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毅给办事的吏员两成的提成,是登州的经验。因为他知道普通百姓维权较难,很多官员尸位素餐不愿意认真帮百姓办事,百姓们投诉无门的痛苦,丁毅现在当了皇帝都能感同深受。如今大乾吏员办事有提成,那怕工资再低,大伙也得拼命干。根据百倍的罚款,这只大肥鸡要罚摊主几十两银子,两名吏员能分到好几两。摊主最后干脆道,我没钱,要么你们抓我去坐牢。孙吏员笑了:“按大乾律,没钱就抄田,卖田,若还不够,再抄家,将你的房子抵压,卖掉,若还不够,你也不可能坐牢,你会去挖矿,所有工钱,用来还债。”另一个吏员则冷笑:“你也可以选择自杀,人死债清,不用还。”“这,这---”摊主欲哭无泪,后悔不及。其实这会‘大乾法典’还在制定中,并没有正式诏告天下开始启用。吏员们现在用的是以前登州的那套,简单粗暴却有效。一月二十日,又有百姓举报锦衣卫百户陈锋的儿子陈志,当街行凶,调戏民女不成,殴打至人重伤。这在换在前明,谁敢去举报锦衣卫?别说举报了没有用,反而会遭来更大的灾难。但大乾新立,皇帝贤明,‘天下事’报纸又天天帮丁毅吹牛逼,天子脚下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而不管?陈锋是前明锦衣卫,李自成进京时就跑家里躲起来,把家里的官服官印什么全扔了,装百姓。丁毅进京后,路超负责重组锦衣卫,又被骆养性召集,先用着。他的能力还算可以,至少拿了丁毅的薪水,还能尽力办事。可惜他儿子不成气,以前就是京城的青皮,带着一泼同伙,正事不干,专门偷抢拐骗,还喜欢在街上调戏民女,老百姓们也不敢声张,但这次他遇到硬渣了,京城有很多旅顺来的人。杨志昨天在街上看到一个漂亮小娘,又上前调戏,结果边上有路过的旅顺女子,当面斥了他几句。这杨志当天喝了点酒,借酒装疯,冲上去就打。旅顺女子有三个同伴,也不怕他,奋起反抗。不料杨志身后还有几个同伙,一涌而上,七八个男的打三个女的,把她们打的遍体鳞伤。要不是边上有人叫了一声:“城事局来人了。”这才把他们吓走。事后被调戏的民女遇到城事局的人,果断把杨志说出来,因为这个人在京城名声很臭,很多人都认识。前两年闯军和丁毅的兵马进京,京城有点乱,陈志还算老实,不敢出来惹事生非。现在天下刚太平,他又出来招摇。城事局马上找到陈锋家里。陈锋说儿子不在家,外面多日没回了。吏员们说,现在朝廷正在弄身份牌,陈志和他同伙要是明天不到城事局,就要被立下通缉犯,各地见到就可以格杀勿论。陈锋没办法,只能让儿子和几个同伙前去城事局,认错低头。同时派人拿着银子去被打的女子家里面,想请她原谅。但女子家里有城事局的吏员在。你儿子犯法了,就算被打女子原谅也没有用,朝廷要办他。更何况,被打女子根本不会原谅他。城事局办事很快,先让几个人承认了当天的罪行,说清楚如何打人的。有人想不认罪,但当天现场很多人看着,都站出来指证。因为城事局说了,谁出来指证,五十两银子一个。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指证,还有行凶者中间自己人承认,最后打人的八个都确定了罪行。第三天,八个人的家属都被叫去城事局,并要求他们带上银子和马车。家属们都莫名奇妙,但还是带了银子去,还以为官府收银可以放人。结果到了现场后,城事局吏员道:“被打的女子中,伤最重的,骨折十六处,右手右腿都断了,头骨也有碎裂。”“按大乾律法,首犯斩首示众,余犯双倍。”陈锋几乎晕厥,没想到处理这么重,关键第二天他也被通知开除了,直接从锦衣卫变成普通百姓。家里的授田和房子全被没收。第四天司法部就批核下来,然后城事局召集了京城数千百姓来观看大乾元年的第一次午门斩首。刑部先斩了陈志,然后把另七个凶手带到现场,当众杖打,再有医生来判断。第一波打了好一会,医生判断,骨折十处,右手断,左手没断,再打。第二波第三波再打。最后七人个个左右手左右腿全断,骨折三十二处以上才算。其中有两人活活被打死,死后伤重不治又死了三个。家属们哭的昏天暗地,但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城事局又道:“朝廷为了你们的桉件,动员了一百多人力,和十几次马匹,城内城外奔波多日,还请动医生,刽子手等,包括今天组织现场斩首,打人,都是要钱的,还有证人费用。”“朝廷一共出资四百六十两银,需要你们八家平摊。”“另给三位伤者每家一百两的赔偿。”“现在交也可以,明天午时前送到城事局也可以,总之一文都不能少。”有家属疯狂大叫,还有没有王法了,大明朝都不会这样,打死我们的男人,还要我们出钱?“这就是咱们大乾的王法,你可以不给。”城事局吏员冷笑:“你试试?”“明天午时见。”说罢,大家开始散场,无人理这些家属,最后家属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交钱,钱凑不齐的直接被抄家抄田,驱出大乾,送到济州。一月下旬,有商人听到京城最近的几件桉件,考虑了几天后,跑到顺天府城事局求助。商人是江南的布商,一直做的生意是把江南的布运到京城,由京城的布商来卖。崇祯十六年进京时,他给了五百匹织物当时的京城一个布商,对方打了收条,却一直没给钱。接着进入崇祯十七年,天下大乱,京城也被攻破。好不容易等丁毅平定京城,商人再次进京要钱,对方说家被闯军抄了,没钱。现在已经两三年时间,对方一直欠着也不给。但商人说,对方在京城,还在开布铺,生意也不错。这商人当天进城事局时也吓了一跳,因为刚一进去,好多吏员都围过来,纷纷问他要办什么事,热情的不得了。甚至还有人亲自泡茶,请他坐下,细说。商人以前那见过大明的官员们这么热情的,一时有点不适应。等他把事情讲完后,对面的吏员笑问:“一百匹织物当时值多少钱?可有凭证?”“都有凭证,计有纻丝五十匹,每匹三两。”“黄纱绫五十匹,每匹八钱。”“绵绸五十匹,每匹八钱。”“粗白绵布五十匹每匹四钱。”“黑青苏缎二十匹,每匹八两---”最后凭证上显示,总价为四百六十两银子。“好。”吏员拍桉而起,兴奋的大叫。搞的商人莫名奇妙。次日,两吏员带着商人上门要钱。掌柜的很嚣张:“我家主人是刑部郎中费大人。”“今天到我们到场了,三天内交钱,并按利息折算给黄老板。”吏员不急不徐,向他说明了三天内要交钱,然后写了张传单,递给掌柜,逼掌柜签押。掌柜不肯,吏员直接往店铺里一扔,转身就走。三天后吏员带商人黄老板再来,对方拿了一百两银子,说先付一百两,想打发他们。吏员没有客气,当下直接宣布,按新的大乾律法:“我们已经通知过你,过时不还,罚十倍。”“三天后我们再来收钱。”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当晚那郎中找到刑部尚书马士英,请马士英找城事部尚书赵大山通通气,说说好话,还想送银子给赵大山。马士英大惊,现在大乾谁敢收银子?没有用的,你赶紧把钱还了吧。郎中哭道,要十倍呢?抢钱啊?马士英想了想:“三天后你再不给,可能是二十倍,五十倍。”“杀了我也没有。”郎中哭叫道。他心存侥幸,而且此时大乾刚立,新皇帝还是要用他们这些精英官员的,再说新的大乾法典又没正式出来,凭什么啊?他准备了一千两子,打算三天后解决这件事。不料三天后吏员和商人一到,商人是同意了,城事局的吏员不同意。商人原本只有四百两银子,现在对方愿意赔双倍,当然愿意就这么算了。但吏员一本正经,我大乾以法治国,岂是儿戏,你说算了就算了?现在是二十倍罚款。掌柜自然说没钱,要等郎中大人回来再说。吏员不管,很快调集了二十名同仁,过来抄家。先抄商铺银子,再抄郎中家里的银子,银子不够就抄田,田不够再抄房子。好在这郎中家里还是有点钱的。一共抄出两万多两,吏员按规定,先收二十部罚款,为九千二百两。然后城事局二十名吏员的出工费,每人十两,共拿了郎中家里九千四百两白银。其中九千四百两里有两成是办事提成,但办事的吏员最高只能拿一百两。另有一千六百八十两里,有大部份要交给朝廷。而商人拿到七千多两赔偿,简直不敢相信。商人欣喜若狂,又惊又怕,赶紧要拿一千两出来给诸兄弟喝茶。众人宛拒,因为不能收。事后,该郎中因逾期不还,品德有亏的理由被免职,踢出了官列。进入到仁德元年后,大乾的‘天下事’每期都会有一两件发生在京城的桉件记载,用来提醒天下的官员和百姓们,大乾的律法已经和大明不同,做生意的如果不好好做生意,用各种龌龊的手段,只会被重罚。欠钱的人,老老实实还钱,不然下场也会很惨。至于青皮流氓们,动手打人之前,好好想想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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