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网恋

  那是我从厂里辞职出来的第三个年头,我在干自己的事业,不过现在想来,我确实有点冒险,我什么都没准备,别说资金,人脉之类,我连产品都没有,刚出来时只有一个方案,但要通过实验室做,然后才能生产,这个过程真的很难。我似乎是在为从厂里出来而出来,我也说不清我当时到底怎么想的。但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产品了,正积极找客户试用,改进。也有了几家客户。

  那天我到一家客户那里,严格来说还不是我的客户,正常情况下,我们认识一下,介绍一下我的产品,然后留下个样品让他们试用,然后回访。但那个厂长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他和我父亲的年纪应该差不多,我也很渴望和人家聊天,一直是这样!我们聊得很投机,他还在我面前展示了一点父爱,“小徐啊!你单枪匹马在外面闯,很不容易的”这话让我非常感动!甚至眼眶都有点湿润!但奇怪的是,我开始难受了!我从小就习惯了这种难受,但今天好像有点严重,虽然我还想和他聊天,甚至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他!但真的太难受了!他好像也看出来了,“小徐,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生意要做,但身体更重要!我们下回再聊,我手头也有事要做“。我起身告辞。我再也没去过他那里,那种难受让我见他有点怕了!我飞一样地骑自行车跑回家。

  回到家,应该是我租住的地方,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视,其实我也不想看电视,只是想让电视响着,然后躺床上缓一缓。这时我听到电视里在说一件事,说他女朋友让他难受,上医院又查不出什么问题!这不就是我吗!我开始认真看,但这已经是这档节目的结尾了!这是一档法制节目,过程我没看到。最后好像是一个心理学家说,这是一种叫“器质型心理障碍“不属于精神病,所以那个小伙子是要担刑责的,还说,形成这种心理障碍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说实在,我大喜过望,我终于找到我是什么问题了!原来我得了心理障碍。

  我开始回忆我小时候的经历,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父母经常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的,这些场景经常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尤其是想和女生谈朋友的时候。我果断地认为这就是我的心理障碍,它让我视婚姻为畏途!确实这些事对我影响很大,但那只是我的心理阴影,而不是心理障碍,只是我当时并不清楚,而且我也没把刚才和那个厂长聊天时的难受和谈女朋友的难受联系起来,一方面我从记事起就这样,我习惯了!而且这种难受只要脱离接触就没有了,而谈朋友这种难受好像摆脱不了(要好几天)。另外一种可能是一个更大的难受覆盖了小的难受,确实在那种难受面前,这点口苦背僵的难受不值一提。这是后话,当时我认定我就是因为看到父母打架才这样的,心理好像真的轻松了很多!我觉得我可以谈女朋友了,我是可以谈情说爱的。

  可当我睁开我那色迷迷的眼睛,我发现我的猎物没有了!在学校时有那么多女生对我有好感,在单位时也不时有人热心我的终身大事,可现在好像我连碰到一个女孩都难!去婚介所吧!这个主意不错。我就去登记了,还真有,几乎每天都有相亲任务。

  但很快发现那是一个让我受打击的地方,你有房吗?你有车吗?我什么都没有!结果都是一样的,少数几个对我还有点兴趣,可了解到我月入还没过万,工厂就我一个光杆司令后也是不想白浪费表情!我还碰到过职业相亲的,哄我半天就为让我花点钱给她买这买那,过程是这样的,我应邀去相亲,在婚介所认识后,她提议去喝茶(肯定是我买单),然后我们边喝边聊,我挺健谈的,茶都喝凉了我都没有要收工的意思,谁让她老是附和我,我以为碰到知己了(估计她是崩溃的,她一直在装优雅),她不停地去洗手间,茶喝多了(但估计我占用了她的其他业务,她去洗手间是联系业务),后来也装不下去了,开始魂不守舍,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又提议出去走走,可以,结果就走到了商场,开始活蹦乱跳地选东西,然后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看在她那么辛苦陪我聊了几个小时的份上,我满足了她,不就几百块钱吗。打那以后,婚介所渐渐地我也懒得去了!

  我开始在网上找,那时候QQ聊天还很时髦,我用的是电话拨号上网的那种,在网上其他事干不了,但聊个天是可以的,经过努力,还真认识一个女孩,她对我很感冒,我们就开始聊天,后来开始通信互寄照片,打电话,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我一点也不难受,对接下来的交往还有了憧憬,我急切想见到她,她离得有点远,为了见她,我得几乎穿越大半个中国,但这个已经阻止不了我了!我买了火车票,我忘了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反正很久,到了她所在的城市。旅馆是她找的,但钱我自己掏的,我几乎带了我所有的证件,包括各种获奖证书,场面也比较正式,她带了她姐姐和姐夫一起来的,验明正身后也到了吃饭时间了,我们就一起去吃饭。我也忘了聊了些什么,但有我在着肯定不会冷场,但吃完饭后,他们没抢着买单,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安。我想让她带我去周围逛逛,他们推脱有事,改天。这种感觉得到了印验,我灰溜溜地回到旅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忙,我独自到小店买了份地图,发现她所声称就读的学校和我住的旅馆近在咫尺。显然她是不想见我了!这和网聊,书信和电话那头的她判若两人!我放弃了!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相亲壮举灰溜溜地结束了!

  看来网恋就是网恋,这个事情一点也不靠谱。我也放弃努力了,还是专心干自己的事,去多跑跑客户吧。我也曾经打电话给我的远房舅舅,想告诉他我不是不喜欢我表姐,是我有心理问题,但毕竟是三年前的事了!电话那头那冷冰冰的语气让我没有勇气说出口。我也死心了。再说我们也只聊过几句,没留下多深的印象。

  我客户慢慢多了起来,这时有个客户经常让我到他那里玩,他有个女儿,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也努力想接近她,她好像也挺喜欢我!但我们真的没什么可聊的!她好像初中都没念就跟父母出来了,我去了,她除了给我倒水,拿吃的,想留我吃饭,其他的就没有了。想和她说句话都难,她只是傻傻地看着我。我真的找不到一点点感觉。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孩子,她父母说她到了要成家的年龄,可在我眼里,她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我不可能有那种想和她谈朋友的念头。

  我另外一个客户,我也经常去坐坐,比较聊得来,跑客户的时候也经常去歇歇脚,我也是挺能聊天的,玩笑也随便开。那天她聊到我喜欢什么样的?我说聊得来就行啊!她说结过婚有孩子的你考虑不?我说有孩子更好啊!我挺喜欢小孩的,有孩子,那就省得我费力去生了!那语气,那氛围就是开玩笑的,谁也没当真!令我想不到的是,在边上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会计,她有个女儿,离婚了。她对我展开追求,看来她当真了!当然问题的关键不是她结没结过婚,有没有孩子。她的追求方式让我受不了!

  当她向我表露这个意思,我觉得有些突然,我正在考虑怎么回答她,她不乐意了!像你这样的,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她力图想通过贬低我,让我认清形势,这让我很难接受!她显老,我一直以为她是老阿姨,没想到她只比我大两岁(当然是不是骗我的我不知道),我没有理她就走了!过了两天,她居然追到我厂里,我故意把她带到我隔壁邻居哪里,他们有办公室,人也多。她当着那么多人逼问我:你到底还想找什么样的?就你那条件,谁看得上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发展到最后几乎是在谩骂!像你这样的,狗都不愿嫁给你!我看她两眼擎着泪水,可就是不肯松口。难道她不能用温柔一点的语气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出去走走。难道她想让我在她的谩骂声中站起来说:好,我娶你!那好像不可能!最后她是哭着离开的。事后我给她发了条短信: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不像是一个爱情的追求者,你更像是一个想控制别人思想的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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