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最终还是没能等来田克俭。
叶浩然倒是喝了个水饱。
“走吧，他不会来了。”
程蔓起身准备离开，叶浩然收起桌面的手机跟在后面一起下了楼梯。
程蔓说的对，服务员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田克俭，如果田克俭有心谈，就不会拖这么久还不露面。
“给她点时间轻松一下也好，可能是我逼的太紧，错不在她。”
上车后程蔓伤感的说了一句，叶浩然并没有接话，只是做回一名称职的司机。
行驶了一段后发现程蔓并没有目的地，于是问道：“这附近哪里有商场，我想去买点东西。”
“前面路口左转，直行两个红绿灯。”
指完路，程蔓继续靠在椅背上发呆。
有些事，说一千道一万并不一定有用，只有她自己想通了才真的有用。
所以，让她冷静思考一下也并非坏事。
叶浩然直接把车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找了个位置后招呼都没打一个，自己先从车上走了下来。
还在副驾思考人生的程蔓见叶浩然把自己留在车里，连忙收回思绪跟了下来。
“哎，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穿着高跟靴走不快，连续捣腾好几步才跟上叶浩然的步伐。
叶浩然耸耸肩：“我就是去买点东西，你不想动弹在车里等我就好，正好给你点思考空间。”
“我没什么要思考的，一起吧。”
让程蔓一个人坐车里等她也待不住，跟着叶浩然一起逛一逛就当散心了。
乘坐电梯上了商场一层，两人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东瞅瞅西看看，最后叶浩然买了不少的东西，不过什么都没拿，全部选择了邮寄。
都是一些不怎么贵的地方特产，眼看快要过年了，该表示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有风小院三朵金花是重点，还有江州的林双也带了一份。
剩下例如谢之遥、黄欣欣、冯凯这些人也都送了一些过去，没多少钱也是一番心意。
公司福利就不需要叶浩然操心了，自有公司负责采购。
“你这个不叫买东西，叫批发。”
程蔓跟在叶浩然身后，看着叶浩然疯狂消费，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叶浩然呵呵一笑：“别急，还有你的一份。”
“我还是算了吧，非亲非故的收你东西干什么。”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舒坦了一些，倒不是眼馋叶浩然那点东西，可毕竟也是有交情的人，有心意总比没心意要好。
看出程蔓的口是心非，随手从旁边的柜台上拿了两支口红一瓶香水下来。
“上了年纪就不要用大红色口红，显老，画点清淡妆更自然一些，香水才能凸显品味，试试这个。”
叶浩然不用不代表他不懂，一句上了年纪直接戳进了程蔓的肺管子里。
程蔓脸色顿时一黑：“你说谁老呢！”
大有你不道歉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叶浩然淡笑道：“你记住，成就并不能代表你已经跨越阶级，就算你再怎么成功，赚再多的利益，在某些人眼中你也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多空出一些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和认知吧。”
程蔓智商高达140，叶浩然话里的隐喻秒懂。
为什么很多人利用风口赚到了钱依旧被人看不起，还会被形容成暴发户或者土包子之类的称呼。
因为其中一部分人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认为贵的就是好的。
其实不然，比如一件衣服，只有合适才是好的，怎么穿合适，怎么穿优雅，这才是对品味的认知提升。
同样的道理，有的人明明只穿几十块的路边摊，依旧能穿的很有感觉。
程蔓就是如此，大波浪大红唇，潦草的粉底装扮，看似正常却没有什么品味，皮衣皮裙马丁靴，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可搭配在一起就是让人感觉有些怪。
尤其是穿在一个职场丽人身上，没有丝毫的优雅感。
被叶浩然贬低了几句，气呼呼的程蔓却没有反驳。
她确实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有时间打扮自己还不如多看两份文件。
反观叶浩然，除了样貌和身材外，穿搭确实很合理，没有花里胡哨的搭配，自然贴切却又与众不同。
“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审美。”
大手捏住程蔓的手臂，直接拉进一家服装店内。
在衣架中走了一圈出来，叶浩然手里多出了几件衣裤。
指了指更衣室：“去，换上试试。”
程蔓犹豫了片刻，抱起叶浩然递来的服装走进了更衣室。
周围的服务员对程蔓并没有过多关注，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而已。
反而是叶浩然更吸引她们的目光。
更衣室内空间有些狭小，几个挂钩和一把椅子，程蔓脱掉皮衣皮裙后拿出叶浩然选的牛仔裤。
刚套上两条腿就感觉不太对，比她以往穿的宽松版要更紧致一些，小腿大腿绷的浑圆，提上裤腰后臀部更是让程蔓羞涩难当。
主要是因为她从没穿过这样显形的裤子，一时间不太适应。
套上马丁靴包裹住半个小腿，拔高了身高的同时显得腿更长了一些。
然后就是束腰毛衫和外套，S形曲线凸显的淋漓尽致。
不过程蔓自己并不知道，商家不会在更衣室里面安装镜子，这会让服务员失去销售的机会。
从更衣室出来，几名服务员和叶浩然的眼睛全都瞬间一亮。
被众人盯着，程蔓哪怕内心再强大，也会有些不自然。
“咳咳....”
走到镜子前，程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也愣了片刻，好像瞬间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她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叫做活力的东西。
“这是我？”
身材更高挑，笔直双腿绷的浑圆，看起来就很有弹性的样子。
牛仔裤和束腰毛衫让腰部曲线更加明显，精短的上半身装扮使她的气质更加干练。
“怎么样，还满意吗？”
叶浩然从一旁走过来站在程蔓身后，程蔓透过镜子看了眼身后的叶浩然，撇撇嘴道：“也就那样吧。”
忽然，见叶浩然的手要伸向自己的腰间，程蔓连忙转身离开镜子前躲开叶浩然的罪恶之手。
“你好，结账！”
付款当然用不着叶浩然，程蔓自己就是个款婆。
从服装店出来后又被叶浩然拉去旁边的店，化妆造型一条龙，大麻花卷换成微卷，然后重新画了个清雅淡妆。
出来后程蔓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叶浩然站在一旁捏着下巴点点头：“站我身边勉强算合适吧。”
程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看似是夸奖，实则是贬低。
不过她自己心里已经承认了自己没有品味这件事。
自己穿的那些东西，跟叶浩然选的完全是两回事，套在身上年龄相差十岁不是玩笑。
“走吧，去那边看看。”
叶浩然指着商场的另一个方向，那边热闹一些，进进出出的有不少人。
走近后程蔓恍然道：“是画展，你要进去吗？”
“这些东西在你眼里只有价值，在我眼里却只有故事，这就是区别。”
叶浩然呵呵一笑，暗喻程蔓眼里只有钱，不懂欣赏和艺术，差点没把程蔓气死。
可进去后，程蔓发现自己在这些抽象画身上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能大概评估出价值多少钱。
越是这样，越让程蔓心里难受，反观看的津津有味的叶浩然，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口。
走到叶浩然身旁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叶浩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艺术吗？”
程蔓知道个屁，她要是知道心里也不会这么气了。
叶浩然自问自答道：“艺术的出现是由社会上层结构发起的，原本这些人跟你一样只追求利益，也就是钱，可当钱多到一定程度后，便失去了对欲望的满足，他们渴望别人认同自己，于是艺术出现了，给一个东西编上一段故事，满足所有人的虚荣心，就是这么简单。”
有人说绘画是一种无声的意识传播，如果没有故事的加持，屁都传播不了。
不然绘画作品下面为什么要加上一段文字描述呢，不就是怕一些人看不懂，特意编个故事解读的吗。
程蔓有些看不懂叶浩然，年纪不大什么都懂，从实体生意到金融领域，从生活到品味再到艺术，好像就没有他不会不懂的。
就在程蔓和叶浩然一同欣赏这幅画的时候。
不远处另一个展厅走过来几个人。
正是在洗浴城遇到的田克俭父女和林园三人。
“爸，你看！”
田爽一眼就认出了程蔓，田克俭看了两眼后才确定下来，而且还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程蔓现在的装扮，跟他认知当中的程蔓完全是两个人。
就在今天早上，田克俭的母亲，也就是田爽的奶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田克俭抚养田爽的提议。
田爽的生活条件被程蔓提升的太高了，田克俭根本养不起这样的闺女。
家里那点钱如果都用来养田爽，那么田克俭再婚的期望算彻底是打了水漂。
现在看到模样气质大变的程蔓，跟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站在一起赏画，田克俭心里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走到程蔓一侧压抑着怒火问道：“程蔓，你有完没完了，怎么还.....”
他本想质问程蔓为什么在这里，话还没说完。
程蔓突然反问道：“咦？你们怎么在这里，挺巧啊！”
“妈，你这是？？？”
程蔓的华丽转身惊艳了所有人，包括田爽在内。
“哦，我跟叶.....”
刚说出几个字，程蔓就说不下去了。
总不能说跟叶浩然约会吧，当着田克俭和田爽的面肯定不能这样说，可要说谈事情，地点又不是很恰当。
一旁的叶浩然忽然开口道：“你妈妈刚才去谷雨画廊找你们来着，想要一起吃个饭然后在回家，不过没见到你们，正好我要买点东西，就顺路过来帮我介绍一下砍砍价钱。”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叶浩然的借口合情合理，程蔓连连附和。
反倒是田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田克俭，因为她不知道程蔓去找过她。
田克俭到是知道，只是不想搭理程蔓，没想到被反咬了一口。
见田爽看向自己，田克俭连忙解释道：“哦，我知道，当时咱们吃饭呢，本来想吃完了去见你妈妈，后来你妈妈就走了，我就没说这件事。”
程蔓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对田爽来说大为改观，没有了那种严厉和压迫，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毕竟是小孩子，思想还是有些简单。
“正好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下午我们可能就要回去了。”
一旁的程蔓很想开口让田爽跟自己走，但这话始终憋在肚子里。
跟叶浩然聊了几次后，程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想要改观，首先要有耐心。
“好哇好哇，吃什么啊！”
程蔓扭头看向叶浩然，叶浩然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主动开口问道：“哈市有没有星级牛排？好久没吃过了，不如几天一起吧。”
高级餐厅程蔓不是没去过，但从来没自己去过，一般都是谈生意时跟别人一起，叶浩然忽然提起她还真不太清楚。
连忙掏出手机查了起来。
“附近就有一家，评价还不错，要不...去试试？”
“好啊！”
叶浩然和程蔓一唱一和，让一旁的田克俭脸色有些难堪。
他到不是吃味，而是叶浩然选的地方他消费不起。
田克俭素来没有什么大志向，刚奔小康的家庭也不足以支撑他去过更奢侈的小资生活。
不过田爽要去，他怎么也要跟着才行，一旁的林园反而有些尴尬，还是在叶浩然的授意下，程蔓才主动邀请的林园，这才缓解了尴尬。
一行五人来到这家星级餐厅。
各自点餐后田爽笑着问道：“吃牛排是不是要喝红酒啊，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还要和什么82年的拉菲！”
叶浩然摇摇头，解释道：“82年拉菲并非最好，已经完全超过了适饮年限，因为产量少的原因，所以更适合收藏，其实最贵红酒的美誉反而是加州啸鹰酒庄产的92年赤霞珠干红，2000年就拍出了五十万美刀的天价。”
“哇，你懂的好多呀！”
小孩子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都很痴迷，田爽也不例外。
就连一旁的程蔓，也只知道拉菲而已，对叶浩然所说的话更是闻所未闻。
难道这就是差距？
叶浩然起开一瓶红酒给田克俭和林园陆续倒上后，对田爽笑道：“不过你是小孩子，不建议你饮酒，会影响你的身体发育，不小心点，以后有可能长成丑八怪。”
“嘿，才不会呢，我爸妈都是帅哥美女，我肯定也不会差。”
“那可说不准哟！”
叶浩然摇摇手指，嘿嘿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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