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仿佛在沉吟,过了少顷后才忽然问道。
且他看出星岚子的神色,好似对其宗门态度莫名。
而自己在不久前,才斩杀了屠夫,所以自然要有所防备。
“其实,我所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唤做什么。
因为我师尊向来踪迹飘忽,就连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很少见到。
不过在之前,也曾有其他师兄问起过这个问题。
而那时,师父每次都会回答说…铁血会。”
星岚子见宋川问起自己宗门,便连忙答道,只是他言语间有些局促。
因为他并不是有意隐瞒宋川,而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不过,身为弟子,却不知道自己宗门名字。
此事说出去,只怕谁听了,都会笑掉大牙,星岚子心中苦笑。
铁血会主?
宋川闻言后,心头却是勐然一动。
此人他早就听说过。
最早开始,还是在平遥城中,其是城内三大势力之一。
不过这位铁血会主向来神出鬼没,所以少有人能见到其本尊。
而第二次听说此人,还是在一座青铜殿中,宋川意外救出了黄牛。
当时,黄牛体内就曾被此人种下了魔种。
没想到竟然在此地又听到了铁血会主的信息,且此人已经来到了外界。
宋川眉头微皱,眼中寒芒微不可查的一闪而逝。
此人收集魔种,现在又盯上了星岚子体内的血,看来所求不小。
“这女巨人…要如何催动,才能破开虚空。”
只是宋川在沉吟了片刻后,便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
铁血会主虽然神秘诡异,但并未出现在近前。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早些离开这片星河最为重要。
且那巨灵族女修,原本是从血河车阵的囚车内脱困而出。
可还未待其发挥什么实力。
便被屠夫困住,还从其肉体中将星岚子灌注的血也吞噬了个干净。
现在就这样直直的漂浮在星空,若是不仔细留意。
只怕都以为此女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前辈放心,晚辈早先就准备用此阵脱困,所以早有计划。
且现在有了前辈相助,晚辈的把握更大。”
星岚子闻言,立刻就说道。
而他在说完话后,还忽然张口勐的一吸。
顿时,这片星空就如鲸吞一般,将血河车阵瞬间破开。
原本正盘坐在星河中,为宋川护法的扈二娘这时也勐然睁开了双眼。
她目光先是在宋川身上一扫而过,登时就露出了一片骇然,但随之又变得极为惊喜。
而在见到星岚子时,她的一双妙目中,更是充满了惊疑不定。
不过她在见到宋川神色无恙后,妙目微微一动。
就十分自然的跟随在了宋川身边,且直到最后也没有开口询问。
而星岚子同样扫了扈二娘一眼。
但在见到对方站在宋川身边后,他便未在多问什么,而是一心又扫向了血河车阵。
“开…”
星岚子望着高空,双手连连掐诀,更是在数息后忽然一声大喝。
顿时,就见那高空上,一道血色缝隙张开。
其内血波迭起,惊涛不断,倾覆四野。
同时这些血水还不断涌出,就向着那女巨人而去。
那有近百丈大小的巨灵族女修,原本被屠夫啃食掉的半颗脑袋。
这时也就有无数血色触手,在不断修复起来。
嘶嘶!
血色触手像是在沙地游走,不断发出诡异的声响。
但那残缺的半颗脑袋,也在逐渐开始完整起来。
宋川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好似在思索什么。
扈二娘见宋川不语,她自然也乖乖的没有开口。
而这个修补的过程很是缓慢,直到五日后。
那女巨人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其目光中有些木然和空洞。
但星岚子见状后,却是心头一喜。
“宋前辈,还请取出那血海中的囚车,其上有残留的封印之力。
可以助我们控制此女,让其不能彻底苏醒。”
星岚子见巨灵族女修苏醒后,连忙抱拳,向着宋川恭敬道。
宋川沉默,但在几息后,他还是忽然催动灵气形成大手,就向着那高空的缝隙中探去。
在那里,正有一个类似围拦兽类的栅栏,圈出来的巨大囚车。
这巨灵族女修,原本也是从那囚车中出来的。
但宋川在催动灵力片刻后,就忽然明白星岚子为何要寻他出手了。
因为在那缝隙奔腾的血海中。
拥有一股极其晦涩的力量,其甚至可以轻易玷污法宝。
并且此血奔腾间,就好似这世间最邪恶的所在,汇聚而成。
不过,宋川再次大袖挥出,就见其灵光一闪,还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灿灿生辉。
正是道劫神雷。
雷霆天生就克制阴秽类的东西。
所以此刻无数雷弧跳动,形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光华,破开血海。
瞬间就将那辆囚车取出了出来。
不过在取出囚车后,那缝隙似乎也已经达到了极限,要被彻底关闭。
但宋川没有停下动作,继续再次出手。
这次,他祭出了用息壤形成的罐子。
此物曾用来装有巨灵心脏血。
可后来为了滋润复苏龙骨,已被彻底用光,因此也就闲置了下来。
但此时却被宋川用来收取了足足一大团血水。
此血带有极其浓郁的污秽之力,用来破解修士的法宝,倒是绝佳之物。
宋川收完污血后,就将息壤泥罐不动声色的放进了幽冥客栈中。
而在宋川收取血水间,星岚子却是神色古怪。
血河车阵是被远古时的修士,用来禁锢各种凶恶罪徒的。
他也不过是借着其部分力量,才能侥幸唤出了眼前的巨灵族女修。
而这些血水大多都是那些凶恶罪徒,被关在阵法内,不得脱困。
腐朽死亡后,消融腐烂所化而成。
所以除了污秽外,还会带着滔天的怨念,影响修士的神智。
却没想到竟被宋川轻易收服,还禁锢了起来。
星岚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跳动的雷弧。
不过下一刻,就见他对着囚车,又不停的掐起了各种法诀。
……
广漠的星空内,无数罡风席卷。
轻易便能带着无数庞大陨石,消失在黑暗中。
此刻,在一片由无数碎石组成的巨大环形之地。
正有两道飞梭一前一后,从远处迅速飞来。
前方飞梭略显暗澹,在灵光中,可见是一妙龄女子。
此女身穿青纱云纹长衣,腰部纤细,相貌颇有几分姿色。
只是她抿着双唇,面色苍白无血,细看之下还能发现正是不久前和黄汤老祖分别的端木秋。
而她身边的那三名男子,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位。
且此人被拦腰斩断,只有上半身存在。
下半身则是放置在一个巨大的钵盂内。
远远瞧去,就好似一截老木,被栽种在了花盆里面。
“端木师妹,别管我了,你逃命去吧。
这续命之法,若是在平时还有大用。
但我们一直被那老贼追杀,根本就没有足够时间来修复我的肉身…”
那被栽种在钵盂内的男子心头苦涩。
他们那日和黄汤老祖分开不久,就进到了一片深渊中。
在那里,他们虽然没有找到‘巫妖王’的踪迹,但却遇到了一条灵脉。
此灵脉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足够他们四人分润。
只是在他们欣喜之下,还未来得及收取,就被一个玉境老怪追杀了过来。
端木秋此刻也是一脸冰冷,但在其苍白的面孔上还有几分清明。
因为在她身后,还有另外一道灵光跟了上来。
那是一截莹白的腿骨,不过上面一片鲜红,就好似才从尸体中扯下。
并被拿来当作了御行腾空之物。
而其上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方脸粗眉,眼大如铃,此时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双眼寒芒闪动间,紧紧的盯着前方女子。
他脚下带血腿骨平稳不乱,显然并未全力追击。
只是他盯着那女子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
这一前一后三道灵光,瞬间便从远处临近。
端木秋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大片碎石,心底升起苦涩之意。
她已经逃了快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无论她逃向何处,身后那人都会紧追不舍。
若不是她使用出师门秘术遁走,怕是早就被对方追上。
可依靠秘术遁走,这法术太过消耗体内灵力。
几次之后,她便已无力再次施展。
甚至在慌乱下,她都未留意方向,自己到了一处陨石堆积的绝地。
而当她反应过来,想要改变方向时,身后那人,却是再次追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飞行,于是,三人在追击中。
距离那碎石组成的环形,越来越近。
“师妹,别管我了…”
那栽种在钵盂内的男修,再次高声喝道。
虽然他也想活命,但这般下去,他们谁也走不掉。
而且他明白身后那人并未用出全力。
对方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所以才不紧不慢的追赶着他二人。
端木秋心底也明白,身后那人显然没有用出全力。
而是以一种戏谑的方式,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压力,逼着自己向前飞行。
且对方定然算准,自己不会舍弃族人。
但时间越久,自己的压力就会越大,并最终达成对方的心愿。
田古踩着一截带着碎肉的腿骨,不疾不徐的在星空飞行。
他心头对前方那女子是志在必得。
若非此女那几次以奇异的遁逃方式,忽然拉开距离,他也早就追了上去。
可现在,此女慌乱之下,居然进入了一片陨石包围之地。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连苍天都在帮忙,他想到这里,嘴角笑容,就更加阴冷。
“小姑娘,前方就是陨石包裹之地,一旦深陷其中,就再难以出来。
可你只要亲手杀了你这同脉族人,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田古咧着嘴唇,谆谆诱惑。
那种带有不甘和怨恨的血肉,吃起来才格外的香脆。
端木秋面色越加苍白,内心泛起阵阵苦涩之意。
但她听到对方言语后,就越发不会对身旁之人动手,去满足对方怪异癖好。
而在距离陨石之地还有数百丈时,她忽然脚下一顿,身子蓦然就停了下来。
“前辈,我等无意冒犯你老人家的地盘。
若是愿意就此罢手,晚辈家族定有厚礼奉上。”
端木秋转过身来,看着对方男子,紧咬下唇,脸露凄惨之容。
但田古嘴角一动,脚下腿骨就在此女十丈外停下。
“什么厚礼老夫不稀罕…不妨告诉你,老夫就好这口肉…”
田古扫了远处陨石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端木秋惨笑,但在犹豫少许后,她忽然就从怀里储物袋内拿出了一块玉简。
“这本是小女子家族之物,其上记载了一种可以增进玉境修士实力的古丹丹方。
我想以此物换取我二人的性命如何。”
端木秋心中露出一丝果断,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将身边族人斩杀。
否则以对方的古怪嗜好,族人一死,也就是她陨落之时。
田古目光投在那玉简之上,眼中隐露一丝贪色。
但可惜他接到的传音,就是杀死此女。
没错,他正和黄汤老祖相熟。
二人借用那处深渊中的灵脉,常常以此来诱惑修士前往。
他二人则好趁机做那黄雀。
“好,你把玉简拿来,在下看过确定无误后,自会放你离开。”
但田古忽然目光一转后,就哈哈笑道。
说话间,他身子就要向前迈去。
“站住。”
但端木秋忽然厉声娇喝,她右手捏着玉简。
只需灵力倾吐,就可把此物轻易捏碎。
同时,她身子后退两丈,盯着田古,口中说道。
“前辈还请见谅,为了安全起见,所以不得不防前辈拿到玉简后反悔。”
“你是何意?”
田古眉头微皱,他目光闪现寒芒,盯着此女手中玉简,停下脚步,缓缓说道。
“还请前辈退出千丈之外,我定会把这玉简放在此地,待我离开后,前辈可来取玉简。
否则的话,我立刻把这玉简捏碎,然后自爆,到那时。前辈可就一无所获了。”
端木秋深吸口气,檀口微张,才徐徐说道。
“笑话,我又怎知你那玉简是真是假,若是你湖弄于我,那又该如何?”
田古嘴角露出冷笑,但又像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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