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苑博想了想。
片刻后，他道：“可以。”
“神蕴高手之间的关系，态度，袁先生是应该了解一下。”
温苑博知道，眼前这位‘降世神尊’，已经是天下不可忽视的力量。
能正面击杀古赞，这样的实力可以说是横行天下。
好在袁峰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只要将话说清楚，能慢慢融入天下中，而不是横冲直撞。
方泽问这问题，则是另外目的。
一方面是了解天下局势。
另一面，之前天下格局是黎放翁找过来讲的。
方泽听进去一部分，但要互相印证，别在关键地方被人挖了陷阱。
听温苑博这另外一位神蕴谈这些关系，更能印证一些事。
温苑博道：“天下六神蕴，先从古赞说起吧。”
“古赞，是兀博蛮的战神，他的人当然不会简单，可是意志和目的，却是简单而纯粹。”
“古赞的目的，就是要兀博蛮主宰天下。”
“但他死了，这个目的自然无法达成。”
方泽点头。
死亡，是对一个人最大否定。
古赞虽强，可身死，道便消。
兀博蛮再无另外一位神蕴高手，争霸天下之志怕是要中途夭折。
“然后，是邪帝谢炎。”温苑博继续道。
方泽兴趣一下增大。
谢炎，是方泽在龙康界，第二位要猎杀的目标。
方泽听的更仔细些。
温苑博道：“邪帝谢炎，最大的愿望是取佛道儒三道而代之，将魔门理念奉行天下。”
“呵呵，他最想要的位置，不才，正是老夫目前在龙康的地位。”
方泽淡淡一笑。
他笑的是温苑博提起谢炎时，那一丝不屑。
温苑博自然不会瞧不起谢炎武功。
谢炎实力，至少和其他神蕴相当。
只是，谢炎费尽心机，想将魔门理念推行天下，最有利的位置，就是温苑博现在的身份——国师。
温苑博已经在此地位，自然对想要而得不到的所谓邪帝，抱有一丝不屑。
温苑博继续道：“提到邪帝谢炎，就不得不说到魔后樊千红。”
“这两人本是魔侣，不顾中途有变故，分道扬镳。”
“他二人和离，但育有一女。”
“和离？是理念不合？”方泽问。
“不，是情变。”温苑博摇头。
方泽有些惊讶。
情变？
这个层次的情变？
这等事，有些八卦，但很有看点啊。
温苑博道：“邪帝谢炎，原本在魔门中地位不如魔后，差距比较悬殊，但此人确实有才华，有所突破，将魔门中不算强横的派别功法推演到了极致，实力上甚至超过魔后樊千红，最终得到承认，和魔后结成魔侣。”
“只是，后来两人情变，樊千红发现谢炎另外心有所属，和她结合不过是为了自身抱负利益结合，便和谢炎和离。”
“谢炎和樊千红的关系，有共同目的，就是代替佛道儒三道，让魔门理念成为天下正统，互相间还有合作。”
“可私下如何，便不知道了。”
方泽听得津津有味。
神蕴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各种纠葛。
“你能掌握谢炎的行踪？”方泽问。
他还想找到谢炎，报流云峰上，击落悬崖的一掌之仇。
温苑博摇头。
“谢炎行踪缥缈，很难掌握。”
方泽有些遗憾，微微摇头。
“国师继续说吧。”
温苑博笑了笑，道：“剩下的三位神蕴，其实就简单许多。”
“太乙道天师兆师乙，是个闲云野鹤般的性格，不喜争斗，只想保住太乙道传承，不想入世太深。”
“天龙寺觉远，是得道高僧，也不愿轻易出手。”
“至于老夫，呵呵……老夫所想，其余神蕴都知道，袁先生也知道，我就不用多说了。”
方泽笑了笑。
温苑博也还算有趣。
他这话说的，有一种温苑博之心，路人皆知的感觉。
“觉远和兆师乙轻易不愿出手，但如果谢炎和樊千红要做些事，推行魔门理念，那兆师乙也好，觉远也好，就算好脾气，也定然出手阻止。”
温苑博道，
方泽点头。
局势明朗了。
方泽清楚，为何觉远和兆师乙容不下魔门。
说到底，魔门争的，是天下正统。
这与其说是武道竞争，不如说是思想领域的竞争。
这种理念之争，看起来不见血，实则更残酷。
毕竟……
同行是冤家。
方泽消化了一下信息。
顿了片刻，温苑博像是想起什么事，道：“有件事，还是需要提一下的。”
“什么事？”方泽问。
“陈年旧事了……谢炎年轻的时候，和兆师乙，算是情敌。”温苑博道。
方泽有些惊讶。
还有这种故事？
“为了樊千红？”方泽问。
温彦博摇头，道：“不是她，是谢炎情变的对象。”
“那是个奇女子，不过早逝，让人唏嘘。”
方泽品了品。
好像很有故事。
温苑博最后道：“我所知的，就是这些。”
“谢炎和樊千红，之前与古赞有所合作，也是互相利用。”
“如今古赞身死，他们二人阵脚会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泽点头。
他顿了片刻，问道：“国师，我如果再除掉邪帝谢炎，你打算出什么代价？”
温苑博闻言，神色微微一愣。
…
温苑博离开了飞龙寺客房院落，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方泽坐在院落中，想着一些事情。
夜晚寒冷的空气让人清醒，方泽的思路也十分清晰。
刚才，他和温苑博谈了一个好价码，各自都觉得满意。
这价码比古赞低一些。
方泽觉得还算合理，毕竟古赞是兀博蛮的守护神，兀博蛮和龙康的军争让其身价高一些。
谢炎就没这个加成了。
方泽要除掉谢炎是原本计划中的事，现在不过是额外要一些价码，还颇感满意。
方泽这次破宇来到龙康界，三个目标。
获取资源，击杀古赞，击杀谢炎。
三个目标完成两个，进度三分之二。
再击杀谢炎，这次就圆满了。
“现在问题就剩下一个了。”
“除掉邪帝需要几个步骤？”
“两步。”
“找到他，然后杀死他。”
方泽想着。
看似开玩笑，不过还真是完整的行动步骤。
大道至简，两步足够了。
找到谢炎，颇为麻烦。
这人神出鬼没，踪迹飘忽。
击败他对方泽来说，不难，难的是怎么找到他。
方泽正思索怎么找到线索，找到谢炎踪迹的时候，一个飞龙寺的小沙弥走了进来。
“袁居士？”小沙弥问道。
他十一二岁，可能是看到方泽身边都是大人物，有些敬畏，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何事？”方泽问。
“袁居士，刚才有人送了一张字条进来，自称是姓黎，让我将字条转交给您。”
小沙弥说道。
“黎放翁？”方泽心中一动。
他接过字条，看到上面简单两行字。
“人已到。
亥时三刻，海津西南三十里，龙翔山‘离人亭’见。”
“黎放翁很快啊，怒澜江船上见一面，这就把他背后的人通知到了？”
方泽看向小沙弥，问道：“你怎么拿到这张纸条的”
小沙弥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门口知客，眼前一花，纸条就在我身上了。”
“那位黎先生，我也没见到，只听到耳边有人这么自称。”
方泽想了想。
至于绕过门口禁军，这还不算难。
禁军只能防得住一般人，挡住九品高手太难了。
方泽想。
他刚想离开赴约。
忽然，方泽停下脚步。
他感觉有些不对。
方泽回头，看向小沙弥，道：“飞龙寺的方丈，没叮嘱过你遇到这种事会如何么？”
“我……我就是个知客沙弥，方丈说是说过，就是让我等尽到礼貌，尽职尽责，但不要多事，不过师父和我说，贵客该做的也要做，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么？”
小沙弥有点语无伦次，很紧张的回答。
方泽看了看这小沙弥。
虽然是沙弥，可本质还是个稚童，没什么城府，现在都慌了神。
不过，要方泽去‘离人亭’见面的人么……
方泽眼中，微寒的光芒流转。
……
龙翔山，离人亭。
方泽准时来到。
亥时，已经是深夜。
冬日之夜，寒冷异常。
方泽漫步，向前走去。
他手中反复把玩一块银色金属片。
是小挪移符。
离人亭此时空无一人，周围树木萧瑟，一片肃杀。
距离离人亭大概七八米远的时候，方泽停下了脚步。
“来都来了，不敢见么？”
方泽站定，淡淡的说道。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方泽身后。
男子四十岁许，身材修长，两鬓雪白，余下发色乌黑。
他的双手晶莹如玉，手指极为修长。
正是邪帝谢炎。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呵呵，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方泽淡淡一笑，回身看向谢炎。
谢炎微微一笑。
“我也十分意外。”
“阁下在几十天前，还不是我对手，可转眼就能击杀古赞。”
“我真的很好奇，阁下是如何修行，又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谢炎道。
方泽没有回应，他道：“黎放翁呢？”
“是被抓了，还是被杀了？”
方泽依然判断，黎放翁背后的神蕴高手，并非谢炎。
根据，就是寇无名是谢炎弟子，而黎放翁和寇无名明显很不对付。
那是互相拆台，不是放烟雾打掩护。
“他还活着。”谢炎道。
方泽看了看谢炎，道：“你的胆量让我刮目相看。”
“知道我能正面击杀古赞，还敢约我来此，你是有什么凭依么？”
“呵呵呵……一个邪帝不够，那么加上我呢？”一个声音，在林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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