙变了脸色,将腰一弯,恭恭敬敬地将令牌和银子举得比头都高。
“是小妖眼拙,刚才没能认出您的身份,小的在您面前哪敢称将军,您快将银子收回去吧,我们哪能收您的钱啊。”
沧澜城的城防是由盛白两家共管的,人手也由两家共同安排,极好分辨,巡城的各种水族小妖全不是盛家的妖兵,骷髅要全都是白家的妖兵,眼前的几只虾兵自然只能是盛家的下属。
盛家作为管着半个上百万人口城市的大家族,手下产业众多,人手也多,自然要根据职务的重要性给各种官职定品级,这管乐司二等管事的位子就是盛家官僚体系中中等排末的小官职,地位要比这些守坊间城门的小妖要高的多,它们是绝对不敢得罪的。
“深夜守城辛苦了,这几两银子就拿着买酒喝吧。”
杜康接过令牌,也没有管虾兵们恭敬的态度,自顾自地撑着伞离开了,将一个低阶修士掌握些小权利后,貌似有礼实则内心傲慢的姿态学了个十足,
当杜康的身影消失在蒙蒙雨夜中的时候,几个虾兵才抬起了头,为首的虾兵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子不屑的说道。
“这个管事真是小气,自己人深夜过坊虽然是惯例,但只给二两银子打发我们兄弟,这守门的日子真是难熬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蜕变所需的花费。”
虾兵将几粒碎银和自己手下的兄弟们平分了,就靠在甬道上,重新聊起了盛家新来的一批母虾妖兵中哪只最漂亮的话题。
走远的杜康就这些话收入耳中,感慨越大的组织越是可以被熟悉规则的人利用,并反思自己手下的势力庞大了之后,应该如何尽力规避这些问题。
那块令牌自然是在盛海清的遗物中找到的,除了管乐司外,还有一些巡城司、掌船司等别的部门和司职,都是盛海清为方便自己手下干些私活而专门搞到的,如今属实方便了杜康的行动。
一路心思浮动,等脚步停下的时候,杜康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前,楼上挂的牌匾写有逍遥居三个大字。
小楼木质结构,屋檐下亮着两盏灯笼,大门紧闭,在街边的建筑中灰扑扑的并不起眼,但每面窗户纸后透出的烛光,昭示着内部生意的红火。
根据如影随形的感知,柴龟龄就躲在这里。
到了这儿,杜康伸手在脸上一抹,五官就变成了一张刚毅英武的全新面孔,以免有人看到刚才那张脸后,将待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和深夜穿过坊门的盛家管事联系起来。
将灯笼收回戒指,杜康打着雨伞走到小楼旁的小巷,唤出黑面童子,让它先去打探情况。
在这样的雨夜里,正是它主场。
黑面从杜康的小腹中钻出后,并没有像往日那样选择飞行,而是直接落到了地面上积水里,如同一块冰融化一般融入水中。
随后,一条水流组成的长蛇便蜿蜒着向小楼爬去,顺着木质的楼柱,一路来到二楼,在一面窗户纸上捅破了个洞,向内看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装饰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小床和一张小桌。
一个面容枯藁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双手捧着一只黄绿色的癞蛤蟆,满脸痴迷的用自己的舌头狂舔着蛤蟆身上的疙瘩。
直到将蛤蟆的背部全部舔食过一遍后,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蛤蟆放回到桌子上的水盆中,又从一旁的罐子中抓出一条蚯引喂到蛤蟆嘴里,才一脸满足的瘫倒在床上。
男人双眼空洞的注视着头顶的木质楼板,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痴痴的笑容,口中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呢喃声,彷佛在顷刻间陷入了极致的喜乐。
男人深深凹陷的眼窝,和干瘦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像一具干尸,加上他喉咙中似有似无的呻吟声,这样的身体状态,彷佛下一刻就要在极乐中死去一般。
楼下,杜康眼中露出了恍然之色。
“这逍遥居竟然做的是这种生意,柴龟龄手下生意的业务范围还是挺广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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